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点,我觉得不能再和他们一起厮混了,以防我自己的斗志被消磨殆尽后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毕竟我清楚地知道,通常状况下“洁身自好或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的信念不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贴近于现实。
原本我内心里的某一种高尚情操告诉我此刻需要做点力所能及乃至力不所也要能及的劝诫,让迷途之人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但是我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不会选择去干那种舍己为人的极其愚蠢地去挑战别人极限的事。毕竟极限是相对的。它可能极限,也可能反极限。所以我只能学孟子的精神,践行“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合理大道。
回到老张公寓,我收拾东西决绝地向老张告别,而后我发动我的红旗驶离这个没有进取精神的是非之地。
在当我驶到上高速路口时,我犹豫了一下,最后我趁着前方红灯未亮,继续踩油门错开了高速,将车往前方驶去。
这个时候的我不太想上高速。因为我突然间发现高速路上缺乏了一种慢精神。而那种高速路上所缺乏的神秘的慢精神,它让我觉得高速路只适合那些赶着奔赴目的地的目标清晰之人。同时还让我觉得像我这种目标不够清晰的失路之人,如果继续走高速的话只会迷失方向。因此,我决定走国家二级道路以及一些县乡道之类的路,去细细体味民间的乡土气息,从而从中汲取我生的绽放力。
我开着我的红旗在二级道路上驰骋。不知不觉间已滑出了省界线。路上我清楚地知道不走高速虽然能够节约过路费,但是这部分节约的过路费将要用我的时间与油费来为其埋单。庆幸的是,此时我很乐意用这样的方式去为它埋单。
我边开车边打开地图选择我的下一站。导航为我规划路线。我开着我的红旗在规划的道路上行驶。在此期间让我感觉到欣慰的是,我发现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我随着此路可以尽兴地观察穿过每一个居民区的大致生活现象。比如沿城地段的散落与萧索,比如城中区的井然有序以及繁忙身影,再比如城周围田野里零零散散与自然接触最亲密的、最可爱的、最辛勤的人民群众;这些都使我心生温暖。
我在非高速路上行驶了四个小时后遇到了一个路卡。执勤点上的工作人员坐在路卡上眼皮不抬地玩着手机。他身边有个提示牌告诉我前方路段塌方,需要绕道而行。
这是雨季,塌方是种正常现象。我早就习惯了各种塌方。所以我避开塌方路段将车驶上了县道。
这条路开起来有点耗神费油。因为路面崎岖蜿蜒而且还是上坡路。此外路面不够宽敞窄得虽然规划的是双车道,但对头车驶来时我总担心会回避不开而撞在一起,尤其是他妈的对头车是大型车驶过的时候。而有时候又会让人心里窝火,一张重型大车驶在自己前面,总感觉路面窄得无法去超越它,只能一路尾随其后闻它车尾里喷出来的黑色浓烟。看它走,总揪心地感觉它慢得像只蜗牛。好不容易等到一小段平直路段,开心得像是看到了曙光般,一脚油门踩到底,从它身边超越而过,快乐得像个傻子。
这条路在地图上显示到下一个城市有170多里路。而此时我的速度只能达到50码左右。换言之,我将需要在这条路上耗费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能安稳地将车开到下一站。
我在这条路上爬了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了一个加水服务站。此时的我有些内急。我便将车开进了服务站找地方方便。这个服务站有些萧条,服务站的广场虽大,但硬化标准都是泥泞不堪的沙士,加水柱也是锈迹斑斑。总而言之,这里没有任何的先进技术可言。但不难想象,在高速路和二级道路没建设通畅之前,这里是何等的火热,这一点但看这个规模的广场即可推断而出。毕竟一段长达百公里的坡路,重型车是非得加水不可的。
加水站附近有个简易房搭的小商店。里面整洁地摆放着一些商品。大多都是饮料香烟面包一类的东西。
方便完我去小商店里买了些饮料拿回车里继续爬路。四十分钟后我终于爬到了山顶看到了平坦的道路。这里视野也开阔了许多,岔路密集处有几个跳蚤店铺售卖着日常用品和一些小吃。此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加油站,以及三五间临时性住房。再远我也就看不到别的了。我将车使进加油站加满了油。而后在露天小铺面里吃了一碗凉拌豆粉。期间老板热情地对我嘘寒问暖打听我从哪里来去往哪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她,同时猛虎扑食般地吃完东西欲要再次启程。我边往车方向走边向四处打量,这时我见岔路附近立着个巨石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六岔路”,我站在路口处一一细数却发现只有五岔,我有点好奇地想分明是五岔为什么取个六岔路的名。疑惑不解的我再次一一细数那些质量不一的道路核实岔数,但我发现依然只有五岔。而后我有些扫兴地钻进车里发车启程。因为我没太大的好奇心和雅趣去找人问询五岔与六岔之间的关系。
在当我开车慢驶回道路时,一个面容和蔼的大妈敲了敲我的车窗,她手里拿着几袋分装好的水果、豆粉一类的东西,笑呵呵地问我要不要买一份。我报以微笑告诉她不需要,因为刚才吃过了。大妈笑了笑没说什么识趣地走开了。我觉得如果她再向我推销一下的话,我定会买下一份带上,即使我不太需要它。然而她并没有,我想这应该是天底下最厚道的推销术了,比城市里的那些高明的推销术高端了不止一倍。
我思绪杂乱地将车使出几百米远的时候,我想到了那个关于“六岔路”问题的解答,我想大概率上它原本是有六岔的,只不过在后期改造时将某两岔路合并成了一岔。又或许,它是给未来留下一岔希望性的道路。
我为自己想到这两个答案而心满意足。而后我开心地给车再提速——此时我需要解释的是我提速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此时我眼前的道路比方才平坦开阔了许多,它完全可以接纳我提速后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