这些人一边义愤填膺的谩骂着忘真,一边利用灵气一个个的轰炸着坟堆,玄意门那些不知道走了多少年的前辈的坟茔,便被如此轰开,露出里面的骨灰坛。
这些人毫无敬畏之心,之前也是各大门派的长老和掌门,满嘴的仁义道德和天理因果,如今比那登门入室的强盗还要嚣张,丝毫不加以掩饰。
现在,黎见沐算是确定了,玄意门确实藏着让人觊觎的东西,而且,他们上面还有一个‘那位’,那被人觊觎的宝贝,便是‘那位’给的。
更甚至,她现在怀疑,当初让万灵图谱分离的人,是不是也是‘那位’?
黎见沐和宴东岳对香山不算熟悉,但是这些人似乎对玄意门了解的很清楚,各种地形,藏起来的犄角旮旯,他们都了如指掌。
两人潜藏在暗处,看着这群人将香山翻了个底朝天。
但无一例外,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最后,他们停在一处悬崖前。
那悬崖正是禁地坟茔的后方,下方陡峭,深不见底。
天色将亮,灰蒙蒙的,悬崖下仿佛藏着一头吞噬人心的巨兽,让人心生畏惧。
但在场都是修者,很快将这一闪而过的畏惧抛之脑后。
他们看着悬崖讨论起来。
“其他地方都翻过了,什么都没有,看来,忘真藏得很深啊。”
“那就只有这里了,我们谁下去看看?”
“我修为最低,就不和大家争抢了,我在这里等着诸位就好。”
“呵,等着蓄力回头好抢夺?你倒是好算计。”
“诶,不能这么说,我们门派本就实力卑微,就算拿到那东西也受不住,这趟过来本也是想捡漏其他东西,可从未想过与你们争夺什么。”
“你最好是这么打算的!”
还未下去,几个人已经起了内讧,不过总归有自视过高且胆大的。
最后,有人出头:“我先来。”
说完,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其余人本来还在犹豫,但见有人抢了先,便唯恐自己吃了亏,也赶紧的跳了下去。
一时之间,众人像下饺子似的,纷纷跳下。
最后,只余下两个修为低一些的人,面面相觑。
“你下去吗?”
“不了,我怕死。”
“我也不凑这个热闹了,今日得的东西已经不少,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走人。
另一个人想了想,该走的都走了,该下去的都下去了,自己在这守着干啥?这不是给人放哨吗?
这差事可没什么油水。
于是,他也扭头走了。
很快,悬崖边无人了。
黎见沐和宴东岳确认人都走远了,才走了过去。
宴东岳往悬崖底下看了一眼:“豁,可真够深的,还黑漆漆的,全是阴煞之气,这地下没准还真有些东西。”
黎见沐看着四周,脚步一寸寸度量着位置,朝着周围一点点的看去。
宴东岳好奇道:“你在干什么?”
“有些熟悉。”
如果没有密林,如果天际不是一片黑雾,而是雷电和黑云,那这场景,像极了溯源心镜里的那个悬崖。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溯源心镜里面的场景,是人为塑造的,并不是原本的万灵图谱的场景?在纯属想象的情况下,人总会下意识的模仿自己见过的东西,所以,忘真将溯源心镜的场景,模拟成了他玄意门后山的禁地?”
宴东岳斟酌片刻:“我那日没在,不知道你在溯源心镜里看到了什么,不过如果是万灵图谱的话……”
“万灵图谱的坤字入口,与这玄意门的后山毫无干系。”
黎见沐敏锐的问道:“你进去过?”
