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让大家坐下,想了想东吴几人的实力,才说道:“赵叔叔和马叔叔本事太大,若总是出战,便有些恃强凌弱,起不到震慑作用,我们要让东吴将士畏惧,还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张苞大笑道:“也该到我们年轻一辈展示实力的时候了。”
刘封继续说道:“我看就由赵叔叔对周泰,马叔叔对韩当,张苞对孙桓,邓艾对朱然!我在后面做协调!”
赵云闻言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刘封身旁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并没有多问,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虽然他不知道邓艾的本事如何,但既然是刘封安排的,应该不会有差错。
一切都安排妥当,刘封才长出一口气,拍拍手说道:“明日吃过午饭我们便阵前对敌!”
赵云一听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要等到中午?”
“是啊,一早就该开战,等到中午太晚了吧?”马超也疑惑不解。
刘封笑了笑,却未解释原因,只是说道:“赵叔叔,这次就由我来做一次主,保证让东吴败得一塌糊涂。”
赵云想起刘封刚才对付吴军的损招,就知道他又不怀好意,只好摇摇头不再管他,示意刘封自去安排。
刘封大帐,对邓艾说道:“明天是你第一次上阵,一定要好好表现,我看你也是用枪,回到成都之后几位将领都会收徒,你如果能被子龙叔叔垂青,那就太好了。”
邓艾闻言不由眼睛一阵发亮,抱拳道:“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全力以赴。”
“好了,私下里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刘封笑着拍拍邓艾的肩膀,“走,我们去看看世元,他这两天都没露面,看来这个主簿的差事可不好当啊。”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周泰刚刚睡着,就被蜀军大营中震天的喊杀声和鼓声惊醒,赶忙命令众人准备迎战!
昨晚就一直担心蜀军会来劫营,周泰和韩当也分派人手加紧巡逻,果然蜀军半夜前来,虽然每次都没有实质性的进攻,但越是这样他们越担心,几次试探之后很有可能便是真正的攻击。
到了后半夜,周泰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赵云或者马超会带兵来,这两个人太过恐怖,恐怕连中军都能冲散,干脆亲自来指挥巡逻,没想到一直到五更天也没见动静,才回到帐中休息,刚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被吵醒!
“妈的这蜀军是怎么回事?”韩当也忍不住骂人了,“一晚上闹腾得没休息好,天还不亮就开始列阵了,真是岂有此理!”
周泰也咬牙冷声道:“传令全军,列队迎敌,蜀军如此聒噪,今日就叫他们偃旗息鼓。”
韩当还算比较冷静,严冬啊:“赵云和马超都不好对付,我们还是当心为好!”
“走!”周泰全身披挂,只来得及喝一碗清水,便提刀大步走出了营帐。
吴军气势汹汹出了营门,步兵在前弓箭手在后,骑兵分两翼,却看到蜀军的营门紧闭,没有一个士兵出来,只是营寨中传出的喊杀声!
孙桓依然冲到最前面,看到这种情况回头问道:“将军!你看这?”
周泰双目微凛,不由冷笑道:“蜀军列阵如此之慢,还想与我东吴交锋,真是不自量力,可笑赵子龙一生勇武,却训练不出像样的兵马,我们就再等他些时间又何妨?你去搦战!”
“是!”孙桓答应一声,便打马上前搦战!
喊了半天还是没人答应,只有鼓声依旧,东吴将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说好了今日交战,怎么蜀军还未见动静?
韩当皱眉道:“莫非他们是训练兵马?”
周泰皱眉道:“平日不练兵,这时候仓促训练又有何用?”
随即他又轻蔑笑道:“就让他们折腾吧,我们在这里以逸待劳,他们一会便知道我江东儿郎的厉害!”
天色已经大亮,蜀军的鼓声渐渐停息,吴军也都肃然而立,刀枪在晨光下森然发亮,全都目光凛凛地盯着蜀军大门,想看看蜀军究竟是什么阵容。
“狼烟起,江山北望……”
然而下一刻,对面营帐中却传出粗豪的歌声,古怪的声调听起来却让人血脉贲张,有一种驰骋疆场、浴血厮杀的豪情,随着歌声越来越高,声浪也传遍了整座巫峡。
“这是什么?”周泰愕然,旁边的韩当也莫名其妙地摇头,难道出兵之前还要做一场法事不成?
