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派去办事的蓟墨,此刻就站在那些箱子前,背对着她,半张脸隐在阴影下。
他的右手边,摆放着一排排器具。
皮鞭,藤条,蜡烛……
从皮鞭上的血渍来看,至少近半年内,还曾被人用过。
密室中央,放着一张相同材质的大木桌,不同书房里的那张,脏了些。
“少主应该猜到了吧。”蓟墨的声音在封闭的密室内响起,素来斯文柔和的声调,陡然冷了下去。
从他进入这个密室之后,这里发生过的事便齐齐涌入脑中,让他止不住的恶心。
他扬起苍白的唇,指向那方木桌,“这里,曾躺过一个少年,四肢都被锁链绑住,沈安就伏在他裸露的身体上,滴下红蜡。”
这里,是沈安发泄特殊癖好的地方,也是他,藏匿钱财的最佳地点。
既然那名修复师,是在书房上吊自尽的,那么,他脑海中的那个少年,极有可能就是他。
暮颜默然不语,立即将摇摇欲坠的人带离密室。
她虽然能猜到那里,曾发生过什么,却无法与触碰这些东西,真真切切能在脑中具象化的人,感同身受。
“没事儿吧。”
蓟墨靠坐在墙边,摇了摇头,他只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想到自己,曾跟这样的人同桌用膳,只恨不得将晚餐全给吐出来,更别说,他还曾用那种眼神看过自己。
“这下,事情大致清晰了。”暮颜缓缓起身,回头扫向站在门外的三人。
除沈安之外,其他人尽数到场。
“小姑娘,这件事,我劝你收手不要再管。”成婶儿冷着脸,应声告诫。
暮颜丝毫不理会她的警告,垂眸轻嗤了一声,大步走到赤金色花纹的墙壁前。
撕开墙纸一角,猛地一用力,直接将整个墙纸剥落下来,露出一面玻璃质地的墙壁。
墙内,挂着一副副和走廊一模一样的画。
成婶儿见她猛地揭开那道墙纸,瞳孔一阵紧缩,哑着嗓子干吼:“别碰那些画!!!”
别碰她,儿子的画。
“成婶儿,不,不对,我该叫你成娟,我为何不能碰这些画?难道,你以为这些画是你儿子画的?”
两个月前,天圣美术馆修复师,房祁,上吊自尽。
她根据老头儿给的案情资料发现,这个房祁只有一位亲人,便是他的母亲,成娟。
而在这些人当中,唯一跟这条信息匹配的,就是眼前这位成婶儿。
成娟立刻跑到玻璃墙前挡着,听到这句话,满脸错愕,随即摇头:“不,不不!你骗我!”
这些,都是她儿子生前的作品,怎么可能不是。
“哈哈哈!!!”暮颜见她护着那些画,后退两步,突然放肆大笑起来。
“这些画,和走廊里的画一模一样,你说这里的画是你儿子画的,难不成,沈安敢将那些真品,挂在家中显眼的地方?”
此话一出,成娟彻底怔住,她这话的意思是……
“没错,挂在走廊里的,才是你儿子画的,这样就算有人认出,那些是已被拍卖出去的画作,沈安也能理直气壮地说,那些只不过是他让人临摹的赝品。”
而真正的画作,被他藏在了这堵玻璃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