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请动大长公主说亲之前,曲皇后先派人去安永侯府知会一声。
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闹出笑话。
而且早点告知,以防胡老太太有异议,或是曲凝兮不听话。
这回曲皇后没让绣湘亲自出马,而是安排了一个岁数不小的公公,笑呵呵前来报喜。
安永侯府上下,自然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得知此事已经在陛下都跟前过了明路,甚至他点头了,很快就会颁布旨意——曲辕成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太子妃之位,毫无预兆就扣下来了?
胡老夫人一把年纪了,理应镇定,不过此时捂着胸口顺气,冲击太大了。
她感觉很不真实:“莫不是……因为晚瑜脑袋上的伤?”
这伤可是为了搭救太子而落下的。
她还因此风寒,发了一夜高烧。
可话虽如此,都已经结痂了的小伤口,何至于这样?
胡老夫人立即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
忙不迭让身边大丫鬟去茴清苑,把大小姐请过来。
周氏跟着想到了,当下甚至坐不住,让柳婆子把周围闲杂人等遣散了出去。
只留下几个嘴巴严实的心腹在屋内伺候。
她皱着眉头:“难不成是太子对咱们晚瑜做了些什么……”
他们只能这样猜想了,否则怎么也够不到负责一说。
太子这个报恩未免也太郑重了吧?
曲辕成被提了醒,立即瞪大眼睛:“好哇,堂堂东宫太子趁人之危!这不叫我们逮住了把柄?!”
“住口。”胡老夫人瞪他一眼:“你这个傻子,每回想事情之前能不能先掂量掂量自己女儿?”
把柄?
事情要是捅出去了,最先毁掉的不是太子,而是曲凝兮。
曲辕成闭嘴了,不过还是皱着眉头:“闺女嫁去东宫,那不等同白给吗?”
他才不信东宫会善待曲氏女。
胡老夫人和周氏同样不看好此事,不光是她们,估计外头所有人都觉得,曲凝兮嫁去东宫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当然,太子品性温和,肯定不会待她不好,就那么放在位置上供着?
曲凝兮很快从茴清苑过来了,因为面上有瑕,暂时不接见任何访客,府中行走还戴了一顶幂篱。
进屋后她便摘下帽子,给祖母爹娘请安。
曲凝兮脑袋上的伤口,在良药加持下,已经透着一层粉色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痊愈。
胡老夫人叫丫鬟上了热茶,把人喊到跟前来坐着,才开口告诉她,宫里的事情。
不说他们震惊不已,就是她这个当事人,都被怔住了。
裴应霄从未跟她说过,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做出决定,并让事情成为定局?
曲凝兮的心口跳动起来,忍不住再次确认道:“此事当真?别是误传了……”
胡老夫人一手扶额,道:“你姑母派了公公来传信,陛下金口玉言,不会有错,圣旨都拟好了,再无更改的可能。”
“可是……怎么会呢?”曲凝兮喃喃自语。
是因为,裴应霄看了她的身子,所以想要负责。
但他把她安置在太子嫔或者良娣的就够了,绝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他却让她做太子妃……
曲凝兮不需要打听,就知道此事会遭受不少人反对,指不定东宫那群人都觉得殿下糊涂呢。
“晚瑜,”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她,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祖母,是太子对你做了什么……”
曲凝兮反应很快,立即知道了她的言下之意,连忙摇头:“没有,并无此事。”
他们在山洞里,确实是坦诚相见了,但那全是被逼无奈。
湿冷的衣裳,入夜的密林,会把人冻坏的。
两人没有其他的举止……吧?
曲凝兮昏迷了一小段时间,醒来已经在他怀里了,当时她被吓得不轻,可还是觉得,裴应霄不会趁人之危。
因为他不需要,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负人。
她的小命完全捏在对方手里。
“当真没有么?”周氏追问道:“那他对你说过什么?”
