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予别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
“你倒是做了挺大的让步。”
这句话宋蔚蓝已经分不清是带着什么语气在说的。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她甚至没有勇气开灯跟他说这件事。
顾斯予接过她手里的温水。
手上的重量突然减轻，宋蔚蓝暗自在心里出了口气，他这样，应该是同意了。
“脱吧。”男人依旧语气冷淡，但她听出了几分戏谑的意思。
宋蔚蓝只觉得自己脸上烧得慌，不用照镜子也感觉红得能滴出水来。
她双手扯上衣角，缓缓闭上眼睛，准备下一步动作。
衣服被向上掀开，平坦的小腹暴露出来，衣服下的皮肤细如凝脂。
眼看着衣服要被拉到胸部，沉寂的空气中像是有根弦马上要崩断了。
“够了！”
男人的低吼在房间里响起，他用力将手上的水杯甩到一边，玻璃被砸到地上，碎成了几片，里面的水也都流了出来，很快被柔软的地毯吸收。
宋蔚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溅出的水花跳到她的脚踝上，水早就凉了，她的心也凉了半截。
失败了。
顾斯予砸完东西，竟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宋蔚蓝刚才已经把最难堪的事在他面前做了一边，她没办法再追上去，好歹自己得留最后一丝脸面。
另一边，顾斯予怒气澎湃地往外走。
他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在气什么，明明这个所谓的“交易”，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亏。
要钱而已，他有的是。
但看到宋蔚蓝居然唯命是从地自己脱衣服，他很难想象，是不是换一个人，只要能出钱，她都会以这种方式取悦别人。
想到那里，他再也忍不住，狠狠丢出自己手上的水杯。
宋蔚蓝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直到在一个拐角处，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她缓缓蹲下，罩衫最终没有被脱下来，宽大的版型让她显得更加娇小无助。
夜幕里，男人一个人走到马路旁。
脑海里不断回顾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有迎面而来的晚风让他能清醒一些。
“顾总，三个小时前医院那边说重症监护室的病人需要两百万医疗费，您看？”电话里的助理在等待他的意见。
顾斯予直接点头：“嗯，打三百万在病人账户上，需要用什么仪器都可以。”
为了医药费，这几天宋蔚蓝四处奔波，把能借钱的朋友都联系了一遍。
她以前交往的圈子也都算家境比较富裕，虽说很久没联系了，但她现在有需要，也都或多或少借了些表表心意。
但对于百万的数额，也只是杯水车薪。
宋蔚蓝想了想，给陆晏沉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
陆晏沉家里。
宋蔚蓝到的时候，他在做咖啡。
“怎么了姐姐，找我有事吗？”陆晏沉勾着嘴角，一双清澈的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
不知怎的，宋蔚蓝在他面前就感觉怪怪的，她想可能是因为两人年龄差摆在这里，很多不应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比如现在。
宋蔚蓝坐在沙发上，有些踌躇：“小陆总，我母亲最近病情恶化，全靠平时的仪器在维持生命体征，但花销也很大，所以你看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给你打欠条，以后还给你。”
她毕竟不习惯跟人借钱，说这话时全凭着“为了母亲”信念，才斟酌着把话说完。
“姐姐，你看一共需要多少钱？”陆晏沉把咖啡摆在她面前。
宋蔚蓝鼓起勇气，说了个数字。
陆晏沉也只是撑着头想了想，很快就爽快地应下：“没问题啊，我相信姐姐以后会还我的。”
宋蔚蓝听他同意，眼里都在冒兴奋的光芒。
还是肯定要还，可她身边确实也没什么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的人。
除了他……
宋蔚蓝摇摇头，想把这个人先从脑海里赶出去。
她正准备给陆晏沉说几句感谢话，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晏沉说了声抱歉，就去敲门。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看样子是二十出头，宋蔚蓝有印象，这应该是陆晏沉的助理。
“来了？你先坐吧，正好给你们切点水果。”陆晏沉和气地笑着。
宋蔚蓝也对着他笑了笑，这么客气的老板，她也是第一次见。
助理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两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你们老板还挺温和的。”宋蔚蓝看着厨房里忙碌的陆晏沉，真心夸赞道。
助理叹了口气，面上有忧愁：“唉——宋小姐刚刚自我介绍，我才反应过来，是顾总身边的那位宋秘书吗？”
宋蔚蓝点点头。
助理盯着陆晏沉的背影，眼里似乎有无奈：“别看陆总现在挺平和的，其实刚被人使绊子，原本谈成的合作全泡汤了，我就是过来汇报损失的，不过他心态好，否则也不会一直这么笑盈盈的……”
宋蔚蓝皱起眉头：“被人使绊子？”
助理喝了口咖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啊，当时这个合作的对家就是顾总，他的人得了默许，出来搅黄合作，我们这次的投入全打水漂了。”
嘴里的咖啡都变得更苦了。
“我们当时都在想，为什么顾总要针对我们，不知道哪里听到的风声，是因为陆总和您交好，惹顾总不痛快……不过你看上去也好说话，可能另有隐情吧。”
他越说着，宋蔚蓝心里越难受。
搞了半天，因为她，合作谈不成了，她还跑来跟人家借钱。
宋蔚蓝觉得自己都没什么脸面在这里待着了。
两人刚说完，陆晏沉就端着水果拼盘出来了。
“幸好今天家里客人多，不然买这些水果我一个人都吃不完了，姐姐你多吃点蓝莓，对眼睛好。”陆晏沉很贴心地把果盘摆到她面前。
更是让她坐如针毡。
后面简单聊了两句，宋蔚蓝就找理由离开了，看着陆晏沉那么客气的模样，她实在没办法再待下去。
顾斯予，你真是好样的。
走出陆家，宋蔚蓝想亲自探一探顾斯予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