宴东岳答非所问,“万灵图谱坤字入口,是神木栖息之所,之所以被称之为乱葬岗,是因为万灵图谱世世代代被蜀中古家守护,但凡被古家送进坤字口的,都是妖邪,妖邪一入,或被神辉粉碎,或被神兽击杀,如此,才有了乱葬岗之称。”
“神木栖息之所,岂能与这玄意门的禁地有关系。”
黎见沐眼神闪了闪,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总之,这溯源心镜内的场景大概率是忘真搞出来的,所以,找不同。”
她脑海中回想着当时溯源心镜的场景,看着周围。
除了那些茂盛的草木,还有一个不同,那就是坟茔。
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的灵机一动。
左手灵气比划着,右手挥了挥,指挥着宴东岳:“你站在那边。”
宴东岳听话的向后挪动了几步。
黎见沐又移动了两块石头。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五分钟之后,一道亮光从地上闪现。
那亮光仿佛一道火引,从黎见沐脚下,到宴东岳脚下,再散发到坟茔、石头……
最终,一道凌乱又有序的一个大型蜘蛛网从地面上升起,朝着四周散开。
“轰”的一声,一道极强的风忽然从地面升起,阵法范围内的草木拔地而起,瞬间绞碎,化作粉末随风而去,转眼间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而没了草木的山顶,和之前那溯源心镜内的场景越发相似了。
正当她疑惑还有什么和溯源心境有些不同的时候,那些草木削平的地方,缓缓出现一道门,若隐若现,逐渐清晰。
黎见沐见状,随手砸了个石头过去。
石头穿门而过,落在透明的门后的地上,没有一点儿停滞,仿佛那门只是肉眼能看到的虚妄。
就在这时,悬崖峭壁那边传来动静,黎见沐侧目看了一眼,来不及多想,朝着那扇门飞去。
但……她就像那小石头一样,直接穿过那扇门,无事发生。
而就在她离开所站的位置的那一刻,阵法失效,那扇门消失,原本被连根拔起又粉碎了的草木,像镜头倒放一样,迅速生出。
悬崖下面的人已经上来了,黎见沐来不及多想,便和宴东岳忙隐到暗处。
悬崖下那几人,确实是听到动静才上来的。
可上来之后,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悬崖边,没有任何异常,他们之前听到的那山崩地裂的动静,仿佛是一场错觉。
“人呢?”
“刚才的动静不是这里发出来的吗?”
“我记得还有两个人没有跟我们一起下去,怎么也不见了?”
众人面色凝重,带着怀疑的目光纷纷对视着,一边探查周围,一边怀疑的看着身边的人,同时,也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某一人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故意误导我们跳下去的,该死,那东西一定被他们拿走了!”
“好深的心思,知道打不过我们便用这样的手段趁机偷拿,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哼,我们在下面累死累活,他们早就发现了端倪却不说一声,还妄想独吞成果,想得美!”
“他们应该没跑远,走,追!”
说着,这群人飞快的离开了。
目测,这一波内讧又要打起来,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人群全部离开之后,黎见沐和宴东岳再次出来。
不过为了防止那群人听到动静返回,他们没有再召唤那阵法。
宴东岳走了周围观察了一圈儿之后,才说道:“那扇门应该就是玄意门秘密的入口,不过应该要用特殊的‘钥匙’才能进去,玄意门这个阵法倒是藏的巧妙。”
藏在后山禁地的坟头旁,可不就是巧妙吗?
正常人要么深究坟头,要么深究悬崖,可偏偏秘密阵法在这二者之间看着平平无奇的空地上。
两人又在香山上转悠了一圈儿,救下几个快死的弟子,将他们送到山下的派出所或者医院门口,确定没找到关于‘钥匙’的任何线索,才遗憾的下山。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没有见到玄意门那些长老的尸体,不知是提前逃跑了,还是连尸体都被歹人带走了。
总之,天色将亮之时,二人离开了香山。
“香山的那些尸体,是不是要报警处理一下?”
宴东岳摇头:“特事局会处理,这些尸体上还有很多可研究的东西,未来都会作为证据回馈给那些杀人越货的门派。”
特事局平等的仇视每一个和邪祟勾结的门派,可不单单是特事局,今晚诸多门派杀人越货,总归也要付出点儿代价。
闻言,黎见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走鬼门回到小区,本是选了两家别墅中间的空地走出,原想着这里没人,结果从鬼门刚走出来,便瞧见对面俩抱在一起乱啃的男女。
黎见沐和宴东岳一愣:“……”
黎青青和周俊彦面色惊恐:“……”
不等二人发话,黎青青先发制人:“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知道选个隐蔽的地方出来吗,吓死个人了!赔钱!”