孙桓也喊得嗓子哑了,歌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只好垂头丧气地退下来,咒骂道:“这帮缩头乌龟,难道是怕了我们不成?”
韩当摇头道:“赵云、马超都是久经阵仗之人,征战无数,怎会临阵退缩?他们绝不会做无谓的事情,看来其中还是有什么文章,我们可要谨慎才是!”
朱然怒道:“蜀军如此磨蹭,不如先撤回兵马吧。”
韩当还是摇头:“不可,此时若不战而回,对士气影响太大,若蜀军恰好出营,岂不自乱阵脚?别忘了昨天的偷袭。”
周泰也说道:“不错,一早上就出阵,此时若撤回,今日士兵便无再战之力,我看赵子龙也不是无信胆怯之人,他定会出战的!”
众人无奈只要又眼巴巴的看着蜀军的大帐,听着豪迈的歌声,几遍之后,有人已经开始在心中默默跟着唱了,忽然觉得这歌调还真是好听。
近一个时辰过去,朝阳初升,朱桓终于等不住了:“周将军,让属下带一队士兵冲杀过去,我就不信他们真能一直躲在大营中!”
韩当闻言摆手道:“不可,蜀军奸诈,有可能他们等的便是这个机会,冲过去便是有去无回,眼下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其他人一想也只好如此,对面鼓声不断,甚至还有喊杀声传出,过一阵又是歌声阵阵,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如此故弄玄虚。
吴军傻站着等待的这时候,一个严重的问题出现了,大家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本来一晚上就没休息好,早上又匆匆准备列队,早饭也没得及吃,眼看就到中午了,撤退也不是,进攻又怕中计,每个人心中都是又饿又气,但又无可奈何。日上三竿,周泰在马上一阵恍惚,感觉今天不可能开战了,就算勉强迎战,大家一夜未睡,士气也太过低落,铁青着脸对韩当说道:“韩将军先带中军回营,我在此防备,今日挂起免战牌。”
韩当无奈地点头,刚准备下令撤回的时候却听一声鼓响,对面营寨终于缓缓打开,一队队蜀兵冲了出来,朝辕门两边列开,只好停下来继续等待!
尘土飞扬,铠甲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接连响起,在一队雄壮威武的骑兵出营之后,两员白袍白甲的武将兵马而出,一个气势凌厉,宛如出鞘之剑,另一个则沉稳内敛,渊渟岳峙,正是赵云和马超。
马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在朝阳映照下一张面庞更是桀骜不驯,一马当先,睥睨着东吴众将,抱拳大笑道:“哈哈哈,诸位将军来得好早啊!”
周泰一听顿时胸中怒火熊烧,怒喝道:“赵子龙,我敬你是英雄,再次等候近三个时辰,约好今日一战,为何姗姗来迟?”
赵云策马而立,神情不温不火,抱拳淡淡笑道:“不想周将军来得早,倒叫云准备得仓促了。”
“赵子龙,你……”韩当和赵云也算是相熟的,见他这样的态度,更是怒不可遏。
“哈哈哈,两位将军怎比我马超还性急?”马超大笑着,打断了韩当,他显然已经熟悉了刘封套路,牢记着刘封说过的话,自己越是淡淡从容,吴军就越愤怒,就是要借此扰乱他们的军心。
朱桓饿得胃里一阵抽搐,怒喝道:“如今已经将近午时,尔等爽约还如此大言不惭,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张苞看到朱桓,认定就是自己的目标,打马上前说道:“诸位,我们昨日约定是今日一战没错,但却没说是早上啊,如今我们来…嗝——”
说到这里张苞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听得吴军个个暗自捂起了肚子,吞咽唾沫,这才呲着牙花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来,也不算是食言吧?”
周泰一愣,气得脸色铁青,张苞说的明明是歪理,但也找不到理由反驳,韩当等人更是嘴角抽搐,看到张苞吃饱的神情更是让他们快气炸了肺,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桓怒不可遏,打马冲了出来,刀指着张苞怒喝道:“光逞口舌之能有何用?看我来教训你!”
张苞撇了撇嘴,嗤地一声冷笑,拉长声音道:“你——?”
孙桓看张苞如此轻视他,更是气冲斗牛,扬起手中长刀一声大吼便冲了过来,张苞也策马向前,刹那间两马相交,只听一声脆响,对了一招不分胜负!
