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里没什么王爷,坐。”
赵颢一指桌角,苏灵儿急忙坐在一边。
“赵叔,小子敬你一杯。”
李霄举起酒杯,畅饮一口。
赵颢一翻白眼,喝完酒后才道:
“我不用你小子敬,你的酒量我早就见识过了。”
“额...那是,您自己喝...”
李霄哭笑不得。
“我听黎儿说,十五前回去?”赵颢询问。
“嗯,还得靠赵叔帮忙。”
李霄点点头,手拿筷子,今天这一顿饭,不知怎么,就是没滋没味。
“一介妇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赵颢自饮自酌,乐得自在。
“是。”
李霄嘴角扯了扯,正在观看赵颢的表情,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赵叔,您今天来,不光是喝酒罢?”
赵颢放下酒杯,笑道:
“嗯,我准备跟你一起去两浙路看看。”
“甚好。”李霄点头。
苏灵儿在一旁疑惑,今天的大哥,有些不太对劲啊。
赵颢也看到了李霄的表情,顿时笑道: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有些不高兴?”
看到对方悠然自得,李霄真的是无奈了。
“赵叔,你就给我交个底吧。”
“什么底?”
赵颢又自顾斟了一杯,抬头看了眼李霄。
李霄轻轻叩击着桌子,看了眼赵颢。
“赵叔,五万神炼骑没有回边关?”
“猜的很对。”
“为了袁昊罡吗?”
“不然呢,难道你不想瞧瞧,当世剑仙之威势吗?”赵颢轻笑。
“不想。”
李霄摇头。
“但是你没有办法,袁昊罡带不走你们。”
赵颢品茗着美酒,极为享受。
李霄皱眉道:
“赵叔,但是你能带走我不是吗?”
赵颢洒然一笑道:
“当然,只要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李霄,你重情义,这是一个弱点。我有一女儿,如今出落的玲珑剔透,比之赵婼李晴,不遑多让,才华更是惊为天人。”
“你与她相合,诞下一子,可破今日之局。”
李霄皱眉道:
“赵叔,为何选在今日?”
“晚了,就怕你布置好了。你的才能,让我害怕,我怕黎儿成功后,徒做你嫁衣。”
赵颢好像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表情轻松。
“可是,我说的你带走我,可不是那么轻松的。”李霄皱眉,他一直没有给赵黎出过什么主意,就是怕这个事情。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正好,他也是利用这件事看看赵颢的态度。
“你当然可以让袁昊罡擒下我,带我一起走。但是我既然敢来,就有这个自信,你不会这样做,而是会乖乖的听我的话。”
李霄苦笑道:
“赵叔,你既然有这个自信,为何还如此兴师动众?”
“有的东西,是有必要的。或许没了袁昊罡,你也没有这一把能够破天的利剑了。”
赵颢看的很明白。
袁昊罡存在,不论你是皇帝,还是王爷,该死依然死。
一个人,几乎可以改变天下间的格局。
而没了袁昊罡,李霄但凡做任何事情,都要畏首畏尾。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这女婿,你是做还是不做?”赵颢轻笑。
李霄替他斟了一杯酒。
“赵叔,我不做,依然可以快活天下。而赵黎,却难了。”
赵颢肩头微不可察的一颤。
“一个儿子尔,我儿子很多。”
“我知道,但是赵黎不同,他像您。”
李霄轻语,而赵颢也坦然道:
“袁昊罡去了王府?那也无妨,你身边的一个百炼,还护不住你们。”
李霄无所畏惧,笑道:
“您调了五万神炼骑,我喊一位安礼冈将军过来,不过分吧?这样能带我们走了吗?我这一走,两浙路有可能会成为国中之国。”
“您可能不知道,不光厨艺,我脑子里有太多的东西。不出两三年,大宋定然焕然一新!其主人,可能姓云,也可能姓柳,也可能姓李。”
赵颢听着李霄的话,也笑了起来。
“安礼冈是我提拔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去杭州,没有我的同意,可能吗?你在杭州调用的天炼营,没有我的凋令,可能吗?”
“大不了,咱们也不要回去了,黎儿那个位置,也不要了,这天下姓赵,总比姓李的好。”
半晌,李霄无话可说。
安静片刻,他才终于道:
“那我只有请麒麟爷爷了,这位老人家,别人不知道,您应该知道吧?”
此刻,赵颢才皱眉道:
“你没有别的底牌了?”
