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虽然是陈家旁支子弟,“但我不差钱”,三人吃完,他擦擦嘴,挥手招来灵厨院小弟子,划给人家一千灵石,“很好吃,不用找了。”
眼都不带眨的,这土豪行径,让贫穷的狗蛋流下了辛酸泪水。
谢朝雨好奇,但她对青州不太了解,只听说有矿,遂问道:“陈道友家里也是开矿的?”
陈长生摆手,“非也,矿不都是谢家的吗”,他吃饱了人变的更活泼,走路摇头晃脑,语带自豪道:“我家挣的是女修士的钱。”
“衣裳首饰?”
“都有,家母爱写小话本,家父丹修,擅长美容养颜之道...”
“这确实讨女修士喜欢,若是都放在一家店里,那就更赚钱了”
“可不是嘛,虽然我也不懂《冷酷仙尊强制爱》这样的话本有何好看的...”
“嗐,这叫少女心。”
他二人边走边说,聊得兴起。
可怜叶狗蛋从未接触过生意经,只能拉紧谢朝雨的手,防止她靠人家太近。
“......”
这些有钱人真可恶。
再回到广场上,光幕上已经出现了随机生成的对战表,都是号码,暂时还不知道每个号码后面对应的真人是谁。
“咱们不是今天啊?”
“五天后,还是下午”
左右今日无大事,大哥三哥都各自有安排,谢朝雨索性与叶狗蛋和陈长生一起留下来看看比赛。
了解一下大家的战况也好。
今日才是双人赛第一天,和他们有相同想法的人很多。广场上到处都是人,买了票的凡人观众与修士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附近草地上、大树底下还有灵厨弟子支了茶水摊子,偶尔冒出一两个小光头,嘴里喊着“果酒灵饮瓜子小点心...”
陈长生一路走过来,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这般热闹景象,都快比得上青州的庙会了。
他嘴里吃着上陵特产小饴糖,还要抽着空地不住赞叹,“这谢家可真会赚钱啊...”
谢朝雨微微一笑,也很满意。热闹是自然的,这些摆摊的租子昨日便交到了她的账上。
找了许久,谢朝雨三人总算寻到一处背阴的角落坐下。
台上,参赛双方已经就位,第一场比试这就要开始了。
一方大约是非酋组合,符修和道修,这两类爆发性都不是很强,擂台打斗组合在一起会比较吃亏;另一方则是两位剑修,看衣着神情,可能是同门。
陈长生指指两位剑修,介绍道:“那是青雾门的,是我们青州的小门派。”
他对青雾门熟悉,这个门派历史不长,祖师爷是一位散修剑客,化神修为以后,便在青州附近开宗立派,传授云雾剑法,满打满算,台上这两位大约是第五代弟子。
叶狗蛋如今虽然脑子坏了,但听闻云雾剑这三个字,相关的信息就自己冒了出来,“剑招玄妙轻巧,出剑快,虚实难辨,似有云雾遮敛。”
狗蛋总结:“灵巧有余,但力量不足。”
陈长生觉得既然大家都是青州老乡,出来打个比赛也不容易,应当支持一下,他唤来不远处捧着托盘售卖瓜果零食的小佛修。
“五百灵石,押那边的剑修。”
谢朝雨看着这些光脑袋就觉得眼睛好累,大哥真是太过分了,盗卖她的零食就算了,这些万佛寺的小和尚们怎么还发展了新业务?
小佛修是个机灵的,收好陈长生的灵石,又笑嘻嘻问谢朝雨和叶狗蛋,“二位施主呢,可要下注?”
“押!今日运气甚好!”
狗蛋正囊中羞涩,若是押准了,说不定能发一笔小财,他跃跃欲试就要掏灵石。
谢朝雨按住他的胳膊,对小和尚勾勾手指,“小师傅你过来”
和尚眉开眼笑,凑近了些,“施主可是有话要说?”
谢朝雨对着他掀开了帽纱一角。
“你们卖我的东西,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分红?”
小和尚:“......”
阿弥陀佛,我的乖乖,这竟是朝雨仙子!
人这么多,就他被抓个正着,小和尚心虚,苦着脸就要落泪,可怜巴巴道:“小本生意,也就赚个生活费...”
谢朝雨拆穿他:“唬谁呢,你们哪年过来不是食宿全免?”
“......”
小和尚一跺脚,“诶呀!给你给你,押谁,贫僧给你填上!”瞧他说的,肉疼极了。
谢朝雨看看台上情况,押了道修和符修这一方,小和尚给她记下,转身就要溜。
叶狗蛋敲敲桌子:“我的呢?”
小和尚五官都皱成一团了,不得不也给他记下。
旁观的陈长生很好奇:“认识啊?”