掉转马头又相互冲杀,虽然孙桓是怒气冲冲,但他本身力量却不如张苞,再加上张苞经过马超的指教,枪招比原先更加凌厉,每一枪如同泰山压顶般沉重,不到几个回合孙桓便觉得双臂有些发麻,渐感不支。
再加上晚上没有休息好,又没吃早饭,气力已经有些不足,喊叫声也随之消失,抿着嘴死命抵挡,突然间张苞一声大喝,策动战马对着孙桓冲了过。
孙桓此时骑虎难下,只好勉力迎接,张苞长枪横扫,猛然一个上挑,孙桓根本就接不下来,虎口一震手中大刀便飞了出去,暗叫不好。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张苞的战马已经呼啸而至,在两马交错间张苞猿臂轻舒,惊慌的孙桓就被他夹到腋下生擒,只觉得眼前一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硬生生被拽离了马背,生擒过去。
“哈哈哈,成了!”张苞一阵大笑,夹着孙桓往本阵返回。
朱然和孙桓平时关系最亲密,看到孙桓武器被打飞便知不妙,早已经冲了出来,但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张苞也是早有预谋,有心算无心,想救也来不及了!
刘封见对面阵中又出一员年轻将领,猜测应该就是朱然,马上给邓艾使了个眼色,邓艾会意,持枪催马迎了出去。
朱然眼睁睁眼看着孙桓被张苞抓到大军后面,阵中又冲出一位年轻小将,急问道:“来者何人?”
邓艾以后虽然有大将之风,但现在还略显稚嫩,而且首次出战,又有赵云、马超这样的高手观战,心中自然紧张,口吃的毛病更加严重:“邓邓……邓邓邓……”
朱然并不知道邓艾的毛病,会错了意加上,以为邓艾让他等等,此刻救人心切,不由大怒:“还等什么等,快快受死。”
说话间一枪直刺过来,既然孙桓无法救回,便想拿了此人正好可以交换。
邓艾的武艺也算不错,只是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意识到刚才有些狼狈,暗自咬牙闷声冲了过去,两人都是用枪的人,只见枪影重重,发出一连串兵器撞击的声音。
两马在场中转了半个圈,嘭的一声,朱然便从马上摔落,昏了过去,头盔掉落在马蹄之下,前后竟然没超过五个回合。
本来朱然就状态不佳,加上救人心切又轻敌,他怎么能是邓艾的对手?加上刚才邓艾明显神情紧张,更让朱然认定他不过是个亲兵,哪想到出手会如此凌厉?
这一下更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还没反应过来邓艾已经从马腹一侧抓起朱然往本阵退走。
转眼间失去两名主将,周泰再也不敢再托大,大吼一声:“敌将休走!”拍马直追上来,后面的韩当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一直沉稳不动的赵云看到周泰出动,一甩大氅,银枪指着对方大笑道:“周将军难道要和小辈耍威风么?我赵云来会会你!”
周泰看赵云挡在前面,虽然知道有可能不是对手,但连日的憋闷和损失大将的刺激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
只是一个回合,两马交错间,周泰突然感觉到对方的强大更在他的意料之外,自从带兵作战以来,第一次他产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急切之下他拖着长刀往前转了一个小圈,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他根本就没看到赵云出手,但自己的招式和力量却完全不见踪影,如同泥牛入海!赵云只是立马站在远处,单手持枪,枪尖斜上,竟然站在原地挡住了他的全力冲击,看上去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平静地看着对方。
周泰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双眼紧盯着赵云手中的长枪,心想即使不能将赵云逼退,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也可以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马超在远处看得摇头叹气:“唉呀,这周泰怎么能这么冲呢?明显把自己的优势变成劣势了,若是他横刀切近或许还有机会,这样冲上去怕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刘封当然看不懂其中的奥妙,也不知道马超所说的要点是什么,心中却明白周泰肯定不是赵云的对手,现在的赵云,连张飞都承认不是对手,可想而知实力有多么恐怖了。
赵统和邓艾也在一旁紧盯着战场中的情形,毕竟实战经验能让他们学到更多东西!
刘封拍了一下赵统的肩膀说道:“别看了,赶紧去准备,继业他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你们一听到鼓声响便立刻杀出!”