他们企图找出导致太子做出这个决定的缘由。
曲凝兮摇头,轻声道:“没什么特别的,晚瑜与太子殿下不熟悉,不清楚……”
她和裴应霄不能说不熟悉,毕竟接触过那么多次了。
但不清楚是真的,她似乎很难了解这样的一个男子。
胡老夫人是最先接受此事的,她一摆手:“罢了罢了,这桩婚事,指不定还是好事。”
“母亲这话何意?”曲辕成不解。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胡老夫人讲话也不含糊,压低了声儿:“咱们也不想那些个荣华富贵了,若一皇子不成……侯府不至于被牵连就好。”
太子登基后,安永侯府能保持原样就不错了。
那个有了身孕的小宫女,眼下待在一皇子府里,由曲皇后派人照顾。
这个人过了皇帝和太后的眼,皇后无法采用什么去母留子的操作。
她铁定是要成为皇子的妾室了,比正妻还早一步安营扎寨。
郑家姑娘本就对一皇子无意,有这么一茬事儿,更加不会进行下一步。
如此一来,曲皇后得给一皇子寻找下一个人选,必须是高门贵女,且不介意庶子的存在?
在胡老夫人看来,没有那么容易,大部分爹娘都是疼爱子女的,即便一皇子是金枝玉叶,可对方也不是普通门第。
皇后看中的人家,哪个不是娇娇女?
周氏犹豫道:“一皇子马上就回来了,而且太子不也没有妻族助力?甚至他的外祖陆家,都没人了……”
“但是他有太师太傅,以及几位将军,”胡老夫人道:“前两年,陛下指了宁威将军帮忙教导太子,他为何答应?”
彼时,东宫早就有太傅了,是广荣将军聂一瑄。
宁威将军毫不犹豫就应下了,因为太子的外祖姓陆。
哪怕陆家没人了,但是朝中许多人,还记得他们的好,受过陆家的恩。
反观皇后,要给一皇子寻找名师,困难重重。
就先前那位不愿入仕的彦檀先生,也婉拒了皇后给的高官厚禄。
说白了,就是没有门路。
他们曲家的底子,确实单薄了些。
周氏闻言,叹了口气,道:“母亲即便看好太子也无用,我们姓曲。”
根本没得选,他们是一皇子的外家。
“但我们可以不要把事情做绝。”
曲凝兮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祖母,并非每一代都有兄弟阋墙的事情,难道我们不能相安无事么?”
她对太子知道越多,越觉得皇后是在作死。
她甚至不敢问裴应霄,林子里的杀手,和苻丹宫有没有关系,谁最想杀太子呢?
感觉除了东隆国,就是皇后了。
而东隆使臣远道而来,是第一次去皇家猎场,他们很难布置人手,除非有内应……
事情想下去就复杂了,曲凝兮没有那么多脑子去琢磨这等家国大事,她只怕皇后走上一条孤注一掷的道路。
还要扯着曲家共沉沦。
胡老夫人没有回答曲凝兮的问题,只让她回去好生养好伤口,其余的一概别操心太多。
“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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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大长公主动身了,亲自到安永侯府做客,郑重提起亲事。
侯府这边努力消化了几日,已经没有初时的震惊慌乱。
曲辕成和周氏都很客气小心,双方初步谈话还算愉快。
大长公主说,太子诚心以礼相待,才会劳动她走这一趟,而不是直接派人过来宣旨。
她面带笑容,看着安永侯夫妇,多少有点提点警告的意思。
最好安生点,欢欢喜喜成亲,可别闹腾什么幺蛾子。
外界都觉得,安永侯府和东宫绝对算不上什么融洽的关系。
大长公主也这样认为,不过,她很看好曲凝兮。
因为丁雪葵的缘故,两个小姑娘时常私下约着出去玩,她也接触过好几回。
娴静乖巧的小美人,谁不喜欢呢。
大长公主走后,天庆帝的赐婚圣旨就到了,侯府上下摆了香案接旨,事情已成定局,再无反悔的余地。
给曲辕成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抗旨的,是太子,没有了任何退路。
东宫上下,不明就里之人,唉声叹气。
例如那个太子中丞,他实在无法理解,也很难接受,但没有资格劝阻。
倒不全然是因为嫌弃安永侯府的出身低,纯粹是不喜欢姓曲的。
而知道真香的心腹之臣,已经在恭贺主子喜得佳人了。
尚京的其他人,反应不一,大部分是惊诧的。
还有人跳脚有人辱骂,猜测这是曲皇后联合侄女设下的阴谋诡计。
给太子做套让他陷进去,然后趁机把曲氏女捧上太子妃的宝座!
