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间凌晨两点半。
纽约,曼哈顿,大通曼哈顿广场,37层。
“多谢。”杨铮锐接过艾德蒙博西递过来的星巴克和三明治,伸了个懒腰。
艾德蒙博西眼中布满了红血丝,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衬衣也松开了两个扣子,晃了晃自己手中啤酒瓶,“没什么,今天的舞娘太丑了,你还要多久?”
自从刘易斯拉涅利七十年代加盟所罗门兄弟,创造了抵押贷款担保证券业务以来,华尔街的银行家们真正进入了暴利时代,连带着在华尔街工作的交易员、分析员这些基层员工也成了收入超过普通美国人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成功人士。
脱衣舞酒吧是华尔街精英们的最爱,每晚在曼哈顿周围上百家脱衣舞酒吧都装满了各个银行和金融机构的精英们,他们一边开怀畅饮,一边把手中的钞票塞进****的内裤,公司的活动资金和高额的奖金足以支持他们每一晚都花掉一个普通美国人一周的收入。
身为一名所谓的华尔街精英,无论你是否喜欢,下班后成群结队去狂欢都成了必须的社交应酬。如果你每天晚上不能接到两份以上的邀请,意味你根本没有进入这个圈子。
而对于艾德蒙博西和杨铮锐这种底层员工来说更是如此,他们的顶头上司克莱夫凯尔森说在第七大道上发现了一家新场子,让所有不加班的男员工一起去。这种和老板拉近关系的机会每个人都不会错过,艾德蒙博西自然也不例外。
一直狂欢到凌晨一点,克莱夫凯尔森却一反常态的没有搂着那个已经在他腿上磨了许久的大波美女上楼,而是叫乔治库伯和他一起回公司,说是要看一看瑞查的策略分析做的怎么样了。
库伯无奈,只好又叫上艾德蒙博西也一起回去,又让艾德蒙博西从星巴克给每人都买了一杯咖啡和一块三明治,今天看来注定是要彻夜奋斗了。
杨铮锐三两下把自己手中的三明治啃完,含糊道:“快弄好了,预期收益率百分之两百二十六,风险率百分之五十九,这已经不是投资,也不是投机,而是赌博了。还有一部分数据需要重新计算一下,应该再有两个小时吧。”
艾德蒙博西仍旧举着从脱衣舞俱乐部带回的啤酒,喝了一口,“你是不是搞错了?”
杨铮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我也希望搞错了,现在互联网板块几乎每周都有一家公司ipo,也有一家以上的公司退市,退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三。没有大蓝筹的支撑,这个策略模型的风险比偷袭珍珠港还高。”
艾德蒙博西来了兴趣,“但日军还是偷袭成功了,你真的准备这样报上去?”
杨铮锐伸了个懒腰,“没办法,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优方案了。”
艾德蒙博西嘿嘿一笑:“我觉得你根本没必要做的这么细,你真以为克莱夫真的会使用这个策略么?”
杨铮锐奇怪道:“不使用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个?”
艾德蒙博西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我在古伦博格的时候遇到过一次类似的情况,我的老大也是让我做了一个收益高,但风险更高的策略分析。他手里有三份投资策略,一份风险非常低,一份风险收益都是中等水平,而另一份就是这个风险超高的方案。当然,最终他的老板还是选择了中间的方案。”
“华尔街最厌恶的就是风险,有时候为了让老板选择的方案符合自己的意图,难免要做些手脚。”艾德蒙博西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啤酒喝完。
杨铮锐瞪着眼睛:“我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
艾德蒙博西坐在杨铮锐的办公桌上,拍了拍杨铮锐的肩膀:“总之呢,我是不相信有人会为一个有六成失败的赌局下十亿美元的赌注。”
杨铮锐发了一会呆,揉了揉太阳穴,把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继续在电脑上核对着各项数据。
艾德蒙博西笑了笑,“好了,尽快搞完吧,争取三点前弄完,我们还能回去睡几个小时。”
“就算这只是为了凸显主菜美味的配菜,也是克莱夫重视的配菜,否则他不会这么晚还会回来。”杨铮锐摇了摇头,“你先去沙发上睡一会儿,我弄好了叫你。”
艾德蒙博西耸了耸肩,在沙发上仰面躺倒。
“即使把风险系数再调高百分之十,所获取的收益率也不会增加,证明收益率已经接近边际效应。除非。。。”杨铮锐若有所思。
“除非互联网板块上涨百分之三百以上,这个策略才有用武之地!”杨铮锐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
百分之三百?现在雅虎和aol的市值已经超过三百亿美元,已经比去年上涨了三倍,难道还能再涨三倍?
如果是这样的话,交易频率就必须降下来。。。
“醒醒,瑞查,醒一醒。”杨铮锐睁开眼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乔治油亮亮的脑门,“赶快起来,清醒一下,克莱夫让你去三十八楼。”
早上七点杨铮锐总算搞完了整个方案,发给了乔治库伯,乔治库伯和克莱夫凌晨只是来公司看一眼,三点便离开公司回去睡觉,早上八点半乔治库伯来到公司,收到方案后来不及细看,就赶忙交给克莱夫凯尔森。克莱夫凯尔森翻看了一遍,不住摇头,但马上就要开始开会了,也只能如此,但愿劳尔德看到这份策略不要生气才好。
杨铮锐揉了揉眼,看了一下手表,刚刚上午十点半,“乔治,我才刚刚睡了两个小时,去三十八楼做什么?”
乔治库伯急切道:“赶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管理层要见你!”
杨铮锐浑身一激灵,“管理层要见我?出什么事了?”
乔治库伯摇摇头,没好气道:“不知道,只说想让你上去解释一些数据,见鬼,你是不是哪里分析错了?”
杨铮锐心中惶恐,作为一名大陆来的留学生,毕业后能够在华尔街找到一份年薪八万美元的工作,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如果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导致失去了这份工作,杨铮锐实在不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办。
杨铮锐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把头发整理了一下,跟着乔治库伯乘电梯来到五米之上的三十八层。
董事会议室和贝兰克芬的办公室都在这里,这也是杨铮锐第一次进入到考伊斯基金的核心区域。走廊门口有两个持枪的警卫把守,还有一个指纹扫描仪。扫描了杨铮锐和乔治库伯的指纹后,两扇玻璃门自动打开,贝兰克芬的助理茱莉亚面无表情的带着杨铮锐来到董事会议室门口。
杨铮锐心中七上八下,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至于昨天那份方案,可能因为熬夜加班确实有一些小错误,但也不至于惊动管理层啊。
茱莉亚轻轻敲了敲门,伸手按下门把手,和杨铮锐一前一后进入会议室。
“他就是瑞查杨,策略分析部的分析员,加入考伊斯两个月零十二天。”茱莉亚给他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杨铮锐心情紧张,低头不语。
“你是华夏人?”杨铮锐突然听到有人用中文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