赵统答应一声,转头又看了一眼场中的情形才不舍而去!
此时周泰也从一旁再次冲了上来,赵云也催动战马小跑着,冷眼注视着冲来的周泰,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招式一般,锐利的目光之下,一切都无从遁形。
周泰暗自咬牙,双目圆瞪,两军阵前,再也没有退缩的机会,他是三军统帅,一旦退缩,仅剩的一点士气就会消失殆净,催马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烈日之下,之间赵云的枪尖挽着枪花直接刺向周泰胸口,周泰竟然不管不顾,手中长刀直接劈向赵云的面门,竟是抱着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眼看刀锋就要劈刀赵云头上,周泰心中的紧张反而松弛下来,心中自我安慰,虽然自己必死无疑,但这招也能让赵云非死即残,总算让蜀军也付出代价了。
这一刻两边的士兵心都提到嗓子眼上,这两人在各自军中的地位基本上就是不败的化身,要是这一战两败俱伤那损失就大了。
连刘封都看出了两人对招的危险,有的士兵甚至闭上了眼睛,他正要张口让马超出场,话还未出口就瞪大了眼睛,只见赵云单手持枪猛然横拉,挡住了周泰拼死的一招,震得周泰在马背上摇晃不已,无法坐稳。
此时两人的坐骑正好交错而过,等周泰勉强收住大刀的时候,赵云已经到了身边,眼看枪尖刺来,下意识地低下头,头盔应声而落,同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而此时赵云空着的另一只手正好抓住周泰的领口,将他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之上,先后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等东吴士兵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周泰被赵云带在马上往回走了。
“嗨,真是个笨蛋,”马超看得捶胸顿足,“子龙再强,你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何必要两败俱伤,反而将自己置于绝地了,唉!”
刘封看得热血沸腾,想不到赵云的招式竟然如此精妙,关羽的刀法能够开山裂石,无往不利,赵云的枪法则如游龙戏水,轻灵飘渺,各有妙处,不可言喻。
“马叔叔,别替他叹息了,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激动之余,刘封最先反应过来,周泰被擒,完全是在意料之外,但也正是痛击敌军的时候。
马超抬头看向吴军阵前,果然吴军在三员大将被擒之后出现了骚乱,惊慌不已,韩当正指挥着副将要撤回本阵,不禁着急起来,别人都抓住了自己的对象,只有自己还未出动。
“儿郎们,跟我杀!”一声暴喝,马超轻提丝缰,战马长嘶着扬起前蹄,如离弦之箭直冲出去。
轰隆隆!
在他身后,西凉铁骑同时开动,大地随之震颤起来,灰尘扬起,如同一股钢铁洪流一般,直冲向吴军大营。
形势急转直下,韩当记得满头冒汗,连连传令撤退,鸣金之声响彻大营,吴军的军心彻底涣散,更没有统兵大将,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指挥,尾大不掉,正是如此。
蜀军大营中鼓声震天,一队精装的骑兵悍然冲来,烟尘滚滚,光那股气势,就惊得韩当眼皮直跳,前排的士兵被西凉铁骑的气势所摄,禁不住开始向后退缩。
马超训练的西凉铁骑,这些骑兵不但凶悍,而且更重要的是重骑兵,每个士兵和战马的配备都是最精良的,有一层铁甲护身,此时冲杀起来气势骇人。
“韩当休走,马超来也!”西凉铁骑组成一个锥形,以马超为箭头,悍然向前,瞬间就把前面的士兵从中间分隔成两段!
韩当虽然平时冷静,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没想到局面转眼间就失去了控制,而且只有他一人指挥,仓促之间,命令根本无法传送出去,西凉铁骑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已经杀到了眼前。
这还不是最坏的,更让他绝望的是从兵营后方和两边传出的喊杀声,什么时候蜀军穿到自己防线的后面,斥候和哨探竟然毫无所觉?
想到这里韩当更是一身冷汗,知道大势已去,在亲兵的掩护之下掉头往后撤退,如果他再被马超擒住,东吴将士的脸就要被丢光了,以后看到蜀军还不胆战心惊?
