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番 二

次日三人向南进发,沿路寻访阿琪的下落。

一路之上,方宇服侍二人十分周到,心中虽然爱煞了阿珂,却不敢露出轻狂之态。

阿珂一直没对他有一句好言好语,往往趁白衣女尼不见,便打他一拳,踢他一脚出气。

方宇只要能陪伴着他,那就心满意足了。偶尔挨上几下,那也是拳来身受,脚来臀受,晚间在床上细细回味她踢打的情状,但觉乐也无尽。毕竟,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这一日,三人快要到沧州了,便在一家小客店中歇息。次日清晨,方宇到街上买新鲜蔬菜,交给店伴给白衣女尼做早饭。

他兴匆匆的提了两斤白菜,半斤腐皮,二两口磨从街上回来,见阿珂站在客店门口闲眺,当即笑吟吟的迎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包玫瑰松子糖,递了过去。

方宇说道:我在街上给你买了一包糖,想不到这小镇上,也有这样的好糖果。

阿珂不接,向他白了一眼,说道:你买的糖是臭的,我不爱吃。

方宇道:你吃一粒试试,滋味可真不差。

他在一旁观察,早知阿珂爱吃零食,只是白衣女尼没什么钱给她零花,偶尔买一包糖豆,也吃得津津有味,因此买了一包糖想要讨她欢喜。

阿珂接了过来,说道:师父在房里打坐。我气闷得紧。这里有什么风景优雅,僻静无人的所在,你陪我去玩玩。

方宇几乎不想念自己的耳朵,登时全身热血沸腾,一张脸胀得通红,道:你……你没骗我?

阿珂道:我骗你什么?你不肯陪我,我自己一个儿去好了。说着向东边一条小路走去。

方宇急道:去,去,为什么不去?就是叫我赴汤蹈火,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忙跟在她身后。

两人出得小镇,阿珂指着东南方数里外的一座小山,道:到那边去玩玩倒也不错。

方宇心花怒放,忙道:是,是。

两人沿着山道,来到了山上。那小山上生满了密密的松树,确实僻静无人,风景却一无足观。但纵是天地间最丑最恶的山水,此刻在方宇眼中,也是胜景无极。

何况景色好恶,他本来也不大分辨得出,当即大赞:这里风景真是美妙无比。

阿珂道:有什么美?许多乱石树木挤在一起,难看死啦。

方宇道:是,是。风景本是没什么好看。

阿珂道:那你怎么说这里的风景真是美妙无比?

方宇笑道:原来的风景是不好看的,不过你的容貌一映上去,就美妙无比了。这山上没花儿,你的相貌,却比一万朵鲜花还要美丽。山上没有鸟雀,你的声音,可比一千头黄莺一齐唱歌还好听得多。

阿珂哼了一声,说道:我叫你到这里,不是来听你胡言乱语,是叫你立刻给我走开,走得远远地,从今而后,再也不许见我的面。倘若再给我见到,定然挖出你的眼珠子。

方宇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哭丧着脸道:姑娘,以后我再也不敢得罪你啦。请你饶了我罢。

阿珂道:我确是饶了你啦,今日不取你性命,便是饶你。

说着刷的一声,阿珂从腰间拔出柳叶刀来,又道:你跟着我,心中老是存坏念头,难道我不知道了?你如此羞辱于我,我……我宁可给师父责打一千次一万次,也杀了你不可。

方宇见到刀光闪闪,想起她刚烈的性情,知道不是虚言,说道:师太命我帮同找寻阿琪姑娘,找到之后,我就不再跟着你便是。

阿珂摇头道:不成!没有你帮,我们也找得到。就算找不到,我师姐又不是

三岁小孩,难道自己不会回来?

阿珂提刀在空中虚劈,呼呼生风,厉声道:你再不走,可休怪我无情!Z.br>

方宇笑笑道:你本来对我就很无情,那也没什么。

阿珂大怒,喝道:到了此刻,你还胆敢向我风言风语?纵身而前,举刀向方宇头顶砍落。

方宇大骇,急忙跃开闪避。

阿珂喝道:你走不走?