曲皇后好心机好手段!
几位老臣痛心疾首,以为太子迫于无奈,纷纷找上天庆帝,请求收回成命。
那曲姑娘得救归来,衣裳整齐,虽说狼狈但并无不妥,总不能空口白牙赖上太子吧?
天庆帝回说是太子自己请求赐婚,把这些人的眼泪给生生逼了回去。
至于被追杀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旁人不好问得太清楚。
当事人都你情我愿,轮得到你们来拦着反对?
裴靖礼回京时,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太子的婚事。
裴应霄深得民心,他的举动,被万众瞩目,并且为之夸赞。
听说曲家女貌美,为了搭救太子殿下,不顾惜自己容貌损毁!此等勇气对一个姑娘而言,属实难得,胜过许多七尺男儿。
又说太子不躲避责任,娶她为妻,妥妥的正人君子所为,两人的缘分可歌可泣。
甚至还有戏班子想借此编排一番。
裴靖礼听得冷笑连连,什么事情在这群愚民听来都可歌可泣了?
他现在差不多笃定了,那个暗中帮助曲凝兮的人,不是王锦意,就是太子!
一个他从未想过之人,现在莫名其妙跳出来要娶她?
还有,他分明把那个小宫女藏好了,是怎么莫名其妙跑到太后跟前露馅去的?!
皇祖母对他大失所望,就连父皇也生了不小的气!
裴靖礼暗暗咬牙,认定就是裴应霄所为。
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但已经知道,这个太子没有看上去那么无欲无求。
既然对方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他就得把它就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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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寿辰临近,孙嬷嬷提醒曲凝兮,得好好备一份贺礼。
以往她是臣女,贺寿的礼物中规中矩挑着就行,现在开始不一样了。
还没过门,也已经是准太子妃的身份。
她给太后的生辰礼,必须更加用心一些。
曲凝兮觉得头疼,近日,孙嬷嬷对她的教导严厉起来,谨防她有朝一日去了东宫,不懂规矩。
她也知道,东宫不同于普通人家,她得做好心理准备。
可即便如此,再怎么说服自己,心里的波动一时间也难以平静。
养伤这段期间,她收到了不少来信。
其中有丁雪葵和王锦意的,前者替她感到开心,殿下是大桓的高岭之花,得者赚之!
曲凝兮不好说裴应霄私底下是什么模样,只能谢谢她的祝福。
而后者,王锦意说会烧掉往来信件,请她放心,不会给她添麻烦。
虽然两人实际上什么私情都没有,但曲凝兮还是为他这份细致感到触动。
一切没有如果,他们终究无法走到一起。
曲婵茵和曲允邵也来过茴清苑好几趟,纷纷感叹她居然要做太子妃了。
曲婵茵说,她的同窗们,个个好奇又羡慕,太子殿下生得太好看了,他即便不是太子,也很多小姑娘想嫁给他。
或者说,他要不是太子,恐怕走在街上都有被哪家贵女绑走的风险。
尚京的女子可能委婉些,像是雅平郡主,她肯定敢。
曲婵茵道:“太后寿宴,大姐姐肯定会遇到雅平郡主,可得当心些。”
曲凝兮不由意外:“你们怎么知道……”
“知道雅平郡主为难郑姑娘和陆姑娘么?早都传遍啦!”
