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任由火光蔓延,不避不退,这让周围怕死的禁军们都不自觉地后退。
镜头以无涯的视角播放了她走马灯般的一生,和凌江望初遇时寥寥几幕的描述不同,无涯的视角里大多数都和凌江望有关。
她出身小官家,是奴婢生的庶女,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定下把她培养成瘦马送人,童年这两个字伴随着污秽的教导和狠辣的藤条,成长则与□□和打骂如影随形,被送到那个高官床上时,她本打算赴死的。
可有一个女子一脚踢开了房门,砍死了她畏惧到连逃离都无能为力的高官,无涯瘫坐在地上怔怔地仰视着她,那女子眼尾轻勾,她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问她叫什么。
那一刻,她与救世主无异。
无涯的世界是灰色的,令人生不出半分希望的灰。但凌江望来了,她带来了一束光亮,也带来了一缕清风,无涯只想看着那光一直存在,看着她越来越亮。
无涯被江望军安抚回营,她披着棉被喝着热汤,目光始终追随着凌江望,直到看不见。
她问她身旁的官兵:“那个救我们的人,是谁啊?”
“那个啊…那是我们的将军,凌将军主公的女儿,凌江望,又厉害又讲义气,你以后就知道了。”
凌江望…凌将军。
无涯进入了新兵营,这里是往战场输送新鲜血液的地方,什么都教。但是只有表现达标的人才能被选择加入到江望军里面。
为了能够追随凌江望,无涯倾注了所有精力和热情在新兵营的学习上,识字方面她学的很快,但武功就不行了,她只能勤能补拙,普通人练四个时辰,她却足足练到八个时辰,论勤奋,全军都知道有个新人出了名的拼。
这样的消息传到凌江望耳朵里,她偶尔只是一听而过,但若是得闲时听到,便会亲自去新兵营,所以无涯有时会看到凌江望的身影。
“听说你就是那个一日要练功八个时辰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琐事缠身,早已不记得自己救下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无涯回答:“回将军,我叫无涯。”
“无涯?天地无涯且徜徉?你是之前那个姑娘?”凌江望惊讶,“上次见到你你瘦得脱相了,现在看着确实大不相同了。”
随后,凌江望便亲自取了把软剑攥在手里,对她说:“文章韬略我无能为力,但是武道上我倒是能指点一下。阿涯,软剑最适合你这种看似柔弱的女子,看好了。”
在无涯的眼中,凌江望舞起了软剑,那是和她之前用的刀剑完全不同的感觉,似水缠丝,却在无声中泄露锋芒。
那是无涯见过第二好看的剑,后来,见过她用剑的人都说,她的剑中有凌江望的影子。
她达到了标准,进入了新兵营,其实她根本碰不到战场。守城时她是站在最里面最安全的地方,攻城时她也是站在后方,但那样她和凌江望隔着人山人海,她看不到对方。
于是军中又出了个不要命的小兵,无涯误打误撞地屡次表现突出,她进入了真正的内围。这一次,只要她直视前方就能看到凌江望,她在众人簇拥中立于马上,如灯如航。
她最常见的是凌江望抬手下攻令的威重,是凌江望一往无前的骁勇,是凌江望以一当十的强悍。
在无涯的视角中,凌江望运筹帷幄,凌江望无坚不摧。
任谁站在她的视角中,都能感受到凌江望作为主帅和领袖的安心,受她庇护,甘愿追随,自然也见不得她落败,甚至为能送她一程为荣。
凌江望的地位和威严越来越高,很多微末时能做的事情都不好再做,不入流的招数不能出手。这时,无涯便是她藏于暗夜的软剑,无声无息取人性命。
她替代了年少的凌江望,为如今的凌将军保驾护航。暗夜血光,她从未退却一步,不问缘由。
十恶不赦,她杀过;
无辜之人,她也杀过;
只要凌江望需要,只要她流露出微妙的杀意。
而现如今,无涯也亲眼目睹着这束光被自己助力,好似这光中也有了自己的一份,她的世界仍然是灰色的,但无涯成了光的一部分。
逐光的视角令无涯人物悲情感达到了巅峰,君臣之情,光影之形,她前半生如浮萍,后来似影子,而此时,则像扑火的飞蛾。
一时之间,观众对无涯这个人物的讨论度居高不下——她复杂。
无涯有纯粹的忠心和情谊,护主赴死,她的人生底色灰暗,但和凌江望的深厚情谊让她如火鲜红。
她没有自己的善恶观,也没有自己的思想,她一直追随凌江望,以凌江望的意志为意志,杀戮、冷血。
有人批评她:
“那个小厮怎么着她了?凌江望只是皱了下眉,无涯就直接把人一剑砍死了。”
“那王爷也是,只是开玩笑说了凌江望一句而已,凌江望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她悄悄潜回去把人杀了,最后还不是凌江望收拾烂摊子?”
“凌江望高兴死了,有这么一把听话的刀,指哪儿打哪儿。”
有人喜欢她:
“本来就是冒犯了凌江望啊,那个小厮眼神往人家胸上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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