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身边的几名侍卫早已经不起作用了,他们看着赵云扔掉了长刀,便也收刀入鞘。那姿态像是在说;只要你平大人不死,别的事我们就不管了。
赵云走到了平洌的面前,仍旧是摊开着手掌的,就像是要和平洌拥抱一样。平洌捂着嘴巴,眼珠子乱转,他一会看左一会看右,就是担心赵云的哪只手会突然打到自己的脸上。
可是眼神的这种忙碌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就在他慌乱地看向赵云右手的时候,忽然从左边升起了一道残影,还没等平洌来得及躲闪,一个黑乎乎的圆东西就由小变大,由远及近地撞在了他的双眼之间。
‘嘭’的一下,平洌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酸、转而麻木、转而爆疼、转而胀痛,眼前突然就那么一黑,满眼的星星闪闪,就像是临睡前的一阵失忆一般,平洌瞬间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啊!’的一声,一股血溅飞一尺多远,平洌当即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的鼻子。”平洌眼睛还没睁开,十指却颤抖着举在了自己的面前,脸上的五官还不停地抽搐着,嘴巴乱喊。
众人看了过去,却见平洌的鼻子早已经歪斜,两道血渍从红肿的鼻头下不住地流淌着,一圈乌青的拳印正好印在了他的脸上。
打仗是怎么回事,赵云不懂,但是打架赵云多少还是知道点的。比如他刚刚打平洌的时候,抽手就后退了半步。赵云知道一个技巧,在你进攻一拳之后,千万不要傻愣愣地站在当场,而是要瞬间有防止对方反击的念头,回半个身位就是安全的距离。
果然,那平洌也不是不还手的,他被赵云打了一拳之后,双手开始胡乱地朝前乱抓,两只‘鸡爪子’就像泼妇一样乱舞。
“啊啊啊,我要抓死你。”平洌发狂似地咆哮着。
“嘿!你居然敢还手?”见平洌发狂,赵云怒了。
平洌的乱招压根就没挨到赵云,但是气势却极为吓人。众人害怕赵云吃亏,都有些担心起来。这要是万一被平洌的‘鸡爪子’抓到,掉块皮是肯定的。
孰料赵云突然一闪身,他的身影已经到了平洌的右面,只见他猛地抡起了自己的右拳,一个向后斜药就把拳头挥了出去。
“哦!”地一声惨叫响起,平洌的整个后背弓成了一条虾米状,他的嘴巴、眼睛、鼻孔全都向外爆出,夸张地张大,扭曲在了一起。
这一记勾拳打在了腹部,平洌的五脏六腑都被搅动了,他感到一股心绞似的疼痛正源源不断地从肚子上传来,然后如同漩涡一样黏在腹部不停地打转。
这一击让平洌双手捧腹、双眼紧闭,他歪斜着脑袋,缩进了脖颈,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平洌早已经承受不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弯腰。他觉得自己根本就站不稳,地面如千斤坠子一般想要拽他下蹲。但是为了面子,平洌还是勉强支撑着,拼命地站立。
然而,赵云是真动了怒火,根本不会给他站立的机会。
只见赵云再一次抡起了右胳膊,整个人像刚刚一样,右肩下沉,身体倾斜。就在众人以为赵云会又一拳砸向平洌的时候,赵云突然拳头变掌,一张大手狠狠地扇了出去。
“哦!”的一声,平洌已经发不出惨叫了,只能从喉咙里狹狹地哼出来一声呻吟。
这一回,只见三个发黄的小东西从平洌略张的嘴巴里蹦出,然后连着几滴唾液,呈抛物线跌落在几步外的泥巴地上。
平洌的身体随着赵云的掌势向后一倒,整个身子仰面朝上躺在了地上,他那缺失了三颗门牙的肿胀嘴巴大张,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空气。一顶官帽早就不知被赵云扇到什么地方,一头稀松的头发散乱一摊。
“打死他。”众学子一拥而上。
贾耽最先上去,他一把抓住了平洌的头发,揪着老流氓就拉;诸葛述骑在了平洌的身上,两个拳头不停地砸,像是打鼓一样;杜佑的右脚就像弹簧一样,对准平洌的脸颊就是一顿猛端。
这帮子年轻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敢打过大人,他们把小时候大人欺负他们的怒火一股脑全发泄到了平洌的身上。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贼爽。
“不能打了,快住手,再打就真打死了。”柳曜卿一看不行,赶紧跑过来拉架。
但是因为围上去的学子们太多了,柳曜卿一个人拉不赢,撕扯了半天才勉强拉开了众人。当柳曜卿好不容易把诸葛述从平洌的身上抱开的时候,杜佑还在平洌的屁股蛋子上玩弹簧床。
半响,等所有人被拉开,平洌已经成了一滩乱泥,软趴趴地瘫在了地上。他脸贴着泥、泥塞满了嘴,惨兮兮的样子连一个叫花子都不如。几个护卫也是不忍心看,都把头扭到了一边。
“大先生,你们这样打,我们回去不好像王爷交差啊!”护卫尶尬地说。
柳真卿一听,只好缓缓地走到平洌的身旁,然后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对方。
“平大人,你来平原公干也不和下官打声招呼,好歹也让下官派人保护保护你撒?”柳真卿大声说。
“哼哼平洌听了柳真卿的问话,勉强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哼的声音。“呸!这一回,你知道我姓什么了吗?”柳北说。
“下次来平原,千万记住了:柳氏虽不强,但是也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的。柳曜卿说。
“谁敢对道妹不敬,我跟谁拼命。”赵云说。
赵云说完这话,柳北的脸蛋瞬间一红。
文昌阁。
柳真卿进屋的步伐充满了活力,他的动作迅疾而果决,简直可以用步疾如风来形容。这是一个中年人久违的感觉,那是年轻的回忆。
柳曜卿在后面跟得有点吃力,毕竟他大柳杲卿几岁,而柳曜卿又大柳真卿几岁。但是柳曜卿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堂弟有这般精神头,因为这股劲儿柳真卿很久没有过了。
“打了平洌,你好像很松快啊?”柳曜卿问。
“当然松快啦!我柳氏一门被压抑的太久了,我这心中也憋屈的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欺负我们。”柳真卿愤愤地说:“今日揍他一顿都是轻的,要不是他穿着官服,我真想撕烂他的嘴。”
“你我这把年岁是上不得场的,幸亏赵云帮咱出气,保住了我柳家的脸面。”柳曜卿说。
“他那是在帮自己,你没听他刚刚怎么喊玉儿的吗?”柳真卿说。
“他怎么晓得玉儿的字号的?”柳曜卿反问。
“这还不明白,这俩人是情深意切了。”柳真卿笑着说。
“哦!难怪他刚刚打得那么开心了,这是打给玉儿看哩。”柳曜卿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