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长忠说此话时,远在新皇城的鲁蕴丹也确如他所料,在收到齐雅被刺身亡的消息后对麾下一众心腹文武道:“吴奎重伤难治,活不了多久了。”
“等吴奎一死,其子吴踅接权。他治下之地正值权利交替不稳之时,而临边的齐雅势力那也正在内乱,无力前来分羹........”
“本相绝不能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进攻之机。”
梅采升一脸忧色地上前一步拱手道:“可我们治下今年的产粮数.......”
听得梅采升提起产粮数,鲁蕴丹的脸色霎时黑沉了下来,寒声道了一字:“买。”
立即有谋士出列拱手问:“主公准备向哪方势力买粮?”
“权王。”鲁蕴丹从齿缝中吐出一人的名字。
此次议会散后,鲁蕴丹单独留下了康展砚与梅采升两人议事。
“主公,您真要向那权王买粮?”
议事殿内的人都散了后,康展砚面色难看地出言向上首端坐的鲁蕴丹确认道。
鲁蕴丹颔首,沉声道:“大济四处都在起战,只有库州那边今年产粮数颇丰,若是购粮,本相只能向那边购。”
其实茁州那边也是可以的,但鲁蕴丹自知符骁与他的关系如此,符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粮于他的。
而且,就算符骁此时与他和好如初了,就依符骁现在的处境,只怕也无力做主此事了。
鲁蕴丹心里这般想着时,康展砚则愤声道:“那权王行事好生不讲究,您从未以敌视她,且待她多有礼遇。她却恩将仇报,行这样的阳谋来算计您,委实可恶!”
梅采升在一旁不说话,显然也对此事耿耿于怀。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现在他们这边被那权王给算计了,但为了后续能向她治下购得粮草,填补军需粮的空缺,还不得向她发难诘问。因为这样做,就意味着要彻底翻了脸。
这可真是吃了个哑巴亏了。
鲁蕴丹却很是沉得住气,温声道:“权王能算计到本相,是她的本事,也是本相技不如人。若实在不服,下次再讨回来便是。但如今.......”
“本相只能伏低向她购粮。”
梅采升沉声道:“只怕权王早算准了这点。您此时若派人去与她那边谈此事,她那方的人定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鲁蕴丹眸色下沉,唇线抿直道:“狮子已经张开了嘴,但它嘴里有本相想得的东西,再是会被咬下一臂.......”
“只要本相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明知会痛也只能去伸手拿了。”
新皇城,林府。
林者源回府后直接去了书房寻林阳全,见到林阳全便道:“爹,相国并没有因双季稻稻种的事迁怒于我林氏。”
之前的议会林者源也在,尽管他站在队伍末尾,但在丞相府司马梅采升提到双季稻之事时,仍有不少同僚回头,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议事殿末尾的他。
林者源被这些目光看得额上冷汗直冒,唯恐主位端坐的鲁蕴丹会点他问话。
还好,直至议会散时,鲁蕴丹都未点他出来回话,更未对他露出丝毫异色。
林阳全沉声问:“相国可是在议事上提了要向权王购粮之事?”
林者源敬服道:“此事儿子还未说,爹就猜到了,您当真料事如神。”
林阳全见林者源还在高兴鲁蕴丹未因此事迁怒林氏,头疼道:“你当这是好事不成?”
林者源脸上的笑意瞬间顿住:“难道不是好事?”
林阳全摆手,轻叹了一气道:“初端,你让你媳妇现在去给你收拾收拾行囊吧。”
“为何?”林者源紧张地问。
林阳全拍了拍林者源的肩,抚须道:“相国要向权王大量购粮,定是要亲派一人去往库州州城洽谈此事的,若老夫所料不差.......”
“相国准备指派过去的人,应当就是你了。”
“我去?”林者源闻言,又惊又喜又忧。
惊,是没想到。
喜,是因此事乃要事,若被相国委派那便意味着受到重用了。
忧,是因为他与这侄女关系并不亲密,而且他娘钟玲媛之前还没少磋磨过这侄女.....
也不知权王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进而......
想到此,林者源面上露出慌色。
“爹,若真如此。环....权王殿下会不会借此为难孩儿?”
林阳全心累地摆手:“放心吧,你算哪根葱,权王闲得没事了专门来为难你?”
“那.....那.....”林者源想到钟玲媛做的事,真的是心虚啊。
“你去谈事便可,记得站在公事的立场上去讲话,不是去叙旧的。”
“孩儿知道了。”林者源见林阳全说的轻描淡写,顿时消了心中紧张,拱手应道。
林者源退出书房后,林阳全一个人在书案前独自坐了许久,方才摸了把脸苍声叹道:“那逆子说的不错
.......”
“老子确实没他能生啊.......”
果然,次日一早,丞相府便来人传召林者源前去丞相府议事。
林者源从丞相府议事回来后,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换了骑马的行装去与丞相府外派的使团队伍汇合,快马加鞭出发往库州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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