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278逆风翻盘
听到盛庭烨说了这些隐秘,沈清辞也差不多猜到盛庭烨要做什么了。
“赵妙笙一事,之前我是故意引盛庭泾去查的。”
不仅赵妙笙,还有卢奎等人证物证,都会在合适的时候递到盛庭泾和张家手上。
张氏一族这次是彻底栽了。
但在倾覆之前,他们绝对会做垂死挣扎。
若是其他人,或许还会顾及皇家颜面,私下将这件事捅到圣人眼前。
即使圣人再愤怒,但前面才倒了一个张家,不能再轻易动王家,若引起朝堂动荡的局面,只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届时,圣人为顾全大局和颜面,也只能将这件事压下来,先咽下这口气,最多只让盛庭昭失去争夺储君的资格。
可现在的张家不同。
他们只想着鱼死网破,拉一个王家垫背的下水,对他们稳赚不赔。
由他们来将这一件秘闻捅出去,闹得天下皆知,盛庭昭还有没有命能活着都是未知。
刚好那时候,林云峥才押着“谋害了”圣人亲生儿子盛庭烨的盛庭昭回京,对皇后和盛庭昭,无疑是一记绝杀。
他们母子对盛庭烨不仁,盛庭烨对他们亦没有心慈手软。
到时,朝堂一锅乱,谁还顾得上云州。
可盛庭烨又不能一直死盾。
还没等沈清辞细想,就听盛庭烨却先问起她来:“你以为,这一次盛庭昭来云州,父皇当真不知情吗?”
闻言,沈清辞心底一阵恶寒。
盛庭泾,盛庭昭先后离京,这么大的事情,圣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但他却听之任之,而且作壁上观。
为什么?
因为比起亲情来,他更乐意看到几位皇子的表现,在远离京都的云州这一方天地,任他们斗去。
胜者为王。
这样即使牵扯到了几大家族之争,除了盛庭泾和张家那些板上钉钉的罪责,其他事情在京中坐镇的他都能很好的收场。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盛庭昭并非他亲儿子。
盛庭泾被抓伏法,盛庭烨被“害死”,这场纷争三败俱伤。
至少在外人看来,没有真正的胜出者。
而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突然曝出盛庭烨没死的消息。
届时,莫说那时的情形盛庭烨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对圣人来说,就这份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愧疚,也会对盛庭烨更看重一些。
而盛庭烨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他父皇这般算计他,却还是能毫无芥蒂的回京。
那样将来反而是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的一根刺。
所以,他才要故意演这一出分明没事,却还是死盾的戏码。
是为了向圣人表明他的态度,
有些问题,像是扎了一根刺的脓包。
如果不说开,那根刺会越扎越深,长此以往,会成为触碰不得,且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存在。
可一旦说开了,虽然当时会留下伤口会痛,但脓包摊开来,挤破了之后,坦坦荡荡,反倒更容易增进感情,维系关系。
届时,他只推说是看破了朝堂纷争,尔虞我诈,亲情淡薄,不敢再回京,怕又遭一轮算计,是以才借着机会死盾,远离朝堂。
直接摆明了他心有芥蒂。
无论于公于私于大局着眼,圣人都不会当真对他不管不顾。
他会给足了他体面和补偿,并给他一个回京的台阶。
那时候,盛庭烨再回京,同圣人上演一出消除了芥蒂和隔阂的父慈子孝。
而在他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之前的这段时间,刚好可以着眼于对云州的梳理和掌控。
等一切尘埃落定,圣人不可能还放着云州落在“招风大树”林云峥手上。
刚好盛庭烨这次平定云州之乱居首功,再加上对他有愧,这云州又会从明面上,落“回”到了他手上。
哪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盛庭烨偏要釜底抽薪。
能在发现盛庭昭也来了云州之后,就顺势而为,做出这样的谋算,很难让人不佩服。
沈清辞都忍不住感慨:“夫君好算计。”
“不过……”
说到这里,她从盛庭烨怀里探起头来,忍不住皱眉道:“你是不是把阿峥当做了冤大头?”
他这次这么“出众”,就不怕他的皇帝舅舅想起来的时候,做些什么?
