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韶没想到,就连如期练剑的功夫,已经知道了昨个下午的事。
怕安红韶多想,连如期解释了句,“我问的。”
这下人瞅着机会往上爬,和正常的回答主子问题,是两种说法。
安红韶将视线放在忙碌的赵嬷嬷身上,“不过是二姨娘跟嫂嫂之间的矛盾,娘确实有娘的为难。”
“是吗?”连如期挑眉,不过却也没在多问什么。
今个回门,走的时候要跟连母说一声,准备好后小夫妻俩就往外走,连母已经出来了。
这会儿个连父跟连如信都没在家,四公子连卿莱也了夫子那边,连母就领着一众女眷过来。
“如今规矩都学到狗肚里了?”本来,安红韶同连母跟周氏见完礼,该连颜玉见礼,却偏偏连颜玉跟上次一样,微微屈膝,应承一下便起身了。
不想,连如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斥了连颜玉一句。
“二哥。”连颜玉委屈的撅着嘴。
“你瞧瞧你现在什么做派,站没站像,着实给连家丢人。”连如期皱着眉头,却没打算饶过连颜玉。
安红韶暗地里拉了一下连如期,若非刚刚问了自己一句,她怕不知道,连如期这是在护着自己。
昨个连颜玉见礼的时候,安红韶也注意到了,不过不好说她罢了。再说都是平辈,也没必要挑这个礼。
这会儿连如期当众发难,到底有些过了。
这么多人盯着,连如期半分面子都没给连颜玉留,他的话音一落,连颜玉的眼泪那就跟断了线珠子一样,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看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连母本就心软,看见小姑娘抽抽嗒嗒的,无奈的瞪了连如期一眼。
只是她还没说话,二姨娘在旁边护女心切,“二少爷大约是误会了,三姑娘这两日身子不舒服,并非故意不将谁放在眼里,您的话也着实有些重。”
“二姨娘!”一听二姨娘言语里都在指责连如期,安红韶陡然抬高了声音,“兄长和夫君都仰成母亲教导,便是圣上面前都不出差错,偏偏就三妹,规矩差的连家里人都看不过眼了,姨娘可莫要,一时糊涂拖了三妹后腿。”
兄妹俩有争执也就算了,如今一个妾也敢指责嫡子了?
安红韶怎么可能让着她?
连如期本来就是为了自己才训斥连颜玉的,如今让他跟个内宅妇人争长论短的,着实掉了身份。
安红韶自己也长了嘴,断不会因为自己,让连如期受委屈。
安红韶已经明着问二姨娘她是个什么身份?二姨娘哪敢再多言,只能讪讪的说了句,“二少夫人教训的是。”
看着安红韶护犊子的样子,连如期跟连母一起,勾起嘴角,眉目间都是笑意。
连颜玉闹了个大没脸,捂着脸气的跑往回跑去。
“弟妹莫往心里去,家里头弟兄三个,只有颜玉一个妹妹,难免娇宠了些。”周氏待人原本是都有自己的衡量,可以瞧出来,她不是喜欢跟人亲昵的性子,此刻却挽着了安红韶的胳膊。即便是不了解她的人,都能感觉出来,周氏现在很高兴。
“你嫂子说的是,颜玉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你们赶紧上马车,莫要误了时辰。”连母笑着招呼人,她是容易心软,可是却也知道,不能说是心疼庶女,就落自己儿子跟新妇的面子。
本来人家两口子好好的,自己若是拎不清,这个时候出来做好人,那不是让儿子跟媳妇不好过?
连颜玉那边,大不了再送些东西打发了,反正也不能让儿媳妇心里不痛快。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送安红韶回门。
安红韶回头,看见周氏这是第一次笑的这么欢喜,恍然间就明白了,连如期的那一声是吗?
怎么可能跟自己没关系?
周氏是因为想同自己交好,被人欺负的,二姨娘这边,不定想当自己是软柿子拿捏了。
今个连颜玉能应付着见礼,明个就能见了她连招呼不打,后天就能明着欺负人。到时候,周氏也记恨自己,自己才是最冤枉的那个人。
安红韶到底是被李氏带出来的人,在内宅中又不是傻子,只是因为自己刚嫁过来,出生不高,再加上上辈子有愧于连家,总是束手束脚的。
可如今,连如期一而再的出头,自己若是在妄自菲薄,可就对不住连如期了。
马车内布置的暖和,安红韶随即解下大氅,等着经过闹市的时候,安红韶卷起帘子透透气,因着快过年了,大街上热闹的很。
这么多人,却偏偏安红韶一眼就认出了,此刻拎着两提子宣纸的潘泽宇。
他穿的也不知道是哪家下人的衣裳,原本板正的粗布长衫,因为他拿的东西沉,右边的肩都偏了。
他是这芸芸众生里,最不显眼的尘埃。
潘泽宇也看向了安红韶的马车,她比在安家的时候还要显得高贵,眉目间就跟画上里的贵家人一样,高高在上。
潘泽宇眉目阴沉,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怎么能过的好呢,他心里愤怒,却也无能为力。
甚至,连骂都不敢骂一声,瞧瞧连家马车前头的家丁,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看着就是难惹的主。
安红韶刷的一下放下帘子,虽说看见潘泽宇过的不好,她挺畅快的,可是见了这人总是晦气的很。
“怎么了?”连如期看着安红韶一脸嫌弃的样子,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好奇的也掀开帘子往外头望去。
安红韶想阻止,可却找不到理由,“没什么。”
连如期看了一眼,外头人来人往的,没有任何的异常,也就没多问。
重新坐直了身子,这次掀起自己那边的帘子,交代吕佑,“吩咐马车,走的再稳些。”
安红韶揉着眉心,佯装是累了,只是身子很自然的往连如期那边靠了靠。
宽厚的肩膀,让人心安。
只是连如期这人惯得寸进尺。
安红韶一靠近连如期,连如期立马拦住了安红韶的腰,“你唇上口脂太浓,让我碰碰旁的地方。”
莫要说口脂了,脸上还有胭脂,连如期端详安红韶这张脸,怎么说呢,就是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