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落马

红温了的崔呈秀是想直接找杨所修破口大骂的。

走到一半,崔呈秀突然想起了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

于是崔呈秀决定——

回家,找个人把杨所修骂一顿。

不得不说,崔呈秀找的人有点水平。这位不知道从哪来的大侠,在痛骂了杨所修的同时,还把要求完整地传达了。

大概意思就是:

“你不尽快了解,我就派人查你。大家都不干净!”

奶奶滴,跟我玩阴的是吧?

杨所修怕了。得不偿失的的事儿,他是不会干的。

于是杨所修当即表示愿意上疏给崔呈秀辩解。

鉴于自己已经骂过了崔呈秀,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就让陈尔翼代劳。

谁背锅呢?崔呈秀已经背不了了。

东林党吧。死人也可以发挥自己的余热。

突然,云南道御史上疏弹劾崔呈秀。

作为干儿子之中净给魏忠贤找事的哪一个,魏忠贤决定放弃他了。毕竟干儿子不少。

魏忠贤放下了心。自己已经拿干儿子做了挡箭牌。

崇祯也咧开了嘴角。

魏忠贤,你终于知道害怕了。

十月二十四日

兵部主事上疏崔呈秀的无法无天与魏忠贤有关。

接过递上来的奏折,崇祯毫无反应。

十月二十五日

刑部员外郎上疏弹劾魏忠贤。

魏忠贤开始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陛下要杀我,陛下要杀我!”魏忠贤双目通红地在小院内喊着。

干儿子早已请了大夫。

侍女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崇祯听到这则消息,吐了一口气,在纸上大书一气。

那是草书“阉党皆杀”。

魏忠贤来到了大殿。崇祯抬了头,看到他后,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崇祯反应过来,魏忠贤就抱住了崇祯的大腿。

“陛下,陛下!”

魏忠贤开始哭。

“我在宫中几十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

“陛下……”

崇祯只得不断叹气。而魏忠贤,也没有注意到案上的字。

十月二十五日

国子监监生上疏弹劾魏忠贤十大罪。

魏忠贤又开始哭。

“等一下,”崇祯叫住了魏忠贤。

“读,”崇祯对太监说。崇祯面无表情,魏忠贤却仿佛看到了他脸上的嘲弄。

魏忠贤真的准备走了。

走之前,他去找了自己在宫中的老相识——太监徐应元。

“走吧,走吧。现在走,或可保条性命,做个富家翁。”

魏忠贤听了。路上的他,十分惬意。

这条命保住了。

“去凤阳,守皇祖陵。”这是崇祯对魏忠贤说的最后一句话。

十一月六日

兵部在直隶河间府逮住了魏忠贤。

魏忠贤第三次晕了过去。

醒了以后的魏忠贤,独自在旅店里,听着一个姓白的书生,为他唱的——

《五更断魂曲》

一更,愁起

听初更,鼓正敲,心儿懊恼。

想当初,开夜宴,何等奢豪。

进羊羔,斟美酒,笙歌聒噪。

如今寂廖荒店里,只好醉村醪。

又怕酒淡愁浓也,怎把愁肠扫?

二更,凄凉

二更时,辗转愁,梦儿难就。

想当初,睡牙床,锦绣衾绸。

如今芦为帷,土为坑,寒风入牖。

壁穿寒月冷,檐浅夜蛩愁。

可怜满枕凄凉也,重起绕房走。

三更,飘零

夜将中,鼓咚咚,更锣三下。

梦才成,又惊觉,无限嗟呀。

想当初,势顷朝,谁人不敬?

九卿称晚辈,宰相为私衙。

如今势去时衰也,零落如飘草。

四更,无望

城楼上,敲四鼓,星移斗转。

思量起,当日里,蟒玉朝天。

如今别龙楼,辞凤阁,凄凄孤馆。

鸡声茅店里,月影草桥烟。

真个目断长途也,一望一回远。

五更,荒凉

闹攘攘,人催起,五更天气。

正寒冬,风凛冽,霜拂征衣。

更何人,效殷勤,寒温彼此。

随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马声嘶。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五更已到,曲终,魂断。

伟大的九千九百岁,似乎好像,没能活过最后一百岁的最后一天啊。

一根房梁上的一尺白绫,魏忠贤,送了自己的一生。

崇祯皇帝,双目通红。他在等一个消息。

“魏忠贤死后,要严明正身。若要死亡,第一时间,八百里加急,直接来见我!”崇祯告诫兵部尚书。

朱邮件记得,魏忠贤是自缢而死的。

天刚蒙蒙亮,兵部尚书就带来了好消息。

“好,好,好!”崇祯皇帝连说三个好字,关上了坤宁宫的门。

今天皇帝不早朝。需要补觉。

皇后在屋内当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望着崇祯的睡脸,心底喜悦。

眼前的男人,他尚未及冠,却是一个国家的皇帝,却是一个把天底下人人得儿诛之的奸臣斗败了的皇帝。

皇后也想起了从前在王府的日子。

以前的崇祯可是非常爱说话的,甚至不像个男子汉。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沉默寡言的陛下呢?

大概就是陛下的哥哥,僖宗皇帝病重的时候了吧。

那时候的陛下,仿佛知道自己要失去了王府的生活,整日焦躁不安地在王府来回走动,也不说话。

最后,王爷成了皇帝,王妃也成了皇后,但是却失去了曾经的快乐。

不过在周氏看来,这是值得的。陛下把一国的责任扛在肩上的时候,令人安心。

“陛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崇祯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后恢复正常。

次日早晨。

今天崇祯不上朝。他需要带着皇后去给自己的长嫂张嫣道谢。正是有了张嫣的消息,他对魏忠贤的拿捏才更加稳妥。

太和殿。

“德约携周氏见过长嫂。”

张嫣点了点头。待崇祯落座之后,张嫣问道:

“陛下,你可愿见个人?”

崇祯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位长嫂是不可能害自己的。

“小翠,来见陛下。”

“奴婢见过陛下。”

见崇祯不明所以的样子,张嫣说道:

“小翠本是一名妓女。机缘巧合之下,我遇见了她。让她曾在我的娘家做事。后来因为一系列原因,我将她派人魏忠贤家做婢女,打听情报。不过正是为了打听情报,也因此受了魏阉那干儿子的玷污。我给你的魏忠贤信息,也正是由小翠打听来的。”

崇祯大吃一惊,“那长嫂的意思是……赏赐?”

“不,”张嫣否决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为此付出……”

“谢小翠姑娘。”崇祯合手作了一礼。

被称为小翠的婢女急忙跪下:“陛下,不敢……”

“无谓陛下,姑娘,只为朱由检睡觉之安稳和黎明百姓之姓名。”

“好了,小翠,你也起来吧。今后你也就在朝廷的官坊里干活吧。运气好的话,给你找个好人家。退下吧。”

“是。”

“你看,陛下。平民百姓就是这么简单。对于他们来说,看一眼您,得到您的认可,就是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样的奖赏,让他们做出多大的牺牲,都在所不惜。”

崇祯低头道:“我不如他们。”

“那就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张嫣拿起一堆公文:“这是从魏忠贤家找出的还未贻误的军机。

陛下,我相信你。毕竟,你可比你那个哥哥强多了。”

眼看着张嫣进入回忆的神色,崇祯带着皇后,悄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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