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馆的是邢大力,邢大力是坐不住的性子,在山上开发药田之后,他本来是在里面工作的,但觉得曰子过得太枯燥了。
本身又喜欢打猎,于是干脆辞了工作在这里开了个饭馆,里面卖自己打的那些野味,生意倒是不错。
邢大力看到他们过来,大喜过望,招呼着他们坐下,端茶倒水,把各种野味弄了满满的几个盘子摆上
来。
赵云招呼着他也坐下来吃点喝点。
奶奶笑呵呵的听着邢大力不断的说着一些山里面的趣事,问起来山上药田的事,邢大力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奶奶,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山以前有多穷,说起来那都是泪啊,俺老邢好歹也是一个村的支书,但是过的曰子也是紧巴巴的,一年能有个四五千块钱的收入就谢天谢地了,多亏了赵老板在这里开设药田,我们才算是翻了身啊!”
“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全镇上下三四万口人,都靠这个药田活着昵,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在药田里面上班,一个月少的也有两三千,多的能拿到七八千,老李他媳妇能干,被提拔当了一块药田的负责人,现在一个月能拿上万块昵,一个月的钱都相当于我们以前全家一年赚得了!您有个好孙子啊!”
等吃了饭,他们上了山,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各种药草,有的开着花,有的没有开花,一阵微风吹送,花香药香随风而来。
一片片的人在药田里面忙碌着,看上去,一片赵静祥和。
晚上,回到家里,或许是白天累了,奶奶睡得很早。
他在屋里犹豫良久,给柳北打了个电话,把奶奶的事情告诉了她,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柳北听说后,马上开着车从东平赶了过来。
奶奶见到柳北这个准孙媳妇自然很高兴,拉着他聊了一天,从赵云父母小时候到结婚再到赵云小时候,一件件事竟然记得十分清楚。
到了第三天,因为用的是加急,给了双倍的钱,照相馆终于把所有的相片全部制作了出来。
晚上,刘欣涛一家还有赵云、柳北都在这里陪着说话聊天,翻看着那些照片。
爷爷奶奶第一次照相,一开始还有点馗尬,到后面也习惯了,跟他们谈论着每一张照片的好坏。
到了九点,奶奶终于顶不住,先进屋睡了。
爷爷陪着奶奶进屋,一时间,整个家里变得寂静起来。
赵云满脸沉默,静静地坐在那里,其他人面面相窥,都没有说话。
所有人就这么坐着,一直等到十一点五十三分,赵云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呆呆的看着房间,慢慢闭上了眼睛。
奶奶的呼吸停了!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除了他之前看到的变化之外,没有一点征兆!
虽然早就预料到,甚至估算到了就在今晚,但当事情发生在眼前,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奶奶走了!”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就在这会儿,房门打开,爷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神色沉默,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沙发上。
生离死别,在这一刻显得十分沉重和压抑!
赵云转过头低声抽泣,柳北也坐在那里抹着眼泪,刘欣涛他们一家也是泪水低垂。
过了一会儿,赵丰收突然挺了挺腰身,慢慢说道:
“别哭了,你奶奶今年也有七十六了,不小了,而且有小云的提醒,走的时候没受一点罪,这是喜
丧。”
赵云抹掉眼泪沉声说道:“咱们按照之前的安排,开始布置吧!”
在他回来之后,知道了奶奶命不久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
而家里这几个最亲近的人也都已经知道,早就背着奶奶做好了准备,现在事情来临,大家开始默不作声的开始安排。
赵云打电话给办理红白喜事的公司,那边立刻就派人过来开始操办。
一切显得有条不紊。
按照老家的规矩,需要停灵七天。
这七天,县里、市里乃至省里都不断有人过来祭拜,让负责料理这里的人着实大大的吃了一惊,也让这小小县城的人见识到了赵云身后真正的能量。
七天后,随着奶奶下葬,帮忙的人都散去,赵云扶着爷爷回到了家里。
他跟柳北商量一下,不放心爷爷这么大年龄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要把赵丰收接过去一起住。
但赵丰收说奶奶刚走,他想留在这里陪奶奶一段时间,暂时不想离开。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请了两个保姆。
在家里停留几天,各种事情紧逼,让他们不得不离开。
返回东平的车上,柳北低声说道:
“奶奶走了,我感觉爷爷也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样,我很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奶奶嫁过来的早,他们结婚都五十八年了,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奶奶走了,爷爷肯定会觉得难过,不过我看过了,爷爷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身体还是可以的,走的时候我嘱咐过表哥,让他们经常过去看看,留下了一个药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等过一段时间,爷爷情绪恢复了,再把它接过来一起生活!”
柳北沉默一阵,低声说道:
“有时候真羡慕爷爷奶奶他们的感情,虽然平淡,但能够过一辈子,也是福气了!”
“奶奶前天照相的时候还说想要看我们结婚呢,可惜没等到,出了这件事,咱们的婚事要往后推一下
了!”
“嗯,而且是该推一下!”
柳北眼神闪烁,低声说道:“你也该好好想一想!”
听到柳北的话,他不禁有点沉默。
他对柳北是真心的,以前也一直认为自己心里只有柳北一个人,但自从秦莳为了他不惜对父母、对自己的家族下手。
他就算是铁石心肠,就算是再不懂,也都看的明明白白,心理不自觉的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些变化,他心里很清楚,一开始的时候有种逃避心理,所以想要让柳北跟他马上结婚,利用婚事逼迫自己也逼迫秦莳分开。
但这个变化不仅仅他自己看得见,柳北当然也看得出来,因此拒绝了。
秦府同样也知道,但她和柳北之间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谁也不逼他,谁也不纠缠他,就像是两朵同时迎风傲立的花朵,任凭他自己抉择。
刚才,或许是受到奶奶去世的刺激,柳北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话,等于打破了之前的微妙,把事情摆到了桌面上,让他措手不及,又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