谢朝雨摇头,仿佛已经看破了红尘:“说来荒谬,虽然素未谋面,但我与他有缘。”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万佛寺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小佛修,全都挣过她的钱。
陈长生懵懂点头,又觉得这话一听就很有故事啊!遂替她高兴:“跟佛修有缘是好事啊,说不定能结识高僧!”就像现代社会人们很喜欢和专业人士交好那样,修真界的大家都给高僧罩了一圈偶像光环。
谢朝雨默默在心里翻白眼。
那你可能不知道,有的人表面是法殊禅师,别人见了他都要喊高僧,实则见天儿的想法子偷偷掏妹妹储物戒,毫不亏心地做着盗卖的事。
谢朝雨心累,“看比赛吧。”
青雾门的师兄弟剑法很不错,两人一前一后接连出招,一人在前方快速攻击对手,缠住道修,另一人从旁协助,动作虚实难辨,叫那符修没法找到准头。
台上道修只是寻常资质,大比规定参赛者年龄需在五百岁以下,这位道修已然是中年面相,蓄着胡子,法器是拂尘,修为瞧着也只是筑基,怎么看怎么普通。
符修要好一点,但对面太灵活,他的符纸扔出去,十有八九都打空了,白白浪费着。
剑修配合默契,一时占了上风,道修与符修陷于苦战。
陈长生看的高兴,拍手叫好,“不愧是我青州好儿郎!赢定了!”
谢朝雨和叶狗蛋暂时都持保留意见。
看那道修虽节节败退,却还极为镇定的神色,谢朝雨觉得他还留有后手,叶狗蛋纯粹是直觉。
况且,“我不喜欢穿青衣的年轻男修士。”
没有缘由,他就是下意识讨厌这样的人,可能是上辈子有仇吧。
果然——
当先那名剑修剑招连出,令人眼花缭乱,轻快利落的剑尖眼看着就要落在道修身上,而道修已经被逼退到擂台边缘,再有半步,就要掉落场外!
就在这时,道修突然停下躲闪动作,手中拂尘直直迎上剑修的剑,被震得手腕发抖也不见避让。
道修口中大喝:“道友!”
符修与他对视一眼,来得及,他已经准备妥当!符修快速点头,手中动作不断,“借灵符十三式,起!”
话落,台上突然云雾笼罩,浓重的白烟里再看不清人影。
“哇!”
陈长生很惊讶,又对那位符修很赞赏,“这人不错啊,借灵符能转化他人灵力,再以数倍之力返出,他利用了云雾剑法造成的雾气...”
谢朝雨指向站在擂台边缘没有被云雾隐藏的道修,“还没完呢”
只见那中年道修从腰间取下一物,注入灵力之后,那物闪过白芒,道修将之放到唇边。
“呜——”
空灵缥缈的乐声响起,原是一只黑色梨埙。
随着埙声渐长,台上又有变化。
不知何时起,台上的白雾颜色越来越深沉,越来越浓重,掐一把,像是能拧出水来,最后变为化不开的浓黑,看起来神秘又危险。若是身在其中,必定伸手不见五指,危机重重。
道长闭着双眼,沉浸在吹奏中,虽是个筑基修士,样貌也不甚起眼,但此刻看他站在此处,便有一种肃穆荒寒之感,台下人声渐消,只剩埙声呜呜。
“咚!”
重物倒地声响起。
惊醒一片梦中人。
道长睁开双眼,平静地收起梨埙。
黑雾不再涌动,静静笼罩着擂台。
裁判举着风灯要走进雾里,刚迈出一步,风灯蓦然灭了,“怎么回事?”问完,人便踉跄起来。
那道长连忙绕着擂台边缘跑到裁判这里,将他从黑雾里拽出来。
方才台下不少人陷入沉睡,此时有人忽如大梦初醒,回过神后便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情况?”
“我方才竟看到了满天星河,只想长睡不醒...”
“我与你不同,我是看见了异界黄泉,只觉寒彻刺骨,你看我这冷汗!”
“可是致幻?那道修好生古怪啊...”
......
面貌平凡的道长正在不住朝裁判躬身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裁判也不好受,仅仅是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神魂仿若被撕扯,再被拉出来已经是面色苍白,额上尽是冷汗。
元婴期修士只是瞬间便能伤到神魂,那雾中之人?
道长一拍脑门,“给忘了!没事没事,我这就带他们出来...”
他将那梨埙握在手中,走进雾里。
不多时,便喘着粗气拖出两人,又进去,把那符修队友也拖了出来。
几人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远远看去,人事不知。
裁判弯身查探,几人气息都在,身上也无明显外伤,“他们无事?”
道长连忙点头保证,“无事,昏睡几日就好。”
方才埙声响起,陈长生已经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谢朝雨与叶狗蛋对视一眼。
谢朝雨不确定道:“那梨埙,许是灵器...”
叶狗蛋眯眼,远远打量,外观看着真是普通乐器,但本能告诉他,这不对,“不止”。
受使用者能力限制,他只觉那埙发挥出来的实力只是九牛一毛,若换成化神或是元婴修士,只怕今日整片山庄都要遭殃。
谢朝雨叫来黑甲卫,将睡着的陈长生送到客院休息。
又吩咐道:“此事重大,立即将那道长看护起来。”
想必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意识到那梨埙的特殊,就怕有人起歹意。
“走,我们去见父亲。”
待远离人群后,叶狗蛋将谢朝雨拉到树后隐蔽处。
“怎么了?”
那把缠着布条的重剑被递到谢朝雨面前。
“方才那埙声传来时,我的剑,动了。”
谢朝雨震惊抬头,看着叶狗蛋疑惑的面色,心中翻起滔天骇浪。
“那是...”神器!
可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