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汹汹豺狼

朱志刚拿起我立在树身上的双拐,拄在腋下,学着我走路的样子,带点挑逗的眼神看着我。蔑视、鄙夷、讥讽、嘲笑……统统地朝我压过来。

“我就不明白了,这两个贼拉漂亮的女人看上你的什么呢,走路还要靠着这两根铁棍子,一拐一拐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真是想不明白!这么两个漂亮的让我挺不住的女人怎么就看上你了。”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似火锅里的麻辣汤一样,我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我心头一阵激荡,砸的我地垂下去了头颅。

是啊!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像欧阳梅语和陶红樱这样的两个好女人为什么能看上我呢。

“哎,章爬子,说点正事,这几天我手里没有钱了,给我点钱花可以吗?”

“哄——”

一把火从我的喉咙窜出来,我的身体微微有些抽搐,我真想飞起来我的两只脚,一个奔着他的左脸,一个奔着他的右脸,给他的脸上留下两个鞋印子,你也太不要你这张猪腰子脸了。我凭什么要给你钱花呢,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可是,最后,我坐在那里,唯唯诺诺的,身子一僵,没有回复他的请求,也没有一丝的杀伤力,更别提正能量了。章子煜啊章子煜,你可真是窝囊到家了。

我忍不住在心中微嘲着自己。

可是——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教我做人的。母亲说,在外面,碰到疯狗的时候,疯狗咬你一口,你千万不要也去咬它,要是以牙还牙的咬它,你也就是一条疯狗了。咱是人,不是疯狗。

“你们屯子里的人都说你是一个最抠门人,你还真是一个抠门的人。”

妈的,不要逼我恶毒。

再逼我,我真的会发作,让自己眨眼变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忽然间冲他发出一声怒吼,张开嘴巴咬上他几口。让这般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家伙,也尝尝我的厉害。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就没有发作起来。

难道我真是一个窝囊废,

不是一个站着撒尿的男人。

我恨着自己,真想抬起手来,狠狠地抽上自己几个打耳光,把自己打醒。不要再这样懦弱,不要再这样没有阳刚。

此刻,我满面通红,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屯子里的人都说你是一个最抠门人,你还真是一个抠门的人。”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朱志刚,他的脸皮几乎是防弹玻璃做的一样,明晃晃的脸庞上,透着汹汹的、无边的杀气,眼珠子如同豺狼一般,闪着幽幽绿光。

我的心啊!就像是被他割去了一块,被剁碎了,钻心的疼。

“不是我抠门,我真的是没有钱的。”

“说你没有钱,鬼都不会相信的。你没有钱,你怎么会人摸狗样的。”

一句话,又如闪电般的刺向了我胸口。一股血浆几乎要从我胸口喷出,我的面部神经都快麻了却一声不吭,如铁石一般。

朱志刚哈哈长笑,笑声是那样的怪异,好像来自地狱的诅咒。“你没有钱,你想开一家超市。看你的这个门面,你的这个超市可不是三毛两毛钱能开起来的。”

“这些钱都是我媳妇拿出来的。”

朱志刚嫉妒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哪个是你的媳妇?”

我翻翻白眼,望着他身上那股强烈的杀戮气息,不想告诉他。

“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听着朱志刚好像突然间身体里生了恶性肿瘤一般的嚎叫,我的心不禁下沉着,下沉着。有着痛彻心肺感觉。

就在这时候,朱志刚撑在腋下的一根拐棍滑了一下,朱志刚一个不注意,“嗖”的一下,我的双拐把他射了出去,他的脑袋重重的摔在我的铁椅子上,他“啊”的一声杀猪一样惨叫,骤然而来的剧痛,让他的笑声瞬间凝结。他的脸上的肌肉,已扭曲,抽搐。他早已不会叫了,只是像条濒死的虫子,在地上蠕动着。摔在地上晕厥了过去,变得好狰狞,好恐怖……

受到他猛烈撞击的我,也被摔倒了地上。

非常气愤的我,看到朱志刚的脑袋流出了鲜血来。我慌忙坐起身来,喊叫着唐吉生和另外两个人快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刘长海和曾家奇也是吓了一跳,两个人就想过来。但是,唐吉生愤怒地喊住了他们俩。

“海山、家奇,不要过去,别管这块货,让他死就算了。继续干活。”

唐吉生的咆哮像雷一般,他是在撕破了喉咙的喊,发出来的声音,把我的脑子都震得都一片浑浊,让我的心也猛地震动了几下。我从来不知道,一个文静的如水的男人可以发出那样巨大的声音。

听到唐吉生这样气急败坏喊叫,两个人也没有过来,继续干着活。

我无可奈何地晃了晃头,翻身跪起来,向朱志刚身边爬去,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虽说他听可恨的,但他还是一个人,我不能不管的。

当我的两个膝盖骨刚刚接触到地面,我又一次跪起来的时候,耳边只听到“咔嚓咔嚓”声,那一道道声音不是别的,正是我的骨骼再度碎裂之声。我的脑袋就是“嗡”的一声响,眼前一片的黑暗,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从腹中传来。我无奈地听着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向着朱志刚一下一下的爬着……我又一次的成了一个爬/行/动/物。感到自己的心也被撕裂了,痛得眩晕,痛得滴血,痛得滴汗,汗水落下,溅入地面,隐入地表。全身如同泡在油锅中般,身体似被撕裂,灵魂似被绞碎,那种热度,那种痛楚,如此之痛,我居然没有晕过去,也算是一个奇迹。这种痛真的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做为男人,这真是天大的屈辱,更是难以承受的。

那年那月的我。

曾经就是一个爬/行/动/物。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如旧梦前尘,在眼前突然涌现。

一九八八年的初冬,弟弟和本村的一个姑娘结婚了,这是家里这些年里最喜庆的一件事情了。转过年来的秋天,十月八日,弟媳为家里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子,这算是家里的又一大喜事了,我也跟着足足的高兴了两年,无论怎么说,家里又添了两个新人,这个家有了新的希望,有了盼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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