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二楼的办公桌上摊着一份实时晚报,暮颜将腿架在桌上,一手拎着报纸一角,一手安抚着揍了人跑来告状的小姑娘,神情十分敷衍。
蓝晚晚扒拉着头上的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少主,习茶居然说我是母夜叉。”
看她下次不将他耳朵上的吊坠,直接给拽下来。
暮颜翻阅着新鲜出炉的晚报,无意间瞟到7188航班的后续进展,也没听她说的是什么,随意嗯了一句。
听到这声“嗯”,蓝晚晚的手顿时愣在半空,随即直接扑进人怀里开始嚎,“少主也开始嫌弃晚晚了么。”
暮颜见她冷不丁扑过来,无奈只能先暂时放下手中的报纸,音色一如既往地冷冽,“我何时说过嫌弃你了。”
偶尔任性一点的小姑娘,她不讨厌。
蓝晚晚雷声大没有半点雨的抬头,使劲儿眨了眨眼,这才憋出一滴泪。
噘着嘴,对她方才的反应颇有意见,“要是不嫌弃,方才习茶说我是母夜叉,少主还应了。”
她要真是母夜叉,少主嫌弃了怎么办?那她以后要不要乖一点,听话一点。
“我当是什么事呢,母夜叉……这个称呼不是挺好的么,我喜欢。”
就好比,与其说她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她无恶不作,更让她舒坦。
话落,蓝晚晚愣了足足三分钟,才算反应过来,尤其是听到最后那句“我喜欢”,整张脸瞬间红了底朝天。
要是少主是个男人,不不不,就算不是男人,她也会爱上少主的。
“少主方才在看什么?”缓了缓,等脸上的红晕褪却后,小姑娘扯了扯身上的裙子,突然扭捏起来,随即就将视线转向她方才看的报纸。
晚报头条版面,印着醒目的几个大字:7188航班机长,蔡恒,被批捕。
一眼扫到这个词条,蓝晚晚眨了两下眼睛,又狠狠地擦了擦,结果看到的还是这个,瞬间抬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家少主。
7188航班,不就是他们回程搭乘的那一班么?
她记得当时,那位机长不知被什么人投毒,要不是及时催吐,命都快没了。
后来稍有好转,还去驾驶飞机,将他们平安送回了地面。
怎么没过两天,这位倒了大霉的机长,反而被批捕了?
“原因很简单,”暮颜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搭在膝上,饶有兴致地解释,“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产生的后果。”
这位机长中毒之后,一直到副驾的眼睛看不见之前,就连她也以为,在咖啡内投毒的,是那位空乘或是副驾。
但是在那之后,副驾也紧跟着出了事,偏偏还是用了他带进驾驶舱的眼药水出事。
既然在那之前,用了眼药水的机长没有产生任何不适,而副驾又对眼药水无任何过敏症状,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那瓶眼药水中途被谁换了。
自上飞机后,就没人再碰过那瓶眼药水,很显然,能做出调换举动的,也只可能是那位机长。
晚报上也详述了那位机长的犯罪动机,和过程。
动机嘛,自然是想将一直纠缠自己的刘妙月甩开。
如果硬甩,逼急了人,没准儿会被她反咬一口。
如此,就需要一个正当手段,将这个女人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清除。
正巧与他同行的副驾谭辉,一直不甘心自己飞了这么多年,仍是副驾,又意外得知刘妙月跟他的关系,便伙同这么多年连个名分都没有,心生怨愤的刘妙月,实施了此次计划。
不曾想,临上飞机前,刘妙月突然反水。
报纸上说,她虽然恨蔡恒始终不愿兑现自己的诺言,但对他始终存了一份情。
看到这儿,暮颜倒不认为这女人真对一次次骗她感情的男人还有多少情分,只是一旦蔡恒出事,连带着她的利益也会跟着受损罢了。
说到底,这个女人想的还是自己,为了自己,才不愿去冒这个险。
也正因如此,谭辉的计划算是被刘妙月全盘打乱。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刘妙月不愿帮他,他只能亲自上。
在看到蔡恒紧随刘妙月离开驾驶舱后,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砒霜洒进了咖啡中。
如他所料,蔡恒喝完咖啡出了事,飞行和降落只能由他一人来完成。
如此一来,只要他成功地完成此次飞行,过不了多久,就能因此晋升为机长。
他这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却没料到,蔡恒早在喝咖啡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咖啡被人动过。
但他仍选择喝了下去,原因无他,他确信谭辉或是刘妙月,不敢杀了他。
毕竟机长要是无故死在了飞机上,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他本以为,谭辉下的至多也就是泻药一类,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再驾驶飞机的药,谁能想到这孙子给他下的居然是砒霜。
量虽小,却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但也因此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转机,直至飞机平稳降落之前,蔡恒都一直扮演着受害者的形象,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驾驶舱内装有黑匣子,他偷换眼药水的过程,全被记录下来。
这一招,对这三人来说都是,真的是害人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