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阴间的办法来?”顾婉婉伸手去拉转身的男人,“你要做什么?”
姜家诚回眸笑得坦然,眼眶沁出泪光,如坠楼的祝子晴那般坦然。
来时背风,去时迎风,却也没阻挡男人坚定迈开的步伐。
望着风中一意孤行的背影,顾婉婉下意识脱口:“完了。”
金九却道:“随他吧。”
“可是自杀的人去往阴间会很惨。”顾婉婉唯余叹息:“地狱四层为孽镜,他会在那里面对生前过错、屈辱,一次次循环死前的痛苦。”
“我想...就算他知道,也会这样做。”金九道。
“罢了。”沉默片刻,顾婉婉眨了眨眼:“我拦下他也是坏他命数,若是让他去孽镜地狱以此赎罪,来世或许能更好。”
难得她今日通透,金九翻转身子,躺在顾婉婉怀里,一条油光水滑的尾巴垂在身下,懒散扫来扫去。
“自杀的人怨气重,等他解决完孙妙,你打算怎么处理罗语薇的肉身?”
好问题,顾婉婉有些愣神。
警方发现罗语薇的尸体,便会立案查,可被鬼魂所杀,自然查不出凶手,最后只能作罢,只是她所担忧的是:罗家老两口该怎么办。
如若她不插手这件事,老两口也会同祝孟军一样,带着希望等早就不是自己女儿的人回家。
或许对他们而言,看一眼女儿也是好的。
可接下来,如果他们面对的是女儿的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一丝希冀也没了,在人间的最后时日,又会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顾婉婉站在冷风中,心脏狂跳。
嗫嚅着:“我又做错了吗?
金九翘起尾巴扫过她的脸庞:“你没错。天道要人存善,所以制造了恶,因只有恶才能彰显何为善。”
如道家阴阳一般,善恶本就相融而生。
可“恶”只需一念行差,而“善”,世人却待其太过苛刻。
顾婉婉深吸一口气,抱着怀中白猫,下颌在它尾巴上蹭蹭,有些委屈。
金九发出轻叹:“撅着嘴做什么,反正你积完德就走了,人间的事就和今生的你不相干了。”
顾婉婉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那你看在我安慰你的份儿上,去超市给我买些罐头吃呗。”金九肚子咕噜一声。
“你安慰我什么了?”顾婉婉不解。
金九:“我都用我尾巴扫你脸了,还不是安慰?”
“这是安慰?我还以为你不尊重我呢!”
顾婉婉和它争辩几句,还是顺着它,打车去到家附近的超市。
买了一大袋它要的罐头,回到南湖阁。
站在门前还没进屋,她就听见里面传出笑声,一个女人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
推门而入笑声更大了,并且听见一句:“是婉婉回来了吧?”
顾婉婉把猫罐头和金九放下,刚换好鞋就看见贺韵怡站在门厅前,热情招呼她:“快,婉婉进来坐。”
这好像是她家吧...
顾婉婉:“好,马上。”
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唇抿成一条线牵强笑着,眉眼已经蕴含不耐烦之色的贺之淮,还有弯腰伸手要去逗金九,却被金九傲娇无视的女生。
饭局见过一面,但顾婉婉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两人各坐沙发一端,没有交流的意思。
再看沙发上的折痕与茶几上的水果皮,顾婉婉笃定贺韵怡应该坐在两人中间。
她路过电视柜,余光瞧见地上放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包装精美看上去挺值钱。
顾婉婉收了视线,侧目看向已经挽着自己,显得无比亲昵的三姑妈,也笑出与贺之淮一样的牵强弧度:“中了?”
贺韵怡不知道是欣喜过头,还是没把贺之淮当回事,兴奋道:“中了中了,我那些老姐妹硬要买八号,赔了不少。”
想到姐妹们的表情,贺韵怡笑得愈发夸张。
果然比起自己的成功,人更喜欢看别人的失败。
贺韵怡挽着顾婉婉往沙发上坐:“你不知道,三号的赔率有多高,这匹马是新赛刚来的,看着不怎么样,最后发力那一段全场都沸腾了。”
顾婉婉不关心这些,淡淡地:“你以后别赌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贺韵怡嘴上说一套,手里的动作却是另一套,又拿出马赛册子,“下礼拜还有一场,婉婉你说买那匹好?”
说完,她还发出“嘬嘬”声去唤金九:“小福猫,你也来看看?”
金九抱着罐头还在啃,丝毫不理会她。
顾婉婉目光移动,去看贺之淮的表情,想来他已经听过贺韵怡的这些话了,想必还听说是自己无意给她透露了三号马。
可他目前还在贺家人面前装哑巴,无法下逐客令,只能忍耐。
也不知道他忍了多久,才会出现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顾婉婉这个“帮凶”悻悻转过头,去看贺韵怡,“姑妈,真的别赌了,不然你今天赚的又得赔出去。”
贺韵怡一朝翻盘,哪儿还听得进去这些话,拉着她的手又拍又摸的,“婉婉你运气好,你帮我选一个号?”
顾婉婉眼睛一直,她耳朵进入了一句什么话?
婉婉你运气好!
运气好!三个字能形容她了?
佛主菩萨三清真人耶,有人说她运气好。
顾婉婉一下来了劲儿:“姑妈我给你说,你三庭五眼饱满且面色红润,是大福之相,可谓是一生不愁吃穿,不过...”
这时,旁边女生传来一声嗤笑:“可不是面色红润吗?你家暖气就像不要钱一样,热都热死了。”
“再说了。”听顾婉婉说话的口气就像天桥底下的算命瞎子一样,女生轻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我妈是贺家的女儿,能缺吃穿吗?”
贺韵怡一巴掌拍她背上:“别打断婉婉说话,还有没有点儿礼貌。”
女生“哼”了声,转头继续蹲着看金九吃饭。
“婉婉,你继续说。”贺韵怡又将目光锁定她。
顾婉婉被打断,顿了一下:“你去做与水有关的生意吧。”
这一说就连贺之淮也把视线移了过来,没再看手机。
贺韵怡嫁的老公也是京城一商贾人家,只是身家不如贺家。
听说他最近正准备拿地,要修建一座水上乐园。由于资金不足,他还在怂恿贺韵怡管家里要点儿投资,二爷对这个女儿不怎么上心,不肯出资,父女正僵持着。
今日还来公司求贺之淮二伯来着。
贺韵怡听见顾婉婉的话,试探问:“你是不是知道你姑父要做水上乐园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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