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她什么好呢？”卢杞问。
“你最近不是收了一副字嘛，正好送给她。”于颀说。
对于卢杞来说，字画他多的是，就算柳大先生的字，他收藏的也只比柳蕊蕊少那么一点。而且他收藏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送柳北的，只因为柳北爱字。
所以卢杞特意找到了柳北，满怀信心地把那副装裱得十分精致的字，亲手交到了柳北的手上。
“你这幅字是假的。”柳北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真伪。
“不可能，这可是我花了高价从郑胖子手里买的，怎么可能有假？”卢杞说。“你真没看出它假的地方？”柳北看了卢杞一眼问。
“跟大先生的笔迹一模一样啊。”卢杞说。
“亏你在明书院都混了一年，这点分辨力都没有。”柳北笑了笑，也不多说其他，转身就离开了。
卢杞的脸色气得铁青。
他现在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甚至都可以允许别人说自己丑，但是绝不允许自己在柳北面前丟脸。
柳北说他在皓月学院白混了一年，就等于说他卢杞是个白痴。
卢杞当然不愿意当这个白痴，所以他要去向郑珣瑜讨回公道。
“郑胖子，你TM敢阴我？”卢杞‘啪’的一声把那副字甩在郑珣瑜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对方。
“你看出来了？”郑珣瑜瞟了一眼卢杞，淡淡地问。
“我又没瞎。”卢杞说。
“我还以为以你的本事，起码得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瞧出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出端倪了。”郑珣瑜说。
又一次被打脸，郑珣瑜的话让卢杞脸上骚得慌。
“你弄个假货卖给我，还有理了？”卢杞不敢在画的内容上纠缠，因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幅画到底假在哪。
“非也！这幅字是我从别人手里买的，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也没看出来，等我买下之后才瞧明白的。”郑珣瑜说。
“既然明知道它是假的，为什么还卖给我？”卢杞问。
“我郑家是做生意的，靠的就是这个眼力，别人既然能骗到我，那是他的本事，我自认倒霉。但是我这个人呢，又不愿意吃亏；所以，这幅假字我当然不能自己留着，我得找个下家卖出去，把本赚回来。”郑珣瑜毫无顾忌地说。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卢杞气得不行。
“对啊，你比我更好骗啊。”郑珣瑜玩味地笑了。
接连被人‘啪啪啪’打脸，卢杞的脸已经不在是骚得慌，而是烧红。他感觉自己的这张脸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一定会厚很多。
“退货，必须退货。”卢杞气呼呼地说。
“嘁！你不知道什么叫‘东西离手，概不负责’吗？”郑珣瑜轻蔑地说。
“你今天必须给我退货。”卢杞见说不过郑珣瑜，便想来硬的。
“想跟我玩横的？浑碱。”郑珣瑜理都没理卢杞，直接朝背后喊了一声。
“别别别，看在咱俩同窗的面子上，你告诉我你是从谁手里买的？这总可以吧。”卢杞一听郑珣瑜叫浑碱，立马怂了。
“那我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件事你想查到也不难，你可以随便去别的科院打听打听，一问就知道了。”郑珣瑜说。
卢杞只在学院里跑了半个时辰，就彻底搞清楚了原委。
“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白在这里待了一年。”卢杞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下。
“那些字单个的价格已经从每个八文跌倒了一文一个，你的那副字现在只要十五文。”于颀说。
“我TM用两百倍的价格居然买了一张赝品，全学院应该就我买的最贵。”卢杞又抽了自己一下。
“难怪那群家伙天天吃鸡腿了，原来花得都是咱们的钱。”关播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赵云那小子捣的鬼。”于颀说。
“我非整死他。”卢杞恶狠狠地说。
“依我看，现在就是整死他的好时机。”于颀说。
“怎么说？”卢杞一听，赶紧问。
“他赵云胆儿也太大了，居然敢借着大先生的名义在书院里大肆敛财，大先生岂能容他？”于颀说。
“走，我们去告诉大先生去。”卢杞立刻起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扳倒赵云了。
文昌阁是一处雅静的地方，大先生的书房更是布置的清新雅致，然而这么雅致的地方也压制不住柳真卿现在的怒火。
柳真卿和柳曜卿相对而立，他俩面前的大条案上铺满了一张张写满字的纸张。“你怎么看？”柳真卿怒气冲冲地问。
“这不是你写的。”柳曜卿回答。
“当然不是我写的，我羨门子再怎么不会写诗，也断不会书他赵太白的诗来充门面，更何况就算赵太白请我书此诗，我不会连自己的名都不署。”柳真卿说。
“这也不像是摹印的，运笔和收笔都没有痕迹，像是拓印上去的。”柳曜卿又说。
“郑珣瑜说是赵云卖给他的，赵云才来学院几天，怎么可能刻出那么多石碑？”柳真卿说。
“你的意思是？”柳曜卿也感到事情严重了。
“我一直都在怀疑教那小子的师父到底是谁，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挑战我的底线，我非把他找出来不可。”柳真卿脸色十分难看。
“那就直接问赵云。”柳曜卿说。
“他要想说，上一次就说了。”柳真卿气呼呼地说：“我看那小子压根就不想学儒，是诚心来和我们儒家作对来的。”
“此事甚大，还是先查清楚比较好，万一要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岂不是要被别人耻笑？”柳曜卿说。
“谁会笑我？”柳真卿置气问。
“我说的是，赵云背后那个老头。”柳曜卿说。
“走，去找他问个清楚。”柳真卿一转身，急匆匆地就出了门。
就自己最近干的这些出格的事，赵云认为出事是早晚的，但是他绝没料到找他麻烦的阵仗居然这么大。
整个丙号院里的学生全都被撵到了院门外面，就连院门口都有人把守着，不准一个人进出。
院子里只有三个人：柳真卿、柳曜卿和赵云。更准确地说，这三个人是在赵云的宿舍里秘密谈话。
赵云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他认为大先生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是绝对不会好言好语跟他说话的。
“赵云，最近学业上有没有困难，有困难一定要找我们，千万不能瞒着我这个当先生的哟！”柳曜卿一开口，赵云直接蒙圈。
对方的语气既和善又宽仁，甚至明显带着讨好，这种感觉真让人不舒服。
“柳先生，有事？”赵云转动着他的眼珠子，试探着问。
“没事。我和大先生今天来就是想找你唠唠家常，没别的意思。”柳曜卿笑呵呵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