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过了中洲与北原的边界线,驼铃和马铃铛响起。
由于北原是高原盆地,所以北原不像其他任何三洲,北原不建阁楼瓦舍,而是类似前世的蒙古包。
荒莽无边际的原野上,能看到驻扎的数万的狼骑,他们正在北原深处后撤,北原密谋大败,他们没有理由不退。
最主要的还是,北原与中洲的交界处,本就是荒凉无比,也没什么好守的。
狼骑只要是在北原的地界,那就与其他军队相比,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狼骑,顾名思义,北原的猛士,都是骑狼的。
而且,这种狼,是北原独有的品种额,就叫北原狼。
这种狼,当然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由于北原环境恶劣,北原人都是牲口般彪悍的存在,更别说狼了。
北原的环境恶劣在于,一天可能同时经历多次暴雪、大风沙,就这两种天灾,换其他任何一洲的人来,都不可能顶得住。
而北原狼,就更厉害了,它们可以在暴雪、大风沙中如履平地!
这也是为何,不能让北原狼骑踏足天下的原因。
出了北原,那还得了?
大草原西侧的一个沙丘上,骆驼与骏马并列,这是一队商旅。
忽大彪生无可恋的眺望着远方,目光说不出的深沉。
他后方不远处,还有一架小轿子般的花雕仙辇。
仙辇中的人吗,自然是宁长青一行人。
除了女帝秦仙儿要坐镇天都,宁长青其他三位娘子都来了。
至于忽大彪为何跟着宁长青呢
忽大彪现在可是征北大将军!
当然,杏花楼对忽大彪使了点小手段总之,忽大彪现在已是心向中洲。
这又得说起一段对话。
宁长青:“你现在要么做征北大将军要么,死。”
忽大彪:“可以,事后,我要做北原王。”
不过所谓征北,大军未先出发,胡乱发兵,那很大可能会大败而归。
宁长青一众人做了先行军。
因为,宁长青答应过秦仙儿,自然不可能对圣庭撒手不管。
况且,圣庭的九千灵脉也确实是被宁长青炼化了。
而且,如今秦仙儿还成为了宁长青的妻子,这就是一家人一家事。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穿越荒无人烟戈壁与平原。
总算是来到了北原地界。
这几天北原倒是平静,没有起暴雪与风沙。
而宁长青所在的商旅队伍,也经过数次北原狼骑的盘查。
不过由于商旅队伍中都是北原人,所以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这就要说到,北原人向来是看不起天下人,认为天下人都是侏儒,唯有北原人才是真正的猛士,所以其他洲域的人,在北原,地位很低,除了修为高超者,不然在北原,只能做奴隶。
仙辇中。
宁长青身旁的陆雪凝,脸上的疲惫不加掩饰,还带着几分埋怨。
主要是宁长青这厮,太过狂野,情深时,丝毫不知轻重。
现在陆雪凝还感觉有些发麻,怕是路都走不稳。
而且,一路上,更是不能洗澡。
虽然当了一定境界,已经不可能被纤尘所扰,但又有那个女子不爱干净呢。
北原的城池,就是一大片的蒙古包搭建而成。
这种构建,只能说无比方便,遇上暴雪与风沙,随时都可以搬迁,灵活无比。
有经过数日的行路,终于可以看见大片蒙古包的轮廓,陆雪凝总算是松了口气,左右看了下:
“我们可以这样直接入城吗?”
宁长青道:“有忽大彪,应该问题不大。”
宁长青卷起车帘子,望向忽大彪,询问道:“这里有你的心腹吗?”
忽大彪稍微回想了下,摸了摸头,有些生气:“心腹?我成了北原内鬼现在,在北原,已经是人人喊打了,北原最痛恨叛徒!”
宁长青拍了拍腰间长剑,轻声道:“应该不会弄出太大动静吧。”
??
忽大彪脸色立刻戒备起来,看向四周:“你要干嘛?你不会想要动手杀人吧!你也太大胆了些,若是被发现,北原一众供奉怕是不出一刻钟就能到达!咱们就死定了!”
宁长青放下车帘子,随意道:“那就潜入进去?”
忽大彪认同了这个决定,毕竟,他现在是北原内鬼,要是被人发现了行踪,估计,北原狼骑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念及此处,忽大彪直接往脸上抹了一把泥,还用真元改变了一番自己的容貌与身高。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商旅队伍就到达了北原边境的第一个蒙古包城池。
此处现在兵甲云集,一众狼骑退回途中也是要休息的,所以此时这个小城说不出的热闹。
宁长青,从腰间拔出了破妄剑,一跃而起出了仙辇,动作快速利落。
“我去探探路。”
忽大彪一愣潜入?探路?你这模样明显不是北原人,出来不就会被认出?
