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影还说什么,一个月后我就知道了!”穗穗补充道:“现在还没一个月,这又算怎么回事?”
“老赵也来了,在里面。”酆凌霄坦率道:“辞官之后,我原本打算陪你隐居于此,但现在,朝廷局势急转直下,很快就要有大变故,常乐,我不知道能在这里陪你们多久,所以……不想再等。”
陪你隐居于此!
穗穗听到这句,心中甚是忐忑,不知他……到底是何打算?
她既有点期待他说明白、讲完整,又很害怕,怕说破之后,还不如现在这样……
“噢,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穗穗用轻松的语气,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酆凌霄深潭般的眸子,凝重的看着她。
穗穗看向他,那深邃的眼神犹如漩涡般,令人深陷!
她急忙转移话题,“这次朝廷变故,会波及百姓吗?”
这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城门失火,焉能不殃及池鱼!
而酆凌霄说的变故,结合眼下这动荡的时事来看,很可能是政权更迭,一旦发生,战争和流血都是不可避免的……
酆凌霄沉声道:“百姓是国之根本,虽然会有殃及,但肯定会有舍生取义的将士,保护他们。”
快进屋了,穗穗没有再多问,到了里面,她才看到惠雨、惠雪在里面帮忙。
穗穗笑说道:“难怪一上午没看到你们,原来是在这里。”
“主子!”惠雨、惠雪脸上都有些愧意。
穗穗没有怪罪她们的意思,道:“没事,你们忙吧。”
说完,她又对惠雨道:“手臂上的伤怎么样?”
惠雨笑道:“谢主子关心,伤口没有再流血,应该没有大碍了。”
穗穗点头,叮嘱道:“尽量不要动这只手,免得扯到伤口。”
“知道,谢谢主子!”惠雨乖巧的道。
赵之林听到外面的声音,从里间的茶室出来,“酆兄,医师!”
他也是个有伤的,穗穗赶忙让他坐下。
酆凌霄也在主位坐下,今天他只请了赵之林和穗穗一家子,门口凡有好奇的观望者,都被家丁打发走了。
孩子们对新鲜事物总是好奇,酆凌霄把屋里的装潢弄得极有格调,一进来就让人感觉很舒适,即便是性情沉稳的大宝,也不禁细细打量这里。
酆凌霄让家丁带着常英老两口,和孩子们去屋里院外的都转转,他则留下来,和赵之林、穗穗两人讲话。
赵之林说到了曹师爷,“此人之前伪装成和吕睿超不合的样子,私底下多次跟我抱怨,没想到竟是为了掩盖他们的关系。”
穗穗只安静听着,没有发问,也没有插话,这些事,她参与得越少越好。
赵之林也很有分寸,说的也只是这些人性偏差上的分析和感悟,这倒给穗穗长了不少见识。
酆凌霄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什么时候安灶添火,什么时候摆宴开席,井井有条。
穗穗不由暗自佩服,酆凌霄不像只是会打仗的粗汉子,还很会生活,真是不错!
关键是,酆凌霄对阶层概念也不是在意,酒席上,他让枫影、惠雨、惠雪、阿精、阿宽,还有小莲,都坐在一桌吃饭。
穗穗在永安城里见过那些大户,不管做什么,都是主仆分明,更遑论主仆一桌吃饭,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
酒过三巡,穗穗平日并不饮酒,间断的几杯下肚,就有些微醺的醉意,酆凌霄正好坐在对面,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这个男人。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帅,穗穗迷离的目光,时不时撞上他那温柔好看的双眸,简直比酒还要让人心醉,让人移不开视线……
尤其是他的喉结,穗穗的视线下移,还有他那春衫下,那线条分明的肌肉和轮廓,再往下……被桌案挡住了。
穗穗是医生,没穿越之前,她在现代就见过不少男性的身体,那个时代有句话:在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但当穗穗不由自主的……脑补出酆凌霄掩在桌案下的线条时,久未发作的羞耻心,瞬间涌上心头!
她本就因酒精作祟而微红的脸,一下更是变得潮红。
穗穗忙不迭收回视线,在心里暗骂自己:穗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切记切记!
她感觉这根本不够深刻,又默念了好几句佛号,勉强让自己收回不该有的心思。
酆凌霄一直留意着她,见她神情不对,让惠雪和小莲赶紧扶她回去休息。
翠芳也正有此意,听到他的吩咐,心里感谢的同时,又觉得这个未来女婿很靠谱,将来肯定能照顾好乐宝!
穗穗也知道自己醉了,她无心打扰大家的兴致,飞快的抱歉告辞,在惠雪和小莲的搀扶下,回了房。
等酒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赶忙起来穿好衣服。
翠芳听到声音,赶忙端着醒酒汤过来,“乐宝,快把汤喝了,不然一会头该痛了。”
“谢谢娘!”穗穗端过碗,她正好渴了,一口气喝完。
“乐宝!”翠芳扶着她的后背,犹豫道:“孩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娘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但给你解解闷,娘还是做得到的。”
穗穗的脸埋在碗里,没有说话。
翠芳叹了口气,接着道:“平日里,你虽然不常饮酒,但你的酒量,娘还是知道,不至于三杯就醉,只有心里压着事,心里难受,才容易醉!”
穗穗听着娘这番话,压抑已久的心酸,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娘!”穗穗放下碗,低着头,感受着心口真真切切的难受,鼓起勇气郁郁的道:“娘,我好像……挺喜欢酆凌霄的......”
酆凌霄送走赵之林后,一直坐在常家的后院,因为修为深厚,屋里穗穗娘俩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并僵愣在原地。
他本无意偷听,只是想确认穗穗酒醒无事后,离开的。
屋里,翠芳微微一愣,随后问道:“傻孩子,喜欢他,怎会让你心里这么苦?”
穗穗在床沿边坐下,她想:这话既然已经说起头了,不如和娘倾诉个干净,说出来心里或许会舒服些。
“娘,因为女儿知道,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穗穗沉声道:“横在我们之间的,是悬殊的家世和地位,酆家,不会同意一个低微的农家女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