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在书房跪了半个时辰,萧清才回来,见父亲回来了,满肚子不满,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说吗?非要自己跪着,又不是小孩子了。
萧清看着满脸不服气的儿子,垂目问:“知道你媳妇今天做了什么吗?”
萧玦闻言一怔,这是跟阿韦有关?他知道阿韦素来有几分孩子气,因自己随口抱怨了几句,对母亲也有偏见,连怀孕都瞒着母亲不说。
这事是韦氏不对,可她怀了身孕,母亲就不能担待几分吗?非要父亲为她出头?萧玦垂手道:“阿韦被惯坏了,还有几分孩子气,还望母亲见谅。”
萧玦的话让萧清气笑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急着给他母亲定罪?“她何止有孩子气,连御赐的布匹都敢丢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御赐的布匹?萧玦一怔,不明父亲的意思,家里哪来御赐的布匹?
萧清斜了心腹一眼,心腹上前将韦氏做的事情说了一遍,并未添油加醋,却已经让萧玦头大了。
韦氏看不上萧玥,萧玦却没这意思,他巴结萧玥还来不及,这也是他对萧清有意见,但从来没对陈氏不敬的主因。
她没有儿子,女儿也出嫁了,恭恭敬敬当个老太君敬着,又没什么损失。
韦氏怀孕瞒着陈氏的事,他也提醒过韦氏,让她不要多心,萧玦自认看人还算准,继母不是面慈心硬的人,也不会对她跟孩子不利。
韦氏也承认自己想得不对,怎么回
头就得罪萧玥了?萧玦满脸错愕,饶他自认还算了解韦氏脾气性情,都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萧清见萧玦满脸错愕,心中总算有些欣慰,“你是家中长子,所谓长兄如父,你身为长兄不能以身作则,让下面弟妹如何自处?”
“玥儿不得已去了大房,自己尚且如履薄冰,还要操心家中事,你跟韦氏身为长兄、长嫂,这么做不是让她寒心?”萧清也不跟儿子讲兄妹情谊,只讲利益。
萧清活得向来很清醒,不认为自己的孩子,就一定是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的,不是一个母亲、也不是一起长大的,能有多少情谊?
他父亲和大伯还是一起长大的,还不是为了爵位争得死去活来?自己上面那两个兄姐都因此没出世就夭折了。
长辈前车之鉴在前,他没指望长子对下面的弟妹一视同仁,就是玥儿都没指望两个兄长撑腰。
但不亲近,不代表要成仇人,他父亲和伯父反目成仇是因为爵位,现在二房又没爵位,家中财产也足够丰厚,足够让他三个子女都过得很好,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因为媳妇让兄妹有隔阂。
萧清意味深长地问:“你觉得韦氏是家中独女,你岳父为了女儿会一心栽培你,所以执意娶了韦氏,可你有想过,韦家尚未分家吗?”
不分家代表资源尚且都在韦氏祖父和长兄手中,韦氏陪嫁丰厚,可那不过是身外之物,韦东就一个女儿
,送便送了。
韦家真正珍贵的人脉还在他父兄手中,这人脉韦家弟子自己分都不够,怎么可能给外姓人?
萧玦脱口道:“岳父说让我外放当县令。”他也不傻,不可能被人轻易蒙蔽。
萧清哂笑,“然后呢?”
萧玦怔了怔,当然是去当县令,从地方到京城,一步步往上爬,就跟父亲的路子一样。
萧清冷笑,“你是会断案,还是会种地?韦家可有把随行幕僚备好?当地的豪强资料可有?内院交往,你是带妻还是带妾?”
韦氏那浆糊脑子,连禁廷尉大都督夫人的面子都敢落,到了当地还不摆足京城世家女的架势?当地豪强谁给他们这个面子?
萧玦被父亲问的张口结舌,根本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也是家里细心养大的,不过京官的办事方式,跟地方官是两回事,京官更多要理顺各方关系。
真正办事的是寒门官员,只有少数能臣才会事事亲躬,比如说萧珩,这也是他年纪轻轻能爬上高位的主因。但地方官如果还把事情交给底下寒门小吏,就跟柳诚一样,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
“你只知道祁东是上县,自觉得当个上县县令前途无限,可知祁东是衡阳所辖,那是衡阳公主的领地,里面的官员跟幽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萧清冷笑,“这地方谁都不想去,就你一个大傻子,自以为人家为你考虑,人家自己有子有孙,凭什么要便宜你一个外
姓孙婿?你要觉得家里不好,入赘也行,我从此就当没你这儿子,横竖我也不止一个儿子。”
萧玦是萧清唯一的嫡子,又幼年丧母,萧清对这儿子多有疼爱,甚少在他面前说这话,他也希望两个儿子能兄弟情深,可惜自己没教好,教出这么一个短视糊涂蛋。
萧玦这次跪得真心实意,“父亲息怒!”他是有小心思,可那也只是想让自己得更多好处,从来没想过离开萧家。他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