你管这叫潜入?!
宁长青进入小城,周边的行人骤然增多,喧哗声也大了起来。
街面可见无数北原骑兵与狼。
宁长青的打扮在这边很是显眼,片刻便引起了北原人的注意。
宁长青玉冠束发,与北原人明显不同,
北原的男子全是披着头发,脸上大多都是胡子拉碴,衣袍也大多是纤薄,露出健硕的肌肉。
宁长青这装束太明显,他便换了一袭黑色兜袍,压低帽檐遮住了面容。
宁长青提着长剑,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酒肆。
酒肆中商旅很多,也有很多刚刚归来的狼骑,此时正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
“世子叛出了北原,据说大可汗知道消息后,气的吐血了。”
“长生在天灵的先祖,一定会对忽大彪降下灾祸的!”
“可怜死在了中洲的三千勇士!还有五位大供奉!”
宁长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抱剑而坐,安静听着酒肆中人的交谈。
不过,宁长青的这一身打扮,很快就引起众人的议论。
“他这打扮,不会是神秘高贵的祭司吧?”
“祭司的袍子,不是这种!”
“而且,北原人,不用剑!”
“要不要看看他到底为何遮头盖脸?”
宁长青一愣,北原人不用剑,这一点,他倒是真不知道。
宁长青轻笑了下:“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众人皆是目露凶光:“不是北原口音!”
宁长青端起酒碗抿了一口,便站起身来:
“放肆!”
仙台巅峰的气息,猛然放出。
北原众人瞬间收敛了动作,不过口中却是不服。
“可恶的外族人!”
“我不明白,大可汗为何要收外族的修道者做供奉!”
北原的制度也很简单,北原人,修为到了朔神,便是大供奉。
而外族人,就算是朔神境界,也只能是供奉,永远比北原人低一头。
不过,各种原因之下,还是有不少西凉、中洲的修士在北原生活。
宁长青此行来北原的目的,主要是探清北原的地势分布,以及狼骑的实力,还有,北原有多少朔神境。
这些探清后,便是中洲发兵之时。
“外族人,今日是黑楼酋长的生辰,你去送过礼吗?”
“哦?黑楼酋长?”宁长青轻笑了一声,提起了长剑,转身走出了酒肆。
街面众人,看着身披黑色兜袍宁长青一路走向中央的大蒙古包。
忽然发现那人拉开帽檐,竟是一个模样无比俊美妖异的少年!
宁长青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酒葫芦,走向了黑楼酋长的蒙古包!
!!
“他要干什么!”
众人瞠目结舌,继而吓的魂飞魄散。
一众狼骑更是纷纷上前,想要阻拦。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阻拦,就瞧见宁长青一剑斩了门前侍卫!
鸦雀无声!
宁长青收剑走进蒙古包。
里面内宾客如云,很多北原贵族,皆派人送来了贺礼。
黑楼酋长,则带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正在偏殿中,与一众王侯同殿畅饮,诸多乡绅更是坐在一起。
此时,蒙古包内,竟是有几分金碧辉煌,殿中灯火通明,十几张案几左右分为两列排开,坐的皆是北原的达官显贵。
黑楼酋长在上方主位就坐。
正中位置,北原大可汗派来的使臣,正在念着贺词。
显然,这位黑楼酋长在北原的地位并不低。
小小的蒙古包内,竟是有五位朔神境!
要知道,北原一众供奉已是有七十多位死在了不周山。
现如今,北原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十多个朔神境了!
“黑楼酋长,真是越发老当益壮了。”
“就是就是啊。”
“只是可惜,世子居然叛出了北原!”
正说话之间,大殿外忽然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狼骑。
因为大可汗的特使正在念君主的贺词,宾客有所交谈也是窃窃私语,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显然失了礼数。
一时间特使停下了话语,黑楼酋长也是眉头一皱,开口道:
“何事如此匆忙,中洲发兵打过来了不成?!”
“呵呵呵……”
大殿内传出几声轻笑,目光都移向了忽然闯入的狼骑。
狼骑脸色惊慌,上前躬身道:
“酋长,外面有个外族人,杀了几个狼骑闯了进来,说是来给酋长贺寿了。”
“…”
众人一阵愣神,杀了人,来贺寿?!