闻言,盛庭烨微微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刚刚还依偎着说着体己话的温馨气氛瞬间没了,沈清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数落道:“他虽年长我两岁,但心智不够成熟,我从来都是当做弟弟对待的,再加上你又是他表哥,不管从哪边论起,你都该照应着他些才是。”
简而言之,不能欺负了他去。
盛庭烨捏了捏她指尖,清冷一笑道:“那是自然,我总不能真将他剁碎了喂狗。”
沈清辞:“……”
眼看着她当真就要恼了,盛庭烨连忙求饶:“开个玩笑罢了,夫人莫气。”
这次他也没卖关子,直接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我此举是为了他树敌,却不是为了针对他。”
“平西郡王府迟早要和林家划清界限,不只是我,父皇也一定是这般打算的。”
尤其是张家,王家相继出事之后,更不能叫林氏一家独大。
说到林家,盛庭烨的眼神一沉。
即使没有盛庭烨拉上林云峥做的这些,圣人也容不下他。
既如此,不如下一剂猛药。
“林家下了两盘棋,一边同王家早有接触,让姑母同我母后走近,一边又安排林云海为盛庭泾办差。”
“无论哪边得势,他们都能屹立不倒。”
只是,他们唯独没有将宝压在盛庭烨的身上。
自上一次相国寺遇刺之后,盛庭烨就安排了人手去摸查林家。
哪些人是哪边的,他不但清楚,更知道林云峥手底下的这些亲信里头,有哪些是林家或者长公主安插过来的。
所以,有了这些筹谋为前提,这次落凤坡一事,他才能提前察觉,并跳出险境且反手利用起来。
“林家可以不倒,但必得重建。”
“不破不立,先破才能后立。”
他现在为林云峥招来的“风”最后都会落到林家的头上。
更何况,等他回京之后,以他那时的分量,林家必得避其锋芒,再有林云峥林越的协助,谋算起来并不难。
所以,昨夜在雪地里,他才拥着她说——
“而且,我同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我们再也不必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
其实也不用等以后了,就现在而言,他已经赢了。
知道沈清辞放心不下林云峥,盛庭烨攥着她的手道:“放心,只要他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知道分寸进退,便是爱屋及乌,我也会护这个弟弟周全。”
虽然这“弟弟”二字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凌厉劲儿,但沈清辞知道,这是他的承诺。
沈清辞心下一暖,笑着哄道:“有夫君罩着,这对他而言,算不算是傻人有傻福?”
这句夫君让盛庭烨十分受用,他拉了沈清辞的手指到唇边亲了亲。
在沈清辞脸颊浮现两朵红晕之后,才笑道:“那也是托了夫人的福。”
他的唇瓣温软,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沈清辞的指尖,刹那的功夫,她感觉她的脸都要被烧红了。
“你……你也不知羞!”
这青天白日的。
然而,这话对盛庭烨来说,没有半点儿说服力。
他勾了勾沈清辞的手指,无奈道:“今天既然一下子把话说开了,旁的倒也没什么,但有一件事,我想夫人对我尚有误解。”
沈清辞不解,她眨了眨眼睛,正想问,突然对上了盛庭烨盛满了笑意的眼眸。
虽然看不太懂,但沈清辞直觉那眼神儿有些……危险。
盛庭烨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他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衣襟,并从容道:“这蛊毒于动情时确实折磨人,不过,最煎熬的,也不过是只能抱着夫人入睡却为了不惹了你反感厌恶,而什么都做不得的时候。”
沈清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你还想做什么?”
盛庭烨却已经站起身来。
他的手解开腰封,修长的手指勾开衣领就要脱去外衫。
“夫人一直误会为夫不行,如今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为夫自当向夫人证明才是。”
沈清辞:“???”
她是谁,她在哪儿,他在说什么?
她一向聪慧的脑子突然一阵茫然。
待反应过来,盛庭烨已经朝她俯下身来,似是要将她打横抱起。
沈清辞:“!!!”
惊慌之下,沈清辞连忙伸手挡在他胸口,难为她这时候还能想起来特意避开了他的伤口位置。
因为紧张,沈清辞上下嘴皮子翻得格外利索。
“不成不成,你身上有伤,虽不致命,但距要害处这么近,还不肯好好将养,万一伤口再裂开,是不想活了吗?!”
话音才落,却换得盛庭烨一声轻笑。
他单手撑着案几,一手抚着沈清辞的肩膀,一贯清冷的眉眼带起如碎星般的笑意道:“那听夫人的意思,是说等我这伤养好了,就可以了,是吗?”
能应付了眼下的情形,沈清辞想也没想,连忙下意识点头应下:“自然。”
话音才落,却换得他一声轻笑。
沈清辞还没回过神来,他突然俯下身来,在她额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珍重一吻。
“好。”
“如夫人所愿。”
说罢,他这才松开了她,却没有去穿刚刚被他脱下的外衫,而是去了旁边箱笼拿了另外一套棉衣换上。
恰好这时候,屋外响起属下报备马车已经准备妥当的声音。
沈清辞才恍然大悟,他本就是要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故意戏耍了她,还换了她一句等他伤养好了之后……的承诺。
可恶,又被他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