黎见沐看看自己脚下站的地方,拧眉:“这里不隐蔽吗?”
这只是一条小道,而且四周种的花花草草,还有竹子,再隐蔽不过了。
黎青青:“……”
她脸微红,带着几分恼羞成怒后的无理取闹:“有路的地方就不算隐蔽,这也幸好是我们,不然你得吓死多少人啊,大过年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见鬼了呢!”
黎见沐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直接越过黎青青往家门口的方向走。
但越过黎青青的身体时,抬手,拎着黎青青羽绒服的帽子,往后拽。
“干啥干啥,黎见沐你想杀了我吗?”
“回家!”
黎青青像个无力挣扎的小鱼,被揪着后退,还不忘朝着宴东岳和周俊彦摆手:“阿彦、三叔,我先回家了哈。”
周俊彦呆呆地看着两人背影,喃喃道:“怎么走了……”
宴东岳瞥了这傻子一眼:“正经情侣怎么偷偷摸摸的,家里不比外面暖和?”
周俊彦鄙夷的看着他:“天气预报说今天早上会下雪,我和青青打算拍雪中接吻的氛围感照片发朋友圈的,怎么能是偷偷摸摸呢?算了,你这种单身老狗是不会懂的。”
说完,他扭头一蹦一跳的走了,回家去了。
莫名被开了一枪的宴东岳,气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周俊彦的背影。
有时候,真的挺想杀人的。
黎见沐回来后,又是被好一阵嘘寒问暖。
谈及昨日的异象,黎见沐只能含糊的解释着:“俩高人斗法不小心弄出来点儿动静,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黎中庭皱眉:“这高人胆子这么大?北城可是首都,皇城根下大过年的都敢这么乱来,上面都没有能管的人吗?”
黎见沐剥坚果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管,所以后来不是没有动静了吗?不出意外的话,官方的人很快就行动起来了,过年没问题。”
霍婉:“不过网上现在沸沸扬扬的,都在猜测那是不是地震,到现在了专家也没给个解释。”
黎青青随口接道:“专家可能在家过年呢,没空上网胡说八道。”
“别胡说,专家厉害着呢,又不是所有的专家都只会胡说八道的。”
黎青青撇撇嘴,没再说话。
正说着话,宴东岳和周俊彦来了,两人提着几个打包袋,打包袋里面是各种吃的。
按照周俊彦的话说,是他们家阿姨放假回家了,他和宴东岳两个大男人一起过年,实在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索性提着家里的食材过来蹭饭了。
周俊彦和黎青青是过了明路的情侣,来蹭饭自然没毛病,就是这次还带了宴东岳,显得有些奇奇怪怪。
不过大过年的家里人越多越热闹,霍婉倒很欢迎。
只是,大年初一,按理说他们应该在宴家老宅那边度过的。
“今年初一,老爷子那边你们不用过去拜年吗?”
周俊彦忙咽下口中的橘子,故作忧伤的垂眸:“外公跟前人多,大抵不想见到我们把,昨天晚上的年夜饭……唉。”
“阿姨,我真喜欢你们家,虽然人也多,但大家都笑的放松,不像那老宅,人倒是多,可一句话得拐八个弯儿,太累了,昨晚上老爷子还发了火,弄得大家都战战兢兢的,今天实在是不敢再过去。”
周俊彦越说越可怜,霍婉便不不好再问了。
黎中庭感慨了一句:“宴老爷子年纪都这么大了,这脾气还是急,你们平时顺着点儿,老人总生气不好。”
周俊彦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可就是有人总惹老爷子生气,没办法,唉。”
说完,他偷偷地拿眼睛斜睨了一眼宴东岳。
宴东岳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剥坚果,假装惹得老爷子生气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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