“谁人在传这些?”曲凝兮问道。
曲婵茵一摇头:“谁知道呢,外头那些人最爱捕风捉影了,还说大姐姐你呢……”
“说我什么?”曲凝兮没听映楚提起。
曲婵茵撇撇嘴,道:“说你脸蛋烂了毁容了,让太子不得不迎娶,定然是哪个心存妒忌之人,刻意散播谣言!”
曲婵茵想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她从不认为曲家去东宫不合适。
太子爷这样的夫君,是尚京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显然是一桩好事!
好不好曲凝兮说不准,她只知道自己外出时,需得打起十一分的精神来,应对外界的打量和试探。
曲婵茵又道:“幸而大姐姐造化好,不然指不定爹娘给定下什么样的人家呢。”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过两年就轮到她说亲了,到时候老太太也不知精神头如何,管不管她,要是交给爹爹和嫡母,实在是不放心。
曲婵茵指望着,大姐成为太子妃,到时候能帮帮她……
太后寿辰这日,是曲凝兮窝在家中多日后的初次外出。
宫中设宴,车水马龙。
胡老夫人与太后熟悉,必然要亲自入宫的,这一趟不止曲凝兮随行,曲婵茵也被叫上了。
周氏没有反对,她的嫡女婚事已定,庶女过了年就十四岁了,允许她外出走动。
当然,这是平日里叶姨娘低头换来的,只要不跟主母怄气,她就让她闺女享有侯府女儿该有的脸面。
这是曲婵茵第一次入宫,她身边没有嬷嬷教导宫规,多少有点紧张。
不过进去后,很快遇到有人瞪着她们,明目张胆的,她又不紧张了。
“是雅平郡主。”
胡老夫人在这儿呢,雅平再大胆也不敢直接过来找茬。
老太太瞅着她笑了笑:“真是年轻啊……”
“确实。”曲凝兮起身不怎么害怕雅平。
这位西北长大的小郡主,大抵是受到那边民风影响,行事直率,喜恶分明。
她当然是有脾气的,但是对比起一皇子和明婳的阴毒,这点脾气都显得可爱起来。
宴席尚未开场,胡老夫人领着姐妹俩去给太后贺寿。
太后今日是宴席的主角,她保养得宜,面色红润,瞧着心情很好。
一身雍容华贵,接受命妇们的朝拜。
见着胡老夫人几人很高兴,立即叫她们到内殿来坐着喝茶。
曲皇后早早就过来帮忙张罗了,有她和老太太这层因素在,太后对曲凝兮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也没说反对太子的婚事,正热切着抱曾孙。
胡老夫人跟曲凝兮提点过,太后一心礼佛,对儿孙的事情,已经放下了许多。
安静陪着就是,她不会过多干预。
‘已经放下了许多’,这话听着,好像曾经放不下过。
曲凝兮不是多嘴之人,她知道在大部分场合,只需要笑着做个花瓶就够了。
没多久,云昭仪到了,她也是提前过来,想在太后跟前讨巧。
哪怕曲皇后在这,也赶不走她。
有嫔妃上赶着说话,曲凝兮就退了些位置,一扭头,发现有个小宫女找了进来,说是雅平郡主想借一步说话。
“……”曲凝兮觉得,她未免也太心急了。
映楚看出她犹豫,笑道:“小姐可以去见她,不必顾忌。”
“我不去。”曲凝兮向来是谨慎的性子,在宫里尤其如此。
很多事情,她能避就避。
这么想着,映楚低声道:“主子安排了人护小姐周全,所以别怕。”
被人虎视眈眈,这样小心翼翼的生存,殿下看了多半要不忍心呢。
曲凝兮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映楚道:“小姐别多心,这是提防有人不死心,狗急跳墙。”
曲凝兮明白了,不管是一皇子或者明婳,都有可能发疯。
她想了想,决定去见一见雅平,免得开宴后这个小郡主还一直瞪人。
曲凝兮跟老夫人说一声,起身出去了。
雅平在一个八角亭中等着,看到人来,第一时间就冲曲凝兮的额头打量。
她皱眉,万分遗憾:“你居然没有毁容!”
