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黄毛也赶紧跑过去。
我看到一个身体微胖的男人蜷缩在大铁桶下,双眼圆瞪,嘴巴微张,显然已经死透了。
真是秦永涛。
“怎么……怎么会有两个涛子?”
黄毛反应过来后,大吼一声,踉踉跄跄脚下一绊,也坐到了地上。
这结果我刚才就想到了,只是想到和亲眼看到,感觉上还是有很大区别。
秦永涛也不解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双眼是湿润的。
“因为他已经死了!咱们刚才在五楼厕所找到的只是他的魂魄!”
我解释道。
华哥瞪大眼,张开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涛子,你……你自己说,真是这样?你……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涛子才苦笑一声开口:“小马哥说的没错,刚才你在厕所见到我时,我其实已经死了!不是我想吓唬你们,而是我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事实!”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随时做出挥出镇鬼符箓的准备。
“涛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强求不来的!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秦永涛并未正面直接回答,而是扭头问华哥:“哥啊!我从小就有心脏病,你知道吧?”
华哥点了点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知道啊!你奶奶在世时,还说过,你不能过度劳累,不能过度刺激,否则就可能犯病,让我看着你点——难道你是因为突发心脏病……”
后半句话愣是没能说出来。
“刚才我的讲述大部分是真的,只是当时我鬼使神差地跑到了楼顶,然后躲到这里,可能一阵狂奔加上过度紧张,导致心脏病突发,结果就这样了!”
“涛子,我马上拨打120啊!你别怕,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你会没事的啊!”
我本想制止,秦永涛先开了口。
“哥啊!不用白折腾,死就是死,这是我的命,况且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华哥也满脸是泪。
“涛子,你怎么这么说啊!”
“哥,我父母之所以离婚,就是都不想管我这个拖油瓶,上初一时,他们为这事吵架,以为我睡着了,其实当时我只是装睡,他们的对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涛子,你比我们都苦啊!”
黄毛也潸然泪下。
“鹏哥,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你爸爸妈妈至少会按时给你打个电话,你还有爷爷奶奶,可我呢?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是几年前了,我爷爷奶奶也都去世了,如果我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你们俩会记得我存在过……”
这话听得让人心酸。
他话还没说完,巨大的铁桶上出现了一道光门。
华哥和黄毛看不到光门,可涛子看得见。
见光门出现,涛子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华哥,鹏哥!我这一辈子很短,还不足18年,能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我走后,你们可得好好生活啊!别再漫无目标瞎混日子了,活着都不容易,应该且行且珍惜。”
说完,身体如同一团烟,飘了起来,慢慢地进入了光门内。
“涛子——”
“涛子啊!”
我望着光门出现,直到消失,期盼着张大海或者爷爷能从里面走出来。
因为我心中那个最大的谜团,可能只有张大海或者爷爷能解开。
可惜直到关门消失,他们也没出现。
秦永涛的魂魄下去了,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马哥,你是警察,你说这事怎么办?”面对一条人命,华哥也不知道怎么办。
“人死如灯灭,如果你们不害怕就先背着他下楼。”
华哥摇摇头:“自己兄弟,怕啥呀?”
黄毛忙插嘴道:“我觉得这事儿应该先报警吧?万一怀疑涛子是咱们……”
我打断了他的话:“放心吧!我目睹了整个过程,可以帮你们作证,再说,不是还有法医嘛!”
华哥抹了一把眼泪,径直过去背起秦永涛的尸体,黄毛也赶紧帮忙扶着。
三个人下了楼。
来到楼前空地,我摆摆手让华哥停下。
“我打个电话,待会儿会有车来校门口接你们,先把涛子送到殡仪馆吧。”
俩人的眼都是湿润的。
“行,那就麻烦小马哥了。”
“咱们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就别客气了。”
“小马哥,能留个电话吗?”
“行啊!”
我说了一遍自己电话号码,俩人赶紧存下来。
“你们一定记着涛子说的话,人可以不上学,但一定不能不学习,好好去学门手艺,认真生活吧!”
我先给冯红林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情况。然后直接给殡仪馆郭鹏飞打去电话。
毕竟是一条人命,还得按流程办事,只不过上面有人,流程相对简单。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半。
送走他们后,我独自站在硕大的校园里,有点束手无策。
一琢磨,这事其实不对呀啊!
今晚我相当于一名快递员,橘子是收件人。
哪有收件人躲着快递员的?
现实生活中这种情况倒也存在,例如:某熊孩子在网上买了绝对不能让家里大人知道的东西,恰巧快递员送货时,大人在家,熊孩子就会躲着快递员。
我细细把秦永涛所说的话捋了一遍,他说前面说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橘子很可能真的出现过,也认出了他。
那把他追到楼顶的又是谁呢?
不是橘子,也一定是类似的存在。
又想到在枯井里看到的那张惨白的脸。
这里是极阴之地,当年是乱葬岗,应该还有像橘子一样,甚至比他更厉害的存在。
难道不是橘子不想出现,而是不敢,或者不方便?
时间不多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出击!
这么一想,赶紧从乾坤袋内掏出几张“引魂符箓”,默念引魂咒,把几张符箓同时挥了出去。
这是我第二次使用“引魂符箓”,内心还是有点小紧张。
挥出的土黄色符箓逐渐变成了黑色,一股阴风同时从四周吹来,我身侧的大树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