此刻骑兵已经冲到东吴的军营之中,加上士兵和营寨的阻挡,骑兵的冲击力已经不足,马超和亲兵左冲右杀,如入无人之地。
一直盯着远处逃窜的韩当,眼看就要追赶不上,气得钢牙猛咬,只好将虎头枪挂到得胜钩上,拿出身后的长弓,屏息凝神,猿臂舒张,一连三发箭直接射向韩当。
“将军小心暗箭!”韩当的亲兵看到三支箭破空而来,急忙出声警示。
韩当根本来不及回头看,吓得肝胆俱裂,下意识地直接趴到马背上,希望能躲过身后的羽箭。
但马超也知道不能伤到韩当性命,箭本来是奔着韩当坐骑去的,他俯下身子,正好有一支箭直接射在他的屁股上,韩当一声闷哼,在马上抽搐了几下。
不过他的坐骑也中了两箭,负痛长嘶一声,发狂奔跑,载着韩当直接冲出了营寨,一连撞倒了好几个东吴士兵,不见了踪影。韩当一离开本阵,东吴士兵更是大乱,连个组织反抗的人都没有,只是三三两两簇在一起各自为战,马超叹息一声,不再追赶韩当,带着骑兵远远绕开又冲了过来。
重骑兵的冲击力使得地面都不停震动,吴兵彻底丧失了斗志,飞扬的烟尘之下,直接跪地投降,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本来吴兵都个个疲惫,加上刚才接连失利,更是一点士气都没有,还有四面八方的喊杀声,知道已经没有退路,连锁反应之下都放弃了抵抗。
马超一看只好枪尖斜指,带着骑兵从吴军旁边呼啸而过,带起的烟尘久久弥漫着,把东吴士兵覆盖其中,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西凉铁骑果然名不虚传!”邓艾在一旁看得连连感慨,这样无往不利的骑兵阵势,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军容。
张苞也咂咂嘴:“看来我不但要学师傅的武艺,练兵也要好好学学,将来我也要带领一队这样的骑兵。”
赵云在马上微微点头,笑道:“重骑兵气势骇人,又是孟起亲自训练,恐只有曹兵的虎豹骑才能与之抗衡。”
刘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阵容的骑兵冲锋,在冷兵器时期,果然骑兵才是最强大的存在,要是再配上马鞍、标枪、斩马刀这些,简直不可想象,怪不得成吉思汗能够用一支骑兵打到了欧洲去。
赵云随后分派张苞等人带兵跟上,开始清点战场,收缴武器,此时战场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关平和赵统也都各自领兵来报,成功将吴军四面包围,只有韩当和亲兵率领几千骑兵杀出重围逃脱了。
赵云笑道:“此战大获全胜,东吴必定震动,倒要看看孙权如何应对!”
马超也赶了回来,哈哈大笑道:“虽然这仗打得不怎么光明磊落,但我骑兵没什么损失,便让东吴十万大军有来无回,真的是过瘾啊!”随即又恼恨,“只可惜韩当这个缩头乌龟,竟然先跑了,追都追不上!”
张苞一旁安慰马超:“师傅,虽然没抓到韩当,但你那一箭估计能让韩当一年内都不能正常走路,休想再带兵了。”
众人想到韩当屁股上中箭,都不由大笑起来!
不多时负责清点的邓艾来报:“报将军,此次大获全胜,除了逃跑和死亡的,一共俘获吴军七万余,粮草更是无数!”
赵云点头感叹道:“十万士兵的军粮,估计也不少,但这些俘虏也要消耗,先把吴军的兵器铠甲收缴起来。”
刘封言道:“周泰是东吴大将,合肥之战曾救过孙权性命,朱然和孙桓都是孙权至亲之人,这三个人成了俘虏,我就不信他还能不顾他们的死活。”
马超笑道:“还是子益功劳大,要不是他用计出常人意料之外,吴兵不会败得如此之快,那些家伙现在都还饿着肚子呢,哈哈!”
刘封在一旁汗颜不已,只能嘿嘿干笑,这种不按套路的阴招估计他们就算想出来,也不会用的,但战场上就是这样,只要能取得胜利,什么手段都是值得尝试的,更何况是东吴背盟在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抱拳说道:“二位叔叔过奖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不用些手段,恐怕损失的就是我们的士兵了。”
“嗯,也有道理!”赵云眼神一阵波动,若有所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的确如此。”
马超等人也不禁点头,两军对战,一点也不能心慈手软,俗话说慈不掌兵便是这个道理!
