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说,你的意思是情商不行咯,哈哈哈哈……
原本我有些内疚不能分享她的悲伤,但听到此话后我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我恨不能把她踹下车去外加赠送给她一份超级大礼包说“活该勒你”。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此时的我之所以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或者说与她交流——是因为我也深陷情感的迷茫困顿之中,在此其中我没本事给深陷的自己找一条出路来。基于如此不争的事实,加之我枉己不正人道德理念,所以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和她说些什么。因此,我觉得她说我“情商不行”倒不如说我是“智商不行”这话更让我容易接受。愤愤不平的我只好反唇相讥,说,可能吧!但你情商那么高为何如此落魄?
她收起笑,云淡风轻地说,我没说自己情商高呀,我觉得我和你一样,是一路货色!
她的话让我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我暂时决定不踹她下车,但我不甘就此原宥她的肆无忌惮,所以我和她撇清干系,说,你可别自抬身价,我没你那么笨——能把自己给玩丢了的天骄!
她看了我一眼,撅着嘴鄙视地说,说得好像谁稀罕与你为伍似的……
视野里马路上的车辆、行人越来越多,我见导航显示离城越的距离小得可以用手指头来测量,便岔开话题说,快到城里了,你到哪个位置?
她犹豫了半天反问我,你呢?去哪?
我看了看时间,再看了看油耗表以及机油表,对她说,去汽修店给车做个保养维护什么的,然后再去吃顿饭,之后呢如果心血来潮的话就到处转转走走逛逛,如果心血不来潮就去下个城市。
她忽然两眼放光说,能不能带上我?
我用“啊”字进行反问。
她解释说,去拉萨能不能带上我?
我以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所以我说,完全可以!
之后我们把车开到汽修店做保养维护。车辆维护期间我坐在店大厅里喝茶水,而她像是对我的车发生了兴趣,一刻不停地跟在维护人员背后絮絮叨叨地或询问或指点,仿佛她才是车子的主人。
维护完成,我大方地结账时她帮我和店家老板砍价,砍去了零头。我一向佩服女人天生砍价的技能,因为我向来都不会砍价。
而后我们开着车去寻找吃的。路上我总为车里多了一个人而感觉到有些怪异,因为我不确定她是否同她说那样要与我结伴而行。我胆怯地问她,你不会真的打算同我一起去拉萨吧?
我的话问得她一脸茫然。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说,有什么问题吗?
我突然为自己半个小时前说的玩笑话感到羞愧,所以我支吾其词地说,我——我……
她忽然紧张起来,用很快的语速说,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我就征求过你的意见了,你也答应了我的,你不会是忘记了,还是你想出尔反尔?
我用自己练就了二十八年的如簧巧舌狡辩说,没有忘记,也不是出尔反尔,就是——那个吧——我是觉得吧——你难道就没察觉到这事有些——要怎么说呢——这么表达吧,我一个来路不明的加上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凑一起旅行,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她天真地说,不觉得呀!我觉得这挺刺激的。
我感觉有点无语,生硬地对她说,你心是真的大!
她没说话,只胜利般地向我笑。
见她笑我又意识到我谈话的重点有些偏离主题了,我只好扭转乾坤把重点找回来,说,好像跑题了,我想表达的是我们在彼此眼里都是个来路不明的人,这——
她打断我说,我来路怎么不明了?难道是你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还是……
为逃避她的追问,我神情慌张闪烁其词地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说我们现在的状态是“来路不明”的幂次方积。
她听后很是激动地说,刚才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
她说着从包里翻出身份证和学生证给我看。
我嘴上说百分之百地相信她,手却不争气地接过她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来核实。我见她证件上的信息和她说的不相出入,反而更加犹豫不决,因为她给我的感觉从不相信转变到了半信半疑。导致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任眼前这个认识不到三小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