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是故人

师父怎么……这么激动啊?东莱容生一脸错愕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

南奉眼底亦是错愕,压在他身上的千代从跃犹如千斤重般,脑袋贴在他胸膛,一只纤细温热的手还贴着他的半边脸。

而他的手搭在她的腰背上,触摸到一片密密麻麻如坚硬石头般的菱形物块。

南奉眼里错愕瞬间成了震惊,魔气结晶?!只见淡紫色的结晶包裹着千代从跃的整个腰腹背,甚至有种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师父!”东莱容生连忙出声,喊停了南奉欲要抚摸魔气结晶的手后,他弯腰屈身想要扶起两人时,却被南奉制止。

“容生,离远些。”南奉双手覆上术法,再次搂住千代从跃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扶了起来。

东莱容生不明所以地顿住脚步,只是担忧地问:“师父,此前阿跃替我挡下了魔物一击,便一直昏睡不醒,身体还越发沉重,她这是怎么了?”

“是魔气结晶化。”南奉声音有些沉,他只是单手扶着千代从跃的腰,她的身体甚至没有挨着他,全靠术法支撑她的站立。

“魔气结晶乃三界之人被魔气所伤,伤口无法愈合造成的术法外溢,与魔气缠绕凝成晶片。”

看来黑雨魔雷让不少三界之人惶恐,甚至不惜下界逃避此天劫。

南奉以为眼前这女子只是下界之人,所以千代从跃的长发贴着半边脸遮挡了容貌,又耷拉着脑袋,让人无法看全她的长相,他也并未特意瞧看。

倒是东莱容生站在旁边,目光视线全落在这女子身上,满脸担忧。

南奉联想到他方才抱着人慌忙跑来,不由抬眸看向自己的大弟子,笑问道:“容生啊,你与这女子认识多久了?”

东莱容生对院主是有问必答:“快要半个月。”

他摇摇头:“才不过半个月,为师提醒过你,情可谈,却不能是同门。现在还多了一条,情可谈,也不能是异族。”

东莱容生有些愣怔,院主误以为他和阿跃有情?可他对阿跃从未想儿女情长之事,便道:“师父您多虑了,我护着阿跃是因为您的吩咐。”

这话轮到南奉愣住了,东莱容生叫她阿跃……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伸手撩开遮挡她脸容的长发后,熟悉的轮廓与眉眼掀起南奉心底的惊涛骇浪,从而忽视了东莱容生伸出来又收回去的手。

耳边继续响起有关她的信息:“我和初覃初鹤在一处小村落初遇阿跃,因青焰尨枳实果之事相识……”

东莱容生言简意赅地将前后遭遇讲了个遍,他看看院主晦暗不明的脸色,又看看阿跃苍白可怜的脸,将一路上听到的传闻道来:

“民间传闻,北俱芦洲的魔女千代从跃百年前曾入转生阵,现在已是百年后,如果转生成功,那阿跃应该就是师父要找的人。”

东莱容生收回视线,低眉垂首,认真道:“师父,阿跃亲口说,她叫千代从跃。”

此时南奉耳旁像是炸开了“千代从跃”这个名字,过往相识相知数尽涌起,他收紧了手臂,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良久,南奉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才缓缓压住,他神情恢复往常,先是捻动术法将千代从跃腰间的魔气结晶缓缓融化,再用探查术搜查她体内的情况。

觊觎千代从跃强大魔力的人很多,连魔族某些人也想要得到,如果她是千代从跃,却没有任何一丝魔力……

南奉道:“容生,阿跃乃千代从跃一事日后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即便在为师面前,也不能提。”

“是,弟子知道了。”东莱容生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敢问师父,与阿跃是朋友还是……师娘?”

南奉被他这声师娘惊得咳了出声,他拧眉呵斥:“两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了妄加揣测,千代从跃是为师的故人,曾站在对立场面上的故人。”

东莱容生道:“那……”

“与你无关之事,何须多问。”南奉摇摇头,将千代从跃扔给东莱容生抱着,三人一同前往锦城。

途中,东莱容生又忍不住问南奉,自己要如何称呼千代从跃,是小师叔?还是……

南奉被气得瞪了他两眼:“她既不与为师同师门,也不是三牵院弟子,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是,那弟子还叫她阿跃。”

东莱容生满面春风,眉开眼笑,自猜测到了阿跃的身份后,他既担心院主和她是敌是友的关系,又担心阿跃如传闻般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方才院主的态度显然表明,阿跃并非罪大恶极之人,若不然以院主守正不挠的为人,阿跃早被关进了纳宝袋中,等候处置。

南奉将东莱容生的神情尽收眼底,欲言又止地握紧了拳头。

不论千代从跃是否觉醒,没有魔力的她并不能威胁到三界四洲。闻其先前遭遇,即便没有气魄的千代从跃,她的行为举止也和寻常人一般。

曾经的欺骗围剿,是他有愧于千代从跃。

如今转生后的千代从跃不是邪恶之人,那知道千代从跃身份的只有三牵院大院主南奉,而不是仙族战将扶言。

作为仙族扶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譬如已生灵智的无上冥火,以及降临三界的天劫黑雨魔雷。

千代从跃现在是寻常人之躯体,魔气结晶解决了,但她仍被魔气所伤,治疗术法虽有用,但到底伤其根本。

“天要亮了。”南奉站在山洞口望着发白的天际线,快要破晓了,有些人也该警告一番,以免过于嚣张胆敢将手伸至南瞻部洲。

他眉眼天生清冷,但看向东莱容生时多了份亲和:“为师还有要事解决,容生切记,南瞻部洲不容许任何魔族之人踏入。”

“北俱芦洲的魔言结界如今能过些许魔力微弱的魔物,以我三牵院之力,定能铲除,至于妖族,自有其他门派牵制着。”

南奉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千代从跃,眸光微动,沉声嘱咐道:“她若能洗濯修息,修炼术法自然最好,若不能,凭借体术亦可暂时自保。但如若她突然身怀魔力……”

他垂下眼皮掩盖住骤起的冷然:“你便找机会喂她服下此药,在她不可控时,尚能牵制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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