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储位之争(三)

“殿下恕罪!”杨温立刻跪在太子面前请罪,“老臣当初是想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要让他费心了,才柳诚瞒下此事。

老臣当初也派人去当地看了,当地说是受了蝗灾,可也只是一期小麦受损,当地已有十余年风调雨顺,县内粮库充盈,足以够一县百姓吃喝。”

杨温这话要是给萧玥听到,她肯定嗤之以鼻,十多年风调雨顺,对大地主来说是好事,这代表他们地里收益极高。

可对大部分佃户和小地主来说未必是福气,风调雨顺就代表粮食多,就像《多收了三五斗》里写的,粮食多了,对大部分平民百姓反而不利。

加上各项苛捐杂税,宁远县的百姓日子恐怕苦不堪言。加上现在的蝗灾,难怪县内百姓要大逃亡了,留着也是没命。

然而对太子来说,杨温的话成功安抚了他,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既然十多年风调雨顺,那些百姓家中肯定是有余粮的。

至于苛捐杂税这一项,对太子而言是不存在的,倒不是说他不识疾苦,而是大梁历代皇帝都爱民如子,税收定得很低。

对于太子这种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而言,他以为普通民众只交朝廷的税,他并不知道大部分没田地的佃户往往要受四五层剥削。

朝廷的税收是一项;当地官员的税收是一项;租给他们田地的税收是一项;甚至连村里的里长、来税收的官吏都是一项

这不能说太子愚蠢,而是大部分皇子、不干实事的官员都是如此,国朝历代都是皇权不下乡野,皇权管官员、官员管百姓。

很多皇帝如果不是为君多年,或者是有人给他说透,他都不知道这些。甚至连杨温都是如此,不然他怎么敢顶风作案?

杨温是世家子,其父历经三朝的老臣,曾任尚书令,天和帝的左膀右臂,以清廉著称,杨温是他独子。

天和帝为太子挑选太子妃时,杨温的父亲尚在人世,是以他的嫡长孙女才有资格选为太子妃。

而杨温却是跟陆廉是齐名的两大败家子,没有能继承其父的衣钵,只不过杨温是真无能,陆廉是因为脾气太臭,被父亲责令不许入朝。

宁远县爆发蝗灾时,杨温和柳诚都派人调查了当地情况,两人听说之前十多年都风调雨顺,两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次灾难不重,为了柳诚将来的考评,他们将这事隐瞒了下去。

柳诚也是典型的世家子,他虽出仕,但以办实事为耻,他当县令这段时间大部分都在风花雪月中度过,所有的实务都是交给底下寒门官吏处置的,他只当自己的谪仙人即可。

也正是这对翁婿的糊涂,才让宁远县的蝗灾一发不可收拾,那些连树皮草根都吃光,地里连土都刮低了一层的宁远县灾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冒着生命危险往京城逃难了。

这些杨温不知道,柳诚更不知道,他还沉

迷在道经中不可自拔,对县内蝗灾他除了让底下官吏去处置外,他唯一做的就是这些天饮食稍稍简洁了些。

以往他非稻饭不用、非乳豕不食,这些天他午食改成了栗米和羊羹。

稻饭就是水稻,华夏自古稻米就都不是普通百姓的日常粮食,尤其是在稻米产量很低的北方,这种情况到了近代都是如此。

而此时稻饭更是只有少量顶级勋贵才能吃得起,大部分普通官员饭食以栗米,也就是小米为主。

而乳豕就是乳猪,这会阉猪技术还没有推广,猪身上有一股骚臭味,只有最底层的人家才会食用猪肉,贵族一般都以羊肉为主。

但有一种猪是例外,就是乳猪,刚出生的小乳猪以人乳喂养一月后再宰杀,这是豪奢人家常用的食物。

柳诚身为大世家的世家子,自然是自幼习惯食稻米,现在为了蝗灾,日常饭食从稻饭改为栗饭,不吃乳豕,改为吃最常见的羊肉,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委屈了。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蝗灾很快就会过去的,在萧珩派去查探的人到宁远时,他还在跟自己奉养的一群道士讨论,往养身的仙丹里加什么药材更好?是赤丹还是元珠?

对于柳诚这段时间生活的描述,萧珩并未上报天和帝,他从宫中出来后,对肖晨说:“你派人到国公府里传讯,说宁远县出事了。”

肖晨微微一怔,随即低头应是。世家大族联姻紧密,很

多家族都沾亲带故,萧家跟柳家也是有亲的,而且关系还挺近的。

世子夫人的胞姐就是柳诚的母亲,姐妹俩感情还不错,柳诚在没成亲前时常来国公府拜访姨母。若非世子夫人没有跟柳诚年岁相近的女儿,两家说不定就联姻了。

肖晨身为萧珩内院大管事,对各家亲戚关系了如指掌,他心中暗暗奇怪,郎君让自己传话回去是想帮柳诚吗?他会这么好心?

这疑惑不只肖晨有,萧玥也有,她还是第一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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