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帝似乎是有些触动的,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元卿凌的顶撞忤逆,何尝不是一种保护手段?
如今对她而言,确实最要紧的就是腹中孩儿。
至于老五提议的,把那扈小姐收为义女,倒不是不可行,可肯定没有嫁入皇家好。
嫁入皇家,那可就是一辈子,镇北侯极为孝顺,又极为疼爱儿女,一旦扈小姐嫁给了老五,他事事都会先斟酌一场。
且镇北侯未必就有谋反的心,他只是野心大了,若做了国丈,又知晓女儿日后会成为太子妃,皇后……
明元帝想到这里,自己倒是先怔了怔,他这番打算,其实一直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元卿凌。
他有意立老五,便顺理成章地认为扈小姐会成为太子妃,甚至是日后的皇后。
可元卿凌呢?她若诞下世子,嫡出的长子,身份何等贵重?母亲的身份,自然也不能降了。
如今认真想想,也还是不可行啊。
静候府那边,自打静候回乡下“奔丧”之后,二老夫人试图掌握府中大权,召集了府中的人到前院去,殊不知,老夫人横空而出,坐在了正座之上。s3;
元卿凌没进来,在外头看着。
二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是兀自笑着道:“大嫂,您身子不好,多些在屋中静养吧,府里头的事情有我为你分忧便行。”
老夫人眼皮子慢慢地抬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管不妥,你管治府中的这些年,
乱七八糟,可见侯爷所托非人,以后府中的事情你不必插手。”
二老夫人怔了怔,拉下了脸,“大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我管治府中的时候就乱七八糟呢?哪里乱?还请您指出来。”
二老夫人的儿媳妇栾氏也道:“对啊,大伯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年你病倒在床上,自身难保,如果不是有我婆母在,这府中才是真的乱七八糟呢。”
老夫人淡淡地道:“二夫人,你的规矩呢?我跟你婆母说话,你插什么嘴?”
栾氏撇嘴,“您又何必这么霸道不许我说话呢?就算您现在要夺权,也不能否认我婆母这些年对侯府的功劳,做人要公平一些。”
老夫人冷冷地道:“老身做事素来公平,明天开始,我便会另外聘请一位账房先生,把过往十年公中收支账一一核对,账平了,我自会记她的功劳,若账平不了,那就是贪污公中银子,家法处置。”
老夫人的声音不高,但是字字沉稳霸气。
二老夫人冷笑一声,“我的账没有问题,你要核算便核算,但是,这府中我管了多年,只怕府中的人,未必会听你的。”
她往中间一站,看着满屋子的下人,道:“但凡是听我的,都站到左边来。”
这呼啦啦地一群人,立刻就站到了左边去。
剩下几个依旧站在中间,有些茫然,举棋不定。
二老夫人得意地看着老夫人,“没有人会听你的
,你死心吧,别以为侯爷不在府中,你便可以作威作福了,我这些年为静候府付出这么多,大家有目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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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老夫人疲惫苍白的脸,慢慢地浮起了一抹笑,她对孙妈妈道:“把这些人都记下来,记好之后,找个人伢子上门,把他们全部发卖出去,再叫人伢子找一批来。”
二老夫人冷笑,“不好意思,大嫂,他们的卖身契在我这里,人伢子上门,没有卖身契也带不走他们。”
孙妈妈笑笑,“二老夫人,你说我们家老夫人这些日子总到账房里头去,是真的想查账吗?”
二老夫人一怔,“你们……”
孙妈妈脸色倏然一沉,冷道:“府中所有人的卖身契,早在老夫人的手中,二老夫人,这些卖身契当中,可还有一份,是您老人家当初的呢,您是做主子太久了,都不记得您当初是怎么爬上二爷床的,做人不可忘记本源,你是奴才出身,今日就好好地奴才们着想吧,发卖出去,可就未必是这么好的人家。”www.)
所有人都镇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选择,元卿凌在外头看着,微微一笑,祖母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此战告捷!
有一名下人,在所有人都怔愣当中,他迅速地站了出去,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小人愿意为老夫人效犬马之劳。”
他是文盲,这句话,自问已经是他能说出最有水平的话。
随即,她又摇摇头,“回了
当大家都没主意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做出了选择,那么,后面的人也都会跟着去。
老夫人步履从容地走出去,元卿凌扶着她,微微一笑,“祖母,赢得漂亮。”s3;
二老夫人的身后,只有孤零零的几名心腹。
元卿凌笑道:“祖母,一定有,人是要有希望的。”
她病稍稍好转的时候就出来活动了,叫人知道她还有心有力,再拿走奴才们的卖身契,掌握了核心,不愁夺不回府中之权。
元卿凌觉得,祖母也是大风大浪里头过来的人,自然没把这些简单的府斗放在眼里。
犬马之劳,毕竟是成语。
两人走出去,便见门房领着一位宫里的公公进来。
这个人,叫差矣,祖上
二老夫人和栾氏气得脸都扭曲了。
他被卖了很多次,所以,他知道再度被卖,则意味着又要重头开始。
是大官,获罪之后,子孙全部没入奴籍。
人类最出色的一个特点,就是羊群效应。
所以,不过片刻,哗啦啦的一群人,迅速站到了另外一边。
元卿凌定睛一看,竟然是太上皇身边的常公公。
老夫人站起来,对孙妈妈道:“跟他们说说我的规矩,我去陪孙女吃茶去。”
王府也不安宁,哎,就没个让人放心的时候。”
老夫人枯槁的脸,漫出了一抹笑容,“你争气点儿,懂事点儿,等你回了王府,我才算放心。”
老夫人却淡淡地道:“这算什么?跳梁小丑,本就不值得兴师动众。”
“祖母老了,这些年也没什么盼望,加上病中的人软弱,自然就没了志气,如今子孙不宁,我横竖死不去,还不如重新管管这个家,看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