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蔚心中疑惑,“这是柳大人?”
张季笑笑,“这是大人的父亲。”
所以,他治病的对象,是偶像的父亲。
不是偶像。
算了,这也值了,没有柳大人的父亲,哪里来的柳大人,
郑蔚还是用心去治。
先把脉,郑蔚手指一顿。
把完了脉,张季问,“如何?”
郑蔚说,“这,老爷是,是过分担惊受怕,心郁堵塞所致使,身体状况不佳,经常浑身无力。”
担惊受怕?
张季也纳闷,老爷子担的哪门子惊,受得哪门子怕?
难不成是大人对他态度冷淡,吓得?
不应该啊,老爷子看起来就像一事不入心的一个人,怎么会胡乱猜测?
郑蔚说,“那我就先给老爷子开几服药,用了该会有一定效果。”
张季点点头,“好。”
自从他告知了柳遇卿,老爷子病倒了,到现在,整整一天,柳遇卿在府里一步没出去,但是也一步没踏进来老爷子的院子。
张季去了柳遇卿书房。
“大人。”
柳遇卿饮着茶,缓慢的翻着文书,看起来也不是很忙。
“什么事?”
张季说,“老爷子醒了。”
“嗯。”
张季一举说出了心中疑惑,“您为何对老爷子丝毫不在乎,至于他是死是活,您都丝毫不在意,难不成他不是您亲生父亲?”
柳遇卿端茶的手顿住了。
他的眼神变得冷厉,“你这是说什么?”
张季让自己放松下来,“小的只是说一说心中所惑。”
“你真想知道?”
张季点点头。
柳遇卿淡然道,“他,自青年便是老家街道赫赫有名的地痞,奸污了本官的母亲,怀上了本官,母亲别无选择,只能从了他,成婚后他酗酒成性,行为凶残,母亲却执意让本官求学,后中了举人,母亲省吃俭用东拼西凑出了盘缠给我,后又被他偷了去赌场,母亲得了急病,也是没有钱医治,后不久就死去了。”
柳遇卿有些释然了,“你说,我该怎样在意他?”
张季哑口无言,他低着头。
从来没想过,大人他历经了这样坎坷的过去。
而罪魁祸首,就是安然的躺着的人。
但是张季对老爷子的病根也是有所怀疑,于是说,“老爷子给带大夫看过了,说是过分担惊受怕,心郁堵塞所致。”
担惊受怕,心郁堵塞。
柳遇卿也蒙了。
他的心里忍不住,向一直波平浪静,安生处事的江录猜测起来。
除了他,大概也没别人了。
老爷子就像是丝毫抓不到痛脚的老赖,能让他吓成这样子,想必江录手里,一定是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
究竟是何?
柳遇卿猜不出来。
但是江录,一定是个危险人物。
不行,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必须做出些什么来,即便是只窥探出了江录的最终目的。
就算没有,凭借老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给江录安排名额,就足够告知赵云,好好治他一治。
贿赂都贿赂到主考官的家里来了。
还把主考官的父亲买通。
这罪名无论如何,也能判他个流放边境。
只是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没有证据。
他去找老爷子,老爷子被江录吓成这个样子,会不会说先另当别论,就算是说了,可不可靠还是另一回事。
他直接买拿下江录,江录的身后也是江家,除非犯了大案,把这个嫡子直接下狱,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真是让人发愁。
柳遇卿搜搜太阳穴。
即便是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子,许多事还是备受牵制。
老爷子继续昏昏迷迷,在自己的一间房屋里,吃吃睡睡。
柳遇卿懒得去询问他,也懒得管他。
是生是灭,就由他去了。
左右不过是,死了费他些钱财,买个棺材,办场丧礼。
但是江录的事,柳遇卿决定进宫去告知赵云。
柳遇卿在下午入了宫。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赵云,“说吧。”
柳遇卿一五一十的说,“是这样,臣的父亲前些日子来了臣府上,家父一直在老家,生活也是清贫,老家距京城遥远,依照他自己,肯定是不可能来的,带他来的事江家嫡子江录,多次家父让臣给江录通过会试的名额,臣都一一拒绝了,只是昨天家父病倒了,让大夫过来看,诊断出事过度惊吓所致。”
赵云听得认真。
“继续说。”
柳遇卿,“臣就在想,在尚书府里谁能吓到家父,于是臣就自动猜测到了江录身上,怀疑家父是受了他的胁迫。”
胁迫考官父亲,以达到通过考试的目的。
这实在是大罪一件。
赵云细想,不过这江家,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柳遇卿接着说,“臣的父亲一向不受人胁迫,如今被威胁成这样子,恐怕是江录手里得了什么把柄,让臣不得不担忧。”
江家?
赵云突然想起,昨日右丞相过来,告诉他,江家的大儿子在军中贪污军饷的事,准备彻查,这加上江家次子营私舞弊,这是一很好的助推啊。
赵云说,“你不必忧心,江家这些年恶事坏事做了不少了,难免被人抓住了些,如今丞相正要彻查,顺带着这江录,很快就该出了结果。”
赵云这样说,让柳遇卿一颗心安定下来。
“臣谢过皇上。”
赵云笑笑,“什么叫谢过朕,朕这么做是为了你吗?当然不是,可是为了我唐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再说了,他们两个也算是这最默契的君臣了吧,踩过肩膀,一同做过贼,也一同不畏生死过,这也算患难与共的好哥们了吧。
用得着这么客气?
“是。”
对于数百里之远的家里,江录受到了消息常常滞后很久,所以他对于家中变故并不太了解。
江录正悠闲的在屋里坐着。
一阵乱人心弦的声响,让他出去张望。
十几个官兵朝他走来。
为首的一声怒喝,“拿下!”
这是要拿下他?
江录蒙了,两个人强壮有力,不费吹灰之力,把他压倒在地。
他满是疑惑,又愤恨,“你们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道,“你是江录吧。”
“是。”
他心想,你还知道我是江录,知道我是江录就该知道我家里多大的势力,你们多大的狗胆,敢绑本少爷?!
家里,对了,家里……
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就对了,带走!”
江录半点反抗不得,任由拖着走了。
老爷子正好出来放风。
一眼就看见了江录,看着江录被押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被抓走了,不用每天来恐吓骚扰他了。
被抓走了,那就还是朝廷抓的,寻常官府也没这个胆子,那若是朝廷抓的,朝廷手段可是厉害的很,到时候江录会不会把自己做的些事吐露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