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出手

方宇出宫和李力世、关安基、玄贞道人、钱老本等人相见。天地会群雄尽皆欢然。

李力世道:属下刚得到讯息,总舵主已到天津,日内就上京来。韦香主也正回京,那真太好了。

方宇道:是,是。那真太好了!想到再见师父,心下不免惴惴。

群雄当即打酒杀鸡,为他接风。

傍晚时分,方宇将马彦超拉在一旁,说道:马大哥,请你给我预备一的把斧头,还要一柄铁锤,一把凿子。

马彦超答应了,去取了方宇所需的工具。

方宇命他带到停放在那口棺木的园中土屋,说道:我要打开棺材,放些东西进去。

马彦超应道:是!

他虽然感觉奇怪,但香主不说,也不便多问。

方宇道:前天夜里,这个死了的托梦,说要这件东西。瞧在朋友一场,非给他不可。

马彦超更奇怪了,唯唯称是。

方宇道:你给我守在门外,谁也不许进来。

当下推门而入,关上了门,上了门闩。见那口棺木上灰尘厚积,显是无人动过,用凿子斧头逐一撬开棺材钉,推开棺盖,取出包着那五部经书的油布包。

方宇正要推上棺盖,忽听得马彦超在门外呼喝:什么人?

接着有人问道:陈近南在哪里?

方宇吃了一惊:谁问我师父?听口音依稀有些熟悉。

马彦超道:你是谁?

又有一人冷冷的道:不论他躲到哪里,总能揪他出来。

这人的声音方宇入耳即知,即是郑克爽。他更加惊奇:怎么这臭小子到了这里?

他随即想到,先前说话之人乃是一剑无血冯锡范。只听得铮的一声,兵刃相交,跟着马彦超闷哼一声,砰的一声倒地。

方宇心中惊疑更甚,当下不及细想,纵身入棺材,只听得郑克爽道:这叛贼定是躲在里面。

方宇惊惶之下,托起棺盖便即盖上,紧跟着喀喇一声,土屋的木门已被踢破,郑克爽和冯锡范走了进来。

方宇从棺材内望出去,见到一线亮光,知道慌忙之中,棺材盖并未密合,暗暗叫苦:糟糕,糟糕!他们要找我师父,却找到了他徒弟。

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公子要找我吗?不知有什么事?正是师父陈近南的声音。

方宇大喜:师父来了。

突然之间,陈近南啊的一声大叫,似乎受了伤。跟着铮铮两声,兵刃相交。

陈近南怒喝:冯锡范,你忽施暗算,是想做什么?

冯锡范冷冷的道:我奉命拿你!

只听郑克爽道:陈永华,你还把我放在眼里么?语气中充满怒意。

陈近南道:二公子何出此言?属下前天才得知二公子临,连夜从天津赶来。不料二公子先到了。属下未克迎迓,还请恕罪。

方宇听师父说道恭谨,暗骂:狗屁二公子,神气什么?

只听郑克爽道:父王命我到中原公干,你总知道罢?

陈近南道:是。

郑克爽道:你既得知,怎地不早来随侍保护?

陈近南道:属下有几件紧急大事要办,未能分身,请二公子原谅。属下又知冯大哥随侍在侧,冯大哥神功无敌,群小慑伏,自能卫护二公子平安周全。

郑克爽哼了一声,怒道:怎么我来到天地会中,你手下为些虾兵蟹将,狐群狗党,对我又如此无礼?

陈近南道:想是他们不识二公子。在这京师之

地,咱们天地会干的又是反叛***之事,大家特别小心谨慎,以致失了礼数。属下这里谢过。

方宇越听越怒,心道:师父对这臭小子何必这样客气?

郑克爽道:你推得一干二净,那么反倒是我错了?

陈近南道:不敢!

随后方宇便听到纸张翻动之声,然后郑克爽道:这是父王的谕示,你读来听听。

陈近南道:是。王爷谕示说:大明延平郡王令曰:派郑克爽前赴中原公干,凡事利于国家者,一要便宜行事。

郑克爽道:什么叫做便宜行事?

方宇心想:便宜就是不吃亏,那有什么难解的?你老子叫你有便宜就占,不必客气。

哪知陈近南却道:王爷吩咐二公子,只要是不利于国家之事,可以不必回禀王爷,自行处断。

郑克爽道:你奉不奉父王谕示?

陈近南道:王爷谕示,属下自当遵从。

郑克爽道:好,你把自己的右臂砍了去罢。

陈近南惊道:却是为何?

郑克爽冷冷的道:你目无主上,不敬重我,就是不敬重父王。我瞧你所作所为,不有不臣之心,哼,你在中原拼命培植自己势力,扩充天地会,哪里还把郑家放在心上。你想自立为王,是不是?