“好胆!”
黑楼酋长语气带着怒意,狼骑吓的一抖,颤声道:
“他,他就要杀进了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嘈杂声。
众人皆是转头看去,却见门外,一个俊美无匹的公子绕过了影壁,一手提着剑,一手拿着酒葫芦,径直走了进来。
几十个手持斩马刀的狼骑,则在奋力阻拦呵斥,可惜无论是和修为,近身就被轻描淡写的一剑击倒,如入无人之境。
正殿周边数百宾客,瞧见有人闹事皆是从案几后站起身来。
黑楼酋长眉头紧蹙,显然,北原的外族人里,没有这一号人物!
黑楼酋长偏过头来,双目充满血丝,死死盯着宁长青,咬牙道:
“大胆。”
“你是何人。”
呵斥声不断,门客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宁长青提着长剑,来到中央,开口道:
“听闻黑楼酋长今日寿辰,我特意过来祝贺。”
声音清朗不急不缓,却传入周边殿堂所有人耳中。
众人皆是当即面露错愕,有些难以置信。
这般贺寿?!明显是来闹事!
黑楼酋长眉头紧蹙,他看出了宁长青是仙台巅峰的修为。
不过,黑楼酋长想不明白,为何这厮敢如此嚣张!
两句话的时间,宁长青已经快到主位跟前了,狼骑持兵刃护在了黑楼酋长前方。
黑楼酋长打量了一眼宁长青
“好魄力,这都敢来,真是找死!”
宁长青提着剑,旁若无人般,剑眉轻抬,看向了上方的黑楼酋长:
“广迎宾客,我为什么不敢来?”
黑楼酋长沉默片刻,稍微分析局势后,神色便激动起来,开口道:
“你莫不是,中洲拍过来的探子?”
宁长青笑了笑,“不,我是来讨个说法的,我是西凉人,计划失败,西凉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这一切,都怪你们北原世子!”
讨说法?
众人闻言一愣,不过,不及众人反应。
砰!
便是这一瞬间,一声巨响,宁长青抬手便杀一人!
灯火通明的大厅横风骤起,地面雪亮的石砖炸裂开来,蜡烛霎时间灭去了半数。
众人只见方才还静立在中央的年轻男子眨眼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地面开裂的地砖。
与此同时,黑楼酋长拔地而起,抽出了腰间金刀,袭向了已经身在半空的宁长青。
抽刀声此起彼伏,呵斥声骤然在大厅内炸响。
“呀——”
宁长青持长剑,在半空划过一道弯月,银光一闪之间已经扫过了率先冲上来的黑楼酋长。
黑楼酋长是朔神巅峰的修为。
他身形如苍鹰来到宁长青近前,只是眼前银光一闪过后,便发现那道身影已经绕过他,袭向了后面的狼骑。
瞧见宁长青的后背,黑楼酋长脑海中闪过一丝抓住破绽的窃喜,当即抬手一剑刺向宁长青的后背。
不过。
黑楼酋长眼中显出几分疑惑,此时才发觉大厅在旋转,上下颠倒。
视野之中,有半个人从空中掉落,身着华美衣袍,只是右肩到左腰被齐齐切开,上半身已经不见了,右手上还握着剑,肌肉本能做着前刺的动作,血水刚刚喷涌而出。
这半个人,好像是我。
黑楼酋长生平最后的念头,便是这难以想通的疑惑和震撼。
怎么可能有人快到让他连心悸都没产生,怎么就这么死了。
长剑如同游龙般急速翻腾,锋锐至极,削断兵刃和躯体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便如同只是一道剑光从身上划过。
只可惜手上没有半点着力感传来,黑楼酋长眼睛里看到的是那个犹如鬼魅的男子,在空中折身猛冲向了持着刀兵扑过来的狼骑。
低头看去,胸口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血线,身体自血线开始错位……
“啊!”
诸多宾客的脸色从嘲笑一瞬间转为了震惊,尖叫和错愕声与四块躯体坠落的声响同时响起。
厅中如同被强风席卷,血肉纷飞案几四分五裂,却看不清那到席卷的横风。
王府大殿中血雨腥风一卷而过,刹那间留下四五具尸体。
诸多宾客被眼前的骇人场景吓的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眼中只剩下惊恐。
地面上的几具尸体皆是四分五裂,黑楼酋长已经气绝!
躺在地上的半具身体依旧睁大的双眼,凸显出濒死之际的那份茫然和不可思议。
一剑斩朔神巅峰!连神魂都来不及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