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的手在空中顿住了。
她看了看四周,花酿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他突然不想见凉月了。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更不知道怎么说。
凉月嗅了嗅,她闻到了师父的气息。
那股子来自大债主的铜臭味儿。
可也只是一瞬。
师父的气息又不见了。
凉月茫然地看着头顶的月亮。
那个如皎月一般的男人,终是没有来。
他,还是那么狠心!
当年说扔下自己,就藏起来不让自己找到。
现在也是。
「胆小鬼!」
凉月用手指做了个圈,将眼前的月亮圈在里面。
不来就不来!
就算来!怕是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凉月看着看着就有些累了。
「师父!你……大骗子……」
凉月趴在窗口,头枕着手背,眼皮在上下打架,嘴里却在喃喃着。
「谁要喜欢……骗子……」
月光下,那滴泪就挂在眼角,悬在那根眼睫毛上,好像再多一点伤心,这眼泪就能落下来,映下今晚凄冷的月光。
「砰!」
一声巨响,把平静的玉笙院砸了个不得安宁。
一个身影重重地落在地上,甚至给地砖都挖了个坑。
凉月本来就要睡着了,突然心头一惊,猛地睁眼。
尘雾散去,凉月就看见,掉在地上的,竟然是,顾北斗!
「顾北斗!」
凉月冲了出去,扶起顾北斗,他身上都是伤,嘴角也噙着血。
「顾北斗!」
凉月晃了晃他,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谁伤的你!找死!」
凉月之前叫顾北斗帮自己找周柳湾,可周柳湾却阴差阳错地和自己在靖海国遇上了。
那顾北斗还能遇到什么人?
他好吃好喝一路玩,到底出了什么事?
凉月的衣衫上都沾到了顾北斗伤口的血。
可她顾不上这些。
她一边给顾北斗疗伤,一边思考可能性。
难不成,是楚安?
这个楚安不是一直说,他一直都知道顾北斗在哪儿吗?
他一直在暗中监视。
他最有可能动手!
对!
很大概率,就是楚安!
凉月正想着,顾北斗伤势稍微好转,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凉月,完全不顾自己伤势,抓住了凉月的手。
「快走!」
顾北斗一边说,嘴里还在吐血。
「咳咳……凉月……快走……危险……」
「谁伤的你?」
凉月冷冷地问,她表情严肃得好像凝了冰,与之前月下的可爱懵懂完全判若两人。
顾北斗却推开了凉月,他痛苦地仰着身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刺中他一般。
「顾北斗!」
凉月立刻发觉异常,连忙掐了诀,指向顾北斗,封住了他的灵脉。
顾北斗这才平静下来,他完全脱了力,又一次晕了过去。
凉月看了看顾北斗,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要为顾北斗疗伤,顾北斗是半妖,为何接受不了妖主的灵力?
差点害得他灵脉尽断!
凉月不敢再尝试,但诊脉不是她所长,顾北斗伤势
这般重,她若是不为他立刻疗伤,他就会死!
「把他交给我!」
花酿终于肯出现了。
他落在顾北斗身边,俯下身子,为顾北斗诊脉。
「他体内确实有东西。」
花酿说。
他为顾北斗诊脉的时候,都不敢看凉月。
他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凉月却根本没想到花酿为何会来的这么及时,她一直在想,到底是谁?
只见花酿吸了口气,手指按在顾北斗心脉处,没一会儿,便从顾北斗体内取出了一根长刺,这长刺晶莹剔透,看上去像水晶。
凉月伸手摸了摸,竟然是冰的。
不是水晶,是冰。
什么样的冰,能这么能耐?
「现在你可以为他疗伤了。」
凉月应下花酿的话,立刻为花酿疗伤。
伤势很重,凉月将顾北斗扶到房间里,费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顾北斗伤势治好。
凉月甚是疲累,可她不敢打盹儿,她要等顾北斗醒来,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没事了。」
花酿递来手帕,为凉月擦了擦汗。
「「但是,你有事!」
花酿那张漫不经心的脸上,难得挂上了严肃的神色。
他将那根冰取出,对凉月说:「这不是人界的东西。」
「「也不是妖界的东西。」
凉月接下花酿的话。
花酿点头。
「神族!是凤族吗?」
凉月想到了银素。
「不是。」
花酿回答得干脆。
「这是雪神之物。」
凉月立刻起身:「我去找他!」
花酿却将凉月拦下了。
「不是雪神。」
「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酿耐心地说:「你刚刚为顾北斗疗伤,使用了大量灵力,此刻不宜动身。而且,要找,也找不到雪神头上。因为这东西,早几万年前,雪神就弄丢了。」
「你们神仙都这么粗心吗?」
凉月心烦气躁,她现在定不下心来。但花酿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凉月还是可以肯定的。
顾北斗方才叫自己快走!
说明对方,应该就在附近,可他却没来,又是为何?
就在这时候,凉月听到外面又是一声响亮的「砰」的声音。
凉月心里又是一惊,该不会……
凉月冲出房间,却看到了黑着脸的疯王,他踹门的脚,甚至都还没收回来!
疯王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凉月,直接看向了花酿!
他一字一顿,狠厉地说:「你来做甚?!」
「爹!」
凉月扑过去,搂住了疯王的腰,「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是什么?」
疯王的声音低冷,仿佛每个字都挂着刀尖。
「你是他师父!你该尽你做师父的本分!其他的,不要痴心妄想!你这只老不死的臭貔貅!」
疯王骂得是又气又好笑。
凉月听得都哭笑不得。
她只得拉着疯王往里走!
「你进来看!快点!爹,你怎么这样?!」
疯王拗不过凉月,跟着凉月进了房间,看到顾北斗,又听了凉月把方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疯王的脸一阵黑一阵白。
过了会儿,他才把捏着的拳头松开。
「既然如此,」他指向了花酿,「为何你这么凑巧,来得这么快?」
看来还是旁观者清,疯王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凉月眉毛跳了跳。
对哦!
疯爹说得好像没毛病!
这么说,她那时候感受到的,师父的气息,没有错!
他就在自己身边。
可他就是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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