陈近声颤声道:属下决无此意。

郑克爽道:哼!决不此意?这次河间府大会,他们推我为福建省盟主,你知道么?

陈近南道:是。这是普天下英雄共敬王爷忠心为国之意。

郑克爽道:你们天地会却得了几省盟主?

陈近南默然。

方宇心道:他妈的,你这小子大发脾气,原来是喝天地会的醋。

他又想:我老婆的女干夫是我师父的上司,本来这件事很有点麻烦。现下他二人大起冲突,那是妙之极矣。只不过师父中了暗算,身上受伤,可别给他们害死才好。

只听郑克爽大声道:你天地会得了三省盟主,我却只有福建一省。跟你天地会相比,我郑家算老几?我郑克爽算老几?

我只不过是小小福建省的盟主,你却是锄女干盟总军师,你这可不是爬到我头上去了啦?你心里还有父王没有?

陈近南道:二公子明鉴:天地会是属下秉承先国姓爷将令所创,旨在驱除***。天地会和王爷本是一体,不分彼此。天地会的一切大事,属下都禀明王爷而行。

郑克爽冷笑道:你天地会只知有陈近南,哪里还知道台湾郑家?就算天地会当真成了大事,驱逐了***,这天下之主也是你陈近南,不是我们姓家的。

陈近南道:二公子这话不对了。驱除***之后,咱们同奉大明皇室后裔姓朱的为主。

郑克爽道:你话倒说得。此刻你已不把姓郑的放在眼里,将来又怎会将姓朱的放在眼里?我要你自断一臂,你就不奉号令。

这一次我从河间府回来,路上遇到不少危难,却不见有你天地会的一兵一卒来保护我,若不是冯师父奋力相救,我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还留得性命。

你巴不得我命丧小人之手,如此用心,便已死有余辜。哼,你就只会拍我哥哥的马屁,平时全没将我瞧在眼里。

陈近南道:大公子、二公子是亲,属下一般的侍奉,岂敢有所偏颇。

郑克爽道:我哥日后是要做王爷的,在你眼中,我兄弟俩怎会相同?

方宇听到这里,已明白一大半,心想:这小子想跟他哥哥争位,怪我师父拥他哥哥,受了冯锡范的挑拔

,便想乘机除了我师父。

只听郑克爽道:反正你在中原势大,不如就杀了我罢。

陈近南道:二公如此相逼,属下难以分说,这就回去台湾,面见王爷,听由王爷吩咐便是。王爷若要杀我,岂敢违命。

郑克爽哼了一声,似乎感到难以回答,又似怕在父亲面前跟他对质。

冯锡范冷冷的道:只怕陈先生一离此间,不是去投降***,出卖了二公子,便独树一帜,自立为王,再也不回湾湾去的了。

陈近南怒道:你适才偷袭伤我,是奉了王爷之命吗?王爷的谕示在哪里?

冯锡范道:王爷将令,二公子在中原便宜行事。不奉二公子号令,便是反叛,人人得而诛之。

陈近南道:二公子好端端地,都是你从中挑拔离间。国姓爷创业维艰,这大好基业,只怕要败坏在你这等女干诈小人手里。你姓冯的就算武功天下无敌,我又何惧于你?

冯锡范厉声道:如此说来,你是公然反叛延平王府了?

陈近南郎声道:我陈永华对王爷赤胆忠心,反叛二字,再也诬加不到我头上。

郑克爽喝道:陈永华作反,给我拿下。

冯锡范道:是。

只听得铮铮声响,兵刃相撞,三人交起手来。

陈近南叫道:二公子,请你让在一旁,属下不能跟你动手。

郑克爽道:你不跟我动手?你不跟我动手?连问了两句,兵刃响了两下,似是他问一声,向陈近南砍一刀。

方宇大急,轻轻将棺材盖推高寸许,望眼出去,只见郑克爽和冯锡范分自左右夹攻陈近南。

陈近南左手执剑,右臂下垂,鲜血不断下滴,自然是给冯锡范偷袭所伤。

冯锡范剑招极快,陈近南奋力抵御。郑克爽一刀刀横砍直劈,陈近南不敢招架,只得闪避,变成了只挨打不还手的局面,加之右手使剑不便,右臂受伤又显然不轻。

方宇心下焦急:风际中、关夫子、钱老本他们怎么一个也不进来帮忙?这样打下去,师父非给他们杀了不可。

但外面静悄悄地,土屋中乒乒乓乓的恶斗似充耳不闻。只见冯锡范挺剑疾刺,势道极劲,陈近南举剑格挡,双剑立时相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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