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大城果然与山中不同,难怪我那几个师兄出门办事,总喜欢自称‘山人’,本以为是他们故作神秘。没想到竟是实话实说”
见识了医城的繁华之后,回到客栈的天泉忍不住发出了这样一阵感叹。
昭子君顽笑道:“钱公子颇有灵性,这半日的工夫便已从那山中小道童变成了城邑公子哥,可算是近墨者黑了?”
因是在外头,所以众人就按照之前说好的,称呼天泉为钱多多。
“嘿嘿,本公子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极快的。”天泉拿出一把刚买的折扇,也学着那外头的富家公子,一下一下地摇起来,逗得几人欢笑不已。
“就怕到时候玉枢真人都认不出这到底是哪来的皮猴子,反倒怪罪起我们来,那我们可承受不起。”陆寒江带着皇甫小媛到来,也与众人说笑起来。
“月兄,月姑娘来了,快请坐——咦,这是什么?”天泉一脸好奇地从皇甫小媛的手里接过了一封信。
陆寒江道:“钱公子不妨打开看看。”
天泉一扫那信封上的留笔,写着的是“公孙承收”,他连忙摇头:“不可不可,月兄莫要开玩笑了,这信是寄给公孙公子的,我怎么能擅自拆开看。”
陆寒江笑着道:“罢了,既然钱公子正直,那我就直说了吧,这封信是丐帮陆帮主托我送来的。”
丐帮二字一出,除了不明所以的钱小小之外,其余众人纷纷色变,昭氏兄妹虽不知道丐帮和公孙家有什么交情,但他们却知道,如今的丐帮,正在被朝廷全面通缉。
而天泉本就是江湖中人,他知道得更多一些,比如那丐帮帮主陆十七,曾受邀参加过公孙承的冠礼,按常理推断,两人应该是私交甚笃的朋友。
只是,如今在朝廷的严厉打压下,丐帮几乎销声匿迹,陆十七的消息也消失在江湖很久了,可想而知这封信件的重要性,月兄是如何拿到?
陆寒江看出了天泉的疑虑,于是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与丐帮陆帮主,碰巧有过一面之缘,不久前我在川中游历之时,遇到一个受伤的人,他是公孙承的护卫。”
见众人露出聆听之色,陆寒江顿了顿,开始编故事:“这人是奉命前往蜀中寻找陆帮主的,可却在半途遭遇了歹人袭击,我救下了他,然后和他一道寻到了陆帮主,可惜他伤重需要静养,于是便托我将信带回。”
“原来如此,”天泉恍然,随后出声赞道:“月兄重诺守信,在下佩服。”
昭子义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可以此为理由,去拜访公孙家,钱公子也不必担心会不小心露了马脚。”
几人想得都是顺路游历到此,不想背上太多的包袱,所以自然是轻松一些好,天泉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陆寒江更不想。
大家打定主意要顶着“信使”的名头去拜访,这话不说多说,趁着天色尚早,几人便动身公孙家。
公孙乃是江湖世家,大小姐的婚事自然不能马虎,特别这一次是难得公孙家上下都同意这门婚事,所以操办起来,显得十分隆重。
几人来到公孙家前,从下人处询问得知,婚礼在三日之后举行,于是他们又表明了身份,是替一旧人前来送信给公孙承的,天泉知道分寸没有明说,毕竟丐帮帮主陆十七如今还是朝廷钦犯。
下人进去通禀之后,几人就被领到了公孙承的宅院,比起当初那好似发配一般都安置在角落里的小院子,此时,公孙承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搬到了较为靠近公孙宅邸中心的一处院落。
半年不见,公孙承的脸色褪去了青涩,取而代之是成熟和稳重,他面含微笑,礼仪得体,上前来与众人见礼之后,询问道:“不知几位是替哪位朋友送的信?”
天泉将信拿了出来,交给了对方:“还请公子观之。”
公孙承拿过信件,一瞅上面的落笔,当即是眉头一皱,这熟悉的字体让他立刻有种十分之强的既视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是何人。
抱着疑惑,公孙承当面将信拆开,拿出了里边的信件,头一行字便是“公孙贤弟,见字如晤”。
这犹如当头一棒敲醒了公孙承,在他为数不多可以书信来往的朋友当中,只有一个人会称呼他为贤弟,那便是——
“你们,是陆大哥的朋友?”公孙承强忍着心中的惊讶,压低了声说道。
他左右看了看周围来往忙碌的下人,沉声道:“还请诸位,随我到房内详谈。”
公孙承的心情其实并不如面上表现得这样平静,丐帮帮主陆十七虽是难得的江湖高手,更是他深交的好友之一,但此刻的丐帮,都谈不上是江河日下,简直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这种既不能引为助力,还要时不时担心被牵连的好友,打从心底里,公孙承就有种以后都不要再接触的想法。
但这封信已经送到手上,公孙承也不能将其拒之门外,毕竟还要外人在看着。
到了房间里,公孙承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带上,然后低头看完了陆十七给他的信,上面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只是单纯的一些问候,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本还担心若是陆十七在书信里出言求助该如何搪塞,这下可好了——稍微安心的公孙承,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多谢诸位,实不相瞒,陆大哥杳无音信,在下也是十分担忧,还曾派人前去寻找,可惜唉。”
天泉闻言笑道:“这倒是巧了,公子的那位护卫我们见过,他虽在半途受歹人伏击,但还是成功寻到了陆帮主,此刻正在蜀中休养。”
“你——你说什么?”
公孙承的双眼一点点睁大,心中的恐惧像是一面大鼓,咚咚咚地猛敲起来,几人见他神情有异,不由得疑惑起来,天泉忙问道:“公子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啊,没,没什么”
公孙承深呼吸了一番,强压下了心中的惊恐,勉强笑道:“诸位替陆大哥走这一趟,实在辛苦,不如便在家中歇息一段时日,正好三日后小妹出嫁,还请几位也来捧个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虽然公孙承极力隐藏,但天泉还是看出了对方此刻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在答应了对方的邀请之后,也没有留下多说什么,跟着公孙承叫来的一位管事,先去客院里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