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宜年看着手里的书信,沉静的脸上也有了震惊,转身疾步回了内室。
看着匆匆进来的毕宜年,宣绮人的脸上有些不悦,但仍是抬起了眼皮,等着他开口。
“这...”便把书信递给了她。
看完了信,宣绮人的脸色,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她最近都做了什么?”
“陛下...”
听着毕宜年的口述,宣绮人的脸上,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她从来并非从政的料子,反而是太过深谙此道,所以才感到厌恶。
那些虚与委蛇,尔虞我诈,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活得太过通透,才不要那么些不自在,所以才会故作慵懒无为,成亲后,更是闭门不出,将毕宜年推了出去。
但是,这并不等于她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咱们的这位陛下,也不是个傻子呢。”
“妻君何意...”
宣绮人白了他一眼,重新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行了,左右跟你也没什么关系,闲惦记个什么劲儿。”
“只是,玉儿不会平白无故传这个回来。”
“那是他自己的心思,你是想拦着还怎么着,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能耐。”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他会...”
“会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少操这份闲心,有这个功夫,也不看看你自己,是钱多够花怎么着,还是管钱的,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是,是。”毕宜年连忙继续给宣绮人捏腿。
自己的妻君是何等出身,可偏偏选了自己这个穷小子。自己的官位,也是借着宣绮人的名头,就算不是夫妻关系,知恩图报这一点,他也得对宣绮人好。
更何况,他也是真心的喜欢她,所以只要下朝在家,他都亲力亲为的伺候,生怕别人照顾不周,没自己细心。
唯一对不起她的,也就是钱财上,到现在,俸禄也是不多,不够给宣绮人浪费,自是有些愧疚。
可是...毕宜年捏着腿的手一顿,看着已经闭眼的妻君,她这是要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余兮便没再出去,直接在帐篷里办起了公务,余滢滢已经让她派人保护着上了路,现在估计已经快到了。
她的腿脚本就是轻微小伤,自是也没有大碍,正好这几日,几个工人在开路,自己的那个侍卫也跟着,看样子,明日便可以再上山。
隐隐的,余兮还有些期待,仿佛新的生活,在召唤她。
毕玉一进来,正看到埋头的余兮。
抿了抿唇,“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余兮挥了挥手。
“山上的路已经通了几处,足够我们的人去勘探地势地貌。”
“嗯。”余兮点头,“你觉得这地方,将来可适合农耕?”
“依这里的植被生长情况,基本的农作物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里不比平坦的平原,会有多少人,愿意前来开垦耕种,还无法有定。”
他说的,也正好是余兮想到的问题。
她可以接受在这山林里刀耕火种,可是过惯了安乐日子的百姓,未必想要再重头来过。
如果国家出钱开坑荒地,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来,也是犹未可知,更有可能白浪费人力物力。
“先把这里的设施建设好,其他的,然后再说。”余兮道。
“明日你可要一同前去?”
“臣愿意前往!”
“好,那你人安排一下,明早启程。”
余兮便继续埋首案前,毕玉动了动脚步,只得离去。
心里的疑惑已经冒头,便想亲自问一问,却始终无法实现,只得作罢。
他不知道如若答案是肯定的,他该作何选择,但至少,他不会反对。
第二日,余兮看着门口的几人,明显比那日人多,且准备的更加充分。
“走吧。”
那两位画师似乎十分的专业,该停留的地方,丝毫没有犹豫,落笔快速的勾勒。
余兮甚是满意,越是了解的透彻,对未来的打算,她才会越有把握。
两人已经收拾好画纸,准备继续上路。
“这地方如若农垦如何?”那画师一惊,看着不知何时过来的陛下,紧接着,回头看了眼刚才几人站着的地方。
他们才上山不久,这里不过山脚之上,地势不高,如若除去那些杂草,里面就是颇为平整的土地。
“耕种土地,这地质是没有问题。”
一听到肯定,余兮的脸上有了喜色。
“只是,耕地会太过狭长不易大面积播种。”
“这便很好了,还请继续好好记录。”
“臣不敢。”
不知是走走停停的关系,还是心境轻松的原因,余兮并不觉得很累,便到了山顶。
此时,已经过了午后。
身后的众人,也都是颇为惊讶这位陛下的体力与尽头。
“喝一口吧。”一个牛皮水袋递了过来。
对毕玉笑了笑,余兮大口的喝了许多。
“朕绝不会让人对朕的这个决定失望!”
俯瞰着山下的景色,这是群山之中最高的山峰,今日你已经在我脚下,来日,我们便好好做伴吧。
余兮心里已经认定,她将来要留在这里生活。
“陛下选定这里,可还有其他的用意?”毕玉缓缓开口。
“你觉得呢?”余兮不答反问。
“开国以来,历任君主守国卫民,只求安适,唯陛下开明果决,大刀阔斧,此举是泽惠后世。”
“非先祖之善积,富庶有余,何来今日朕之固执妄为,不过同样受人恩惠而已。”
看着余兮那单薄的身形,竟有一丝肃然起敬,秀气的脸上泛着柔光,那是太阳的颜色,更是余兮自带的光芒。
毕玉不自觉地就看入了神,他从来都知道她的魅力,深深的吸引着他,如今,见识到了她的心境,自己自治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下山后,几人直入余兮的帐篷,在山上的时候,余兮就已经和几人透露了自己的想法,几个农事的专家也是跃跃欲试,对余兮的设想,感到赞叹。
毕玉看着很快出现的雏形,不由得惊叹,简直就是巧思妙想,自己竟是如此的薄陋,对余兮更是刮目相看。
早年时候,他便听传闻,大公主性子沉闷孤僻,不适君主之位;反观二公主,旷达聪俊,实属长幼有序,否则,二公主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