方宇道:你就算将我碎尸万段,我变成了鬼,也是跟定了你。

阿珂怒极,提刀呼呼呼三刀。幸好这些招数,在少林寺般若堂中都已施展过,澄观和尚一一想出了拆解之法。

方宇受过指点,当下逐一避过。阿珂砍不中,更是气恼,柳叶刀使得更加急了。

再过数招,方宇已感难以躲闪,只得拔出匕首,当的一声,将她柳叶刀削为两截。

阿珂惊怒交集,舞起半截断刀,向他没头没脑的剁去。

方宇见她匕首变短,不敢再用匕首招架,自己武艺平庸,一个拿捏不准,如此锋利的匕首只消在她身上轻轻一带,便送了她性命,避了几下,只得发足奔逃下山。

阿珂持着断刀追下,叫道:你给我滚的远远地,便不杀你。

却见他向镇上奔去,阿珂心下大急:这小坏人去向师父哭诉,那可不妥。

她忙提气疾追,想将他迎头截住。但白衣女尼只传了她一些武功招式,内功心法却从未传过,她内功修为和方宇只是半斤八两,始终追他不上,眼见他奔进了客店,急得险些要哭。

阿珂心想:倘若师父责怪,只好将他从前调戏我的言语都说了出来。

她收起断刀,慢慢走进客店。一步踏入店房,突觉一股力道奇大的劲风,从房门中激扑出来,将她一撞,登时立足不定,腾腾腾倒退三步,一交坐倒。

阿珂只觉身下软绵绵地,原来坐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她忙想支撑着站起,右手反过去一撑,正按在那人脸上,狼狈之下,也不及细想,挺身站起,回过身来一看,见地下那人正是方宇。

她吃了一惊,喝道:你干什……

一言未毕,阿珂突然发觉双膝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一瞬间脚软,向方宇摔了下来。

这一次却是俯身而下,阿珂惊叫:不,不……

话音未落,阿珂已然摔在他的怀里,四目相对,相距不及数寸。

阿珂大急,生怕这小恶人乘机来吻自己,拼命想快快站起,不知如何,竟然全身没了丝毫气力,只得转过了头。

阿珂急道:快扶我起来。

方宇道:我也没了力气,这可如何是好?

方宇身上伏着这个千娇百媚的,心中真快得使欲疯了,暗道:别说我没力气,这当儿就有一万斤力气,也不会扶你起来。是你自己扑在我身上的,又怎怪得我?

阿珂急道:师父正在受敌人围攻,快想法子帮她。

原来刚才她一进门,只见白衣女尼盘膝坐在地下,右手出掌,左手挥动衣袖,正在与敌人相抗。

对方是些什么人,却没看清,只知非止一人,待要细看,已被房中的内力劲风逼了出来。

方宇比她先到一几步,遭遇却是一模一样,也是一脚刚踏进门,立被劲内撞出,摔在地下,阿珂跟着赶到,便跌在他身上。

虽然方宇既摔得屁股奇痛,阿珂从空中跌下,压得他胸口肚腹又是一阵疼痛,心里却欣喜无比,只盼这个小美人永远伏在自己怀中,再也不能站起来。

至于白衣女尼跟什么人相斗可全不放在心上,料想她功力神通,再厉害

的敌人也奈何她不得。

阿珂右手撑在方宇胸口,慢慢挺身,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站起,嗔道:你干嘛躺在这里,绊了我一脚?

她明知方宇和自己遭际相同,身不由已,但刚才的情景实在太过羞人,忍不住发作几句。

方宇道:是,是。早知你要摔在这地方,我该当向旁爬开三尺才是。不,三尺也还不够,若只爬开三尺,和你并头而卧,却也不大雅相。

阿珂啐了一口,挂念着师父,张目往房中望去。只见白衣女尼坐在地下,发掌挥袖,迎击敌人。

围攻她的敌人一眼见到共有五人,都是身穿红衣的喇嘛,每人迅速之极的出掌拍击,但被白衣女尼的掌力所逼,均是背脊紧紧贴着房中的板壁,难以欺近。

阿珂走上一步,想看除了这五人外是否另有敌人,但只跨出一步,便觉劲风压体,气也喘不过来,只得倒退了两步,踢了方宇一脚,道:喂,还不站起来?你看敌人是什么来路?

方宇身扶身后的墙壁,站起身来,见到房中的情景,说道:六个喇嘛都是坏人。

阿珂道:废话!自然是坏人,还用你说?

方宇笑道:是不是坏人,也不一定的。好比我是好人,你偏偏说我是坏人。这六个喇嘛,胆敢向师太动手,可比我坏得多啦。

阿珂横了他一眼,道:哼,我瞧你们是一伙。这六个喇嘛是你引来的,想来害师父。

方宇道:我敬重师太,好比敬重菩萨一样;敬重姑娘,好比敬重仙女一样,哪有加害之理?

阿珂凝神瞧着房中情景,突然一声惊呼。方宇向房内望去,只见六个喇嘛均已手持戒刀,欲待上前砍杀,只是给白衣女尼的袖力掌风逼住了,欺不近身。

但白衣女尼头顶冒出丝丝白气,看来已是出尽了全力。她只有一条臂膀,独力拼斗六个手执兵刃的喇嘛,再支持下去恐怕难以抵敌。

方宇想上前相助,但自知武艺低微,连房门也走不进去,就算在地下爬了进去,白衣女尼不免要分神照顾,反而是帮她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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