李霄笑道:
“我李霄来时,孑然一身,如今有家人,有朋友,还有酒楼,
还有银子,我心里能装的东西很多,但是却装不了这个天下。”
赵颢看了看李霄,摇头道:
“去喊百炼过来。”
得到李霄眼神同意,半天哑然在场的苏灵儿,急忙去了,不一会百炼跟着过来了。
“见过王爷。”百炼抱拳。
“你安将军麾下的破灭卫,现在效忠于谁?”
“自然是安将军啊...”百炼摸不着头脑,她所在的这个死士的组织,名为破灭卫。
“李霄为何能指使动他们?”赵颢再问。
“当然是用银子...哦不,是银票!”
百炼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没办法,破灭卫太穷了...
赵颢看着百炼,愣了半天。
“嗯,你忙去吧,我和李霄再说两句。”
百炼摸不着头脑,却被苏灵儿拉着走了。
事到如今,赵颢才看着李霄,眯着眼道:
“你小子凭什么一介孤家寡人,就敢翻江倒海?你真的以为那位老人家能保你一世安稳?”
这下他确定了,李霄的确没养死士。他可以看不透李霄,但是却能看透百炼。
“赵叔,你看的太复杂了。”
李霄摇头。
“如果在你心里,我真的是翻江倒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求老人家庇护。但是如果,我只是一个为国为民,将求安稳,一茶一饭能够填饱肚子的人,这样的话,他老人家会不会庇护我?”
赵颢的洒然与轻松,一下子消失了,他的眼神沧桑,腰背也不是那么挺直了,就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是了,在杭州,你深得民心。民心所向,是为天下之道也。如果你做天下共主,也无可厚非。”
李霄顿时笑道:
“是吗?您真这么看?那不如,您扶我做那位子玩几年?”
“放屁!你知道多苦多累吗?就你这惫懒货,三天就叫屈叫冤了。”
赵颢瞪了李霄一眼,不由得笑骂。
随即,赵颢端起杯中酒,紧紧盯着。
“小子,你说,这世间有万般不变的天下吗?”
“没有。”李霄摇头。
赵颢苦笑道:
“连你也做不到吗?这是何解?这个问题,谁能知道?”
“世间沧海桑田,没有绝对的主宰。自古以来,夏从商,商亡于周,再分春秋战国,强大如秦,二世而亡,项氏一族,毁于刘邦,世有强汉盛唐之说,最终皆化尘烟。”
“这些,我岂能不知?”赵颢叹息。
李霄笑道:
“赵叔,那你可知,夏之前?宋之后?这天地之外,是否还有天地?你可知生老病死,是为何缘由?这个世间,生之所谓,是言志,言权,还是言财?您觉着呢?您会追求什么?”
李霄一席话,让赵颢愣在当场。
是啊,夏之前,宋之后,天地之外,这些他都不懂,也从未如此考虑过。
“如果可能,我会追求潇洒快活的一生,难怪那么多人羡慕江湖,终于江湖。快意恩仇,有悲有喜,该多好?看来,我真的累了。”
赵颢嘴角浮现一抹笑容,那是他期望的人生的一种幸福。
很快,赵颢缓过神来。
“败了。今天这一局,看似我胜,实则败的彻底,就算我掌握了你又如何?赵家的天下,将来也非是赵家了。”
“我们从未对弈过,又从何谈胜败呢?”李霄哭笑不得。
“滚蛋!就你小子聪明?”
赵颢瞪了他一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持此令,天下都可去的,当地官差,府衙,死士,接听从调令,如我本人亲临。”
李霄接过沉甸甸的金牌,顿时咂舌道:
“这就是赵黎调用神炼骑的牌子?据说只有一块,没人敢仿造,他平日里也不敢摸的。不过,两浙路也管用吗?”
赵颢一听,眯起了眼睛,这小子诚心气他。
“你信不信明天就去灭了云霆!真当我怕了他和柳成荫?若非现在大宋四周格局虎视眈眈,我灭他们,犹如反掌观纹!顺带吓吓你小子!准备洗裤子吧!”
李霄悻悻道:
“罢了,您虎威还是别露了,我的确有些害怕。”
“知道就好!”
赵颢斜睨他,颇有些洋洋得意。
五万神炼骑,打下现在的大宋都足够了。
“还有什么要求,说罢,不说过时不候。”
赵颢一摆手,很是大气。
李霄思虑一下,直接道:
“嗯,给安将军一些军费?不然他老是扣我的私房钱,还有,你侄子的娃,已经有了,你得准备一份大礼,其他的暂时没想好。”
西红柿
赵颢一翻白眼。
“就这些?没想好的不算,那就这样。”
说罢,赵颢一拍手。
外面一队丫鬟进来,端着一样样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