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很是奇怪,这围剿白莲教的行动,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领导者,事实上全程本该由王府之人来处理。
结果途出了岔子,跑出来一个韦神侯的弟子,将王府的人修理的没脾气,若非是他出将其拿下,恐怕夏宏的脸都要丢尽了。
这还不止,后来攻灭刀厂过程,主要也是琴心以天魔琴配合天龙八音的摄字诀将多达近百的青壮给放倒,甚至让沈默之一家产生不小的伤害,这才使得王府的高将其轻松拿下。
不管怎么来看,他在整个过程表现的都是可圈可点,甚至是超出预期,夏宏不酬谢他也就罢了,竟然还一副疏离,警惕的样子,段毅当然不爽了。
他自问和夏宏之间不是从属关系,对方叫他不爽,他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反击,用围剿白莲教一事来提醒夏宏,要不是他,镇北王府现在说不定已经威严大损了。
这也算是揭人伤疤了,谁让夏宏思虑不周,栽了跟头呢?
夏宏身为一地王者,下何止百万,少有人敢当面对他不敬,因此就是本能的一怒,同时,一股恐怖的气势瞬间喷薄而出,排山倒海朝着段毅涌去。
这气势凝若实质,乃是由自身武道契合心灵以及特殊的心法成就,使得段毅的精神世界,陡然出现一条一条苍茫,古朴的巨龙。
这巨龙腾飞在浩瀚星空当,其目如星辰,长及万万里,其爪间可抓日月,吞吐间宇宙生灭,鳞甲峥嵘泛着神光,栩栩如生,一生龙吟,更是震得虚空塌陷。
这是将武道一途的势发挥到了极限,甚至于房间的四壁,地面,都因为这恐怖的气势而崩裂开来,摇摇晃晃。
就单单这么一怒,纯以段毅的感觉而论,夏宏比张青山应该还要再强上两个档次,燕云霄的夺命十四剑,剑意或许可以比拟夏宏的这如龙武道气势,但功力恐怕就不及这镇北王来的精深了。
面对这精神层面几乎干涉现实的压迫感,段毅也有着刹那的恐慌,随即身经百战的心性便体现了出来。
咬紧牙关,谨守精神,心古井无波,以冰玄劲的凝神之法,将心灵照映宛如一滩清水,任而狂风巨浪,终于消弭平复之时。
抗住了心灵的冲击的同时,他垂在两腿边上的双小拇指微微勾动,仿佛一条游弋在水的鱼儿,充满了玄妙深奥的轨迹和弧度,身体的四周,泛起一个又一个虚幻不定的漩涡,吞噬着一切气流。
而后,脸上凝重且忌惮的表情一闪而逝,反而重新展露笑容。
“倒是吓唬人,不过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心气不小,可惜你的武道根本达不到这种旷古烁今的成就。”
不错,段毅心灵感悟天道,境界高远,目光如炬。
他刚开始的确是被夏宏吓了一跳,以为这人当真将武道修炼到这登峰造极的境界,天下莫有敌,对方要杀他,他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在以自身功力抗衡夏宏的气势冲击时,很快意识到,这不过是样子货,纸老虎,吓唬人尚可,但真的动,未必及得上张青山熔炼天地之力的乾坤绝,真要是动,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夏宏见自己一心精修的心灵武道竟然没有压下段毅,心一惊。
按照张青山的说法,段毅武功虽已临近绝顶,但还未曾破入那个关卡,怎么表现如此反常,抗住了他的精神冲击,莫非他还藏着什么底蕴?
随即不动声色的收敛气势,刚刚的剑拔弩张也散于无形,转而笑道,
“你小子倒是取笑起我来了,好吧,我承认,要不是你,我镇北王府这次恐怕是真的要栽了,不过你维护镇北王府,也是维护你自己。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们王府的世子啊。”
他的态度转变之突兀,脸色变化之自然,简直叫段毅不敢相信,暗忖道,
“果然,这出身皇家的人才是真正的演技派,什么影帝之流,和他们这些从小就戴着面具,尔虞我诈生活的子弟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了一些。”
夏宏方才先是对段毅态度复杂,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坏,随即更是以自身修持的武道气势压迫段毅,心思险恶,不过在察觉到段毅并非纸老虎,也不是任他揉捏的小角色后,立马转换表情,脸色,态度,这体现出了什么?
善变只是表象,真正的内在,还是对段毅的一种本能防范。
段毅领悟到,或许从这个镇北王以叔叔的身份接触他的那一刻开始,他所见到的那个人,一直在戴着一个亲善他的面具,而隐藏在面具底下的,则是一颗不可揣度的心。
而这么来看的话,对于夏宏,段毅心就不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关系,而是同样带着审视,防范的心理。
或许眼下正笑眯眯的对方,说不定心里正在想着怎么算计他呢。
“二叔说的是,不知您这次来又有什么要我办的?”
夏宏面色复杂说道,
“我这才来,是通知你几个消息的。
想必你对在白云书斋当出现的那个年轻人应该很感兴,你可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段毅已经从对方的武学推测出其可能是六扇门最大ss韦神侯的弟子,但表面还是一副茫然之色,摇头道,
“不知,只是见此人腿法如神,甚至可以驾驭天地之力为己所用,可能来历不凡,不过应该和白莲教没什么关系。”
“你说的不错,他乃是六扇门风游密探,师从一位盖世高,本来是在白云书斋打探白莲教的消息,想要探查那袭击端王一脉的白莲教高层的下落,却无意被你们当成白莲教人,闹了乌龙。”
段毅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他早有猜测,没什么稀奇。
“再说第二个消息,就在昨日,帝京派人日夜兼程来见我,说已经在宗人府为你录名在册,编纂玉牒,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镇北王府一脉的长子嫡孙,世子之位也已经记录在宗室谱系当,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