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不同意了,因为涉案的赵云等人,身份复杂了。
“平洌兄此言差异,你抓的可是我皓月书院的学子,我作为书院的大先生,当然要过问一下。”一个和平太守决然不同的浑厚的男中音从人群身后响起。
众人一瞧,原来是张巡陪着柳真卿,来到了现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柳平原来了。”平洌脸色不悦地说:“这里是清河,不是你的平原郡。”
“某知道这里是你平太守的辖区,可是皓月书院的学子,都是入了国子监学籍的,某当然可以管。”柳真卿严肃地说。
“你…”平洌被气得当场无语。
这个时候,只见崔圆带着崔佑甫,和一众崔氏家族的人等,从崔庄城内缓缓地走了出来。
“柳平原,你这回是真要和我清河崔氏过不去吗?”崔圆阴森森地看着柳真卿问。
“我柳真卿做事,从来只服一个‘理’字。敢问崔老太爷,你敢和赵云理论吗?”柳真卿看了一眼崔圆,不客气地说。
“柳平原,你这是僭越,我要告你。”平洌跳起脚说:“我要去东平郡王哪里去告你。”
“那正好,柳某人也正要向给东平郡王汇报呢。”柳真卿微微一笑说。
范阳,东平郡王府。
严庄和高尚二人捧着一封书信,刚跨入了安禄山的大堂,就听得堂内的一张大塌上,一名圆滚滚的大胖子躺在榻上唉声叹气地在发感慨。
“哎呀呀,不行了,我这次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安禄山瞪着大眼睛看着屋顶,幽幽地说。
“主公,您又遇到何事不顺心了?”严庄和高尚对视了一眼,面色镇定地问。
“唉,还不是被你们这些汉人给闹的?好好的官儿不做,偏偏要折腾事儿。”安禄山说。
“主公难道已经知道了?”严庄好奇地问。
“知道什么?”安禄山忽然把肥胖的身子一滚,立刻侧着脸问。
“长安城里来信了,说是杨国忠被人告了…”高尚把信递了过去。
高尚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安禄山立刻伸出他那肥胖的胳膊,一把夺过高尚的信,闪电般就撕开了信封。
“哈哈哈…这个该死的杨国忠,居然被平原太守柳真卿给告了…等等,我刚刚好像说的就是这个柳真卿哩。”安禄山说。
“主公要对付这个柳真卿?”严庄和高尚都诧异地问。
“不不不,我刚刚是不喜欢这个柳真卿的;但是现在,我非常喜欢他了。”安禄山高兴地说。
“这是何意?”严庄和高尚二人疑惑地问。
“我刚刚得到平洌的消息,说这个柳真卿纵容一帮学子,居然想在我管辖的地盘上胡言乱语散布谣言,所以我是不喜欢他的;但是现在,这个柳真卿居然敢上书皇帝老儿,告发杨国忠,我又喜欢他了。”安禄山说:“凡是和杨国忠不对付的,我都喜欢。““主公是想把柳真卿拉拢过来?”高尚反问。
“对对对,我现在觉得他那个什么书院挺不错的,让他手下那些学子多替我说说好话。”安禄山拍着脑袋说。
“有消息说,柳真卿给皇上的奏折里,有杨国忠吞并田亩的证据…”严庄补充说。
“他娘的,这个杨国忠的手也太长了,居然伸到我的地盘上来了。”安禄山一听,不悦地说:“你俩替我写一道奏疏,把清河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皇帝老儿去,我也要告他一状。”
“喏!”严庄和高尚抱拳唱到。
又几日之后,清河县衙。
作为县太爷的张巡,陪着柳真卿焦急不安地坐在大堂的左手位置。而崔圆在崔佑甫的搀扶下,笑容满面地坐在了右手的位置。
而在大堂的屋檐下,赵云和几位皓月书院的学生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佃农,忐忑不安地围在了门口。
据说今天是朝廷裁决清河‘交农’事件的日子,所以凡是牵扯到这件事的人,都来到了现场。
“哼!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我们五姓七望的人多一点田亩,这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堂上的崔佑甫斜眼瞅了一眼柳真卿,阴阳怪气地说。
“放屁。朝廷早有制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田亩天下人均田共有之。”张巡一听就火冒三丈,顿时怼了过来。
“你说的好听,如果天下人人均田,哪儿来的富贵贫贱?富就是富,贱就是贱,自古有之。”崔佑甫傲娇着说。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们还是等平大人来裁决吧!”崔圆笑眯眯地用手拉了拉崔佑甫,装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劝慰说。
柳真卿看着张巡和崔佑甫的争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心里,却早已经波涛汹涌了。
柳真卿朝门外看了一眼赵云,然后他的脑海里就回忆起了赵云给他算过的一笔账:“大唐贞观初年,清河县人均可分得田亩一百亩之外,账册上尚有余田三十万亩有余。然而,根据赵云对田亩账册的核算,今日之清河,就算是分田,每丁也仅可分得田亩七十余亩,且无任何余田。”
柳真卿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人口增加了,人均田亩减少的道理。但是紧接着,赵云的另外一句话,足以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大唐最大的危机不是人口的增加,而是永业田的买卖,让大量的田亩流入到了豪门大户手中。百姓,只能租田而耕,负担成倍增加。”
怎么办?怎么办?
柳真卿问过赵云这个问题,他没指望赵云能回答得出来,他以为赵云的这番言论一定是那个喜欢带红帽子的老者所言。
但是赵云想都没想,居然脱口而出:“一是:赶紧进行土地改革,想办法增加亩产;二是:发展工商业。”
“这是什么意思?”柳真卿一知半解。
所以,柳真卿这会儿的心思压根就没在和崔氏父子的争斗上,他的心早跑远了。
正在这时,只见大堂外面有一群讲究排场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鼠须男子,不是平洌又是谁?!
“咳咳…”平洌穿着一身华丽的丝绸开衫,嫌弃地扫视了一眼门口的佃农,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大踏步步入了大堂。
“平太守…”崔圆一见平洌,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一脸的巴结样。
“嘿嘿,平大人好。”崔佑甫咧着嘴,跟在崔圆的后面像个**一样。
然而,当平洌看到崔氏父子走来,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平洌的眼神直接滑过了崔氏父子的脸,转而一脸献媚地朝向了柳真卿。
“清臣兄,平某失利啊!”平洌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柳真卿的手,活脱脱像是一位妓馆里的老鸨。
“平大人,您这是…”柳真卿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