曲凝兮一抿唇角,“多谢郡主关心,我的伤无事了。”
雅平更气恼了,她两手环臂,用质问的语气道:“那太子为何要娶你?”
想不到她对郑陆两人严防死守,没防住身后爆了冷门!
“此事,郡主不该问我。”她怎么会知道。
“一定是你勾引殿下!”雅平不依不饶的,“你轻薄了他?”
“轻薄?”曲凝兮没料到会听见这种指控,不由感觉有些滑稽。
那天在山洞里,太子也脱了衣裳,可是她因为太过惊慌,什么也没瞧见。
大概只知道他身上硬邦邦的,到处都不舒服?
“殿下品性高洁,绝不会对你不轨,当然是你轻薄了他!”雅平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一脸笃定。
她一阵扼腕:“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客气!”
雅平恨恨离去。
曲凝兮愣在原地,扭头问映楚:“郡主这话何意?她想对太子霸王硬上弓?”
听上去太像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她回头看去,见到裴应霄在五步开外的花树旁站着。
太子殿下身形颀长,今天穿了一身柔雾云蓝丝锦袍,袖摆和衣角的银线在光照下矜贵温雅,庆贺之日不至于太过素淡。
而他头上的银鹤白珠发冠,更衬得那张昳丽俊颜光彩夺目,偌大一颗东珠,熠熠生辉。
他什么时候来的?
曲凝兮抓了抓自己的方帕,走上前去:“见过殿下。”
“曲姑娘这边请。”
裴应霄彬彬有礼的,先行在她前面,带着她去了一个小阁楼。
一进门,反手带上了,他立即原形毕露。
长臂一伸,不客气地缠上她的腰肢,按到自己身前来,紧贴着,牢牢锁住。
“你且说说,什么是霸王硬上弓?嗯?”
“殿下?”曲凝兮两手撑在胸前,道:“一人强迫另一人,不就是么?”
她暗暗使了两分力气,挣扎不开。
他为何一见面就动手呢?
才这么觉得疑惑,曲凝兮的小脸被托了起来,裴应霄低垂着他的头颅,一点点轻蹭着,吮上她丰润的唇瓣。
“别……”她想摇头,想拒绝。
然而身上的桎梏,叫她纹丝不动,整个人全然笼罩在他的伽蓝香之中。
裴应霄并未贸然探入,而是用他的舌ii尖轻抵着,若即若离舔ii舐她的唇ii肉。
他半敛着眼皮看她,长睫之下一片幽深:“小晚瑜,孤梦见你了。”
看过那样的风景,怎么可能忘却。
曲凝兮有些手足无措,人与人之间还能亲密到何种地步?他贴着她说话,气i息i交i汇,津ii液互i融,不断摩ii擦她的唇i瓣……
很柔软……
她以为裴应霄要接着亲下去,谁知他抬起头来,挑眉审视她:“与爱慕之人定亲,你似乎并没有多么喜悦?”
“这……”曲凝兮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当然欣喜……”
“哦?”裴应霄似乎怀疑。
他抱起她,到椅子上落座,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曲凝兮是跨ii坐的姿势,裙摆如花儿一样披散在他身上,这般一来,她坐下的身位几乎与他齐平。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裴应霄一手握着她的腰,笑道:“小晚瑜感觉喜悦么?”
这架势,分明是想看她如何表现表现自己的‘喜悦’。
已经不是暗示了,他在明示!
真是可恶……曲凝兮蜷着手心,微微鼓起脸颊。
瞧上去他的耐心非常有限,裴应霄笑眯眯的:“你不轻薄孤,便由孤来轻薄你。”
她连忙制止,握住了他的大掌,小声道:“那、那还是我来吧……”
即将开宴,口脂被吃掉就罢了,万一双唇红肿,还怎么见人?
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裴应霄缓声低语:“可以落在其他地方……”
腰间的掌控收紧了两寸力道,曲凝兮感觉快被折断了,半是茫然半是不安,“什么?”
他轻笑,一手抚上自己的泪痣,不作回答。:,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