荀方也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来到阵前,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马上说道:“将军,东吴十万大军顷刻间覆没,后方防备定然不足,就该马上进兵猇亭,拿下猇亭直逼江陵和南郡,才能让东吴又压迫之感。”
张苞闻言马上请战:“我愿为前锋!”
赵云赞赏地看了一眼荀方,这个年轻人这几天表现的确很不错,账目处理得清清楚楚,而且对战机的把握也十分准确,不愧为荀家之后,
马上点头道:“好,就以关平为前锋,张苞、赵统为副将,你三人带领两万兵马前去拿下猇亭!”
几月前关羽丢失荆州,秭归一带都被东吴占走,秭归大姓和当地守军,都被陆逊攻破,孙权封陆逊为镇西将军,屯夷陵,守峡口,守住了关羽入川的水陆两条路线。
随着荆州平定,吕蒙病重返回建业,陆逊镇守江陵,猇亭和夷道肯定有吴军把守,但他们想不到周泰和韩当败得这么快,正是空虚的时候,荀方把握的时机很准确。
刘封想到历史上刘备伐东吴的时候,还有一个要地由孙桓防守,刘备久攻不下,这个地方就是夷道,从水路入川的要道,如果东吴水军前来,很容易被截断退路。
想到这里,他对赵云说道:“赵叔叔,夷道是水路要道,吴军定会派重兵把守,不如趁其兵败消息未传出去,借机占取,切断水路,以防东吴水军来攻。”
赵云眼神一凛,点头道:“若非子益提醒,险些忘了此处,就请孟起亲自率兵前去!”
刘封却摇头道:“不必如此,如今俘虏了这么多吴兵,只需派遣一支兵马,装作驻守兵力,诈城而入,轻而易举。”
“哈哈哈,子益此计甚妙!”马超大笑道,“那些守军肯定料不到有诈。”
赵云言道:“那孟起就不能去了,恐被东吴士兵认出来,此行需要一个胆大心细,却不会被吴兵认出来的人,子益可有合适的人选?”
刘封看了一眼身旁的邓艾,笑道:“士载足以当此大任。”
赵云略作沉吟,点头道:“好,本帅派你三千兵马去取夷道,你可敢去?”
邓艾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有了带兵的机会,感激地看了一眼刘封,躬身抱拳道:“末将必定完成任务。”
“很好!”赵云刚才看了邓艾的本事,对他颇为欣赏,知道刘封绝不会拿这么重要的地方开玩笑,马上给他分派了兵马,换上吴军的铠甲兵装,找了几名投降的俘虏,直奔夷道而去。安排完先锋兵马,赵云又命马超为第二部兵马统帅,刘封为随军参赞,领十万大军随后开拔猇亭,自己则亲率中军在后面安排俘虏!
行军路上,刘封看着手里简略的地图,猇亭和夷道是进入西川的水陆两处要害之地,这里进可攻、退可守,从陆路过了猇亭,便走出了狭长的蜿蜒峡谷,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的荆州地界。
历史上刘备东进,陆逊采取主动后撤,诱敌深入,集中兵力,相机破敌的方略,退至夷陵一带,把数百里峡谷山地让给刘备,以使蜀军战线伸长,最终出现了火烧连营八百里的夷陵之战。
十万兵马行走在狭长的蜀道之中,一边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另一边则是滚滚江水,涛声震耳,望着这样的地形,刘封也忍不住感慨,刘备当年在这里安营,连营八百里,实在是无奈之举。
因为地形限制,不连营更本无法驻扎这么多的兵马,刘备当初也是无奈之举,只可惜他碰到的对手是更会利用战局的陆逊,让这个后辈一战成名。
兵马来到宜都,忽然有一千多人挡住去路,这些人都是秭归当地的土人,先前吴军占据荆州,陆逊为了截断关羽回益州的道路,抢先一步占据秭归,秭归大族文布、邓凯等招聚夷兵数千人,企图抵抗吴军。
只可惜这些民间力量根本不是吴兵的对手,最终大败逃走,关羽继续任用文布、邓凯为将,但文布被陆逊诱降,此时关羽已经战败,邓凯无奈之下率领残部退入深山躲藏。
这次听到蜀军卷土重来,便一直打探消息,终于等到马超率领的大军来到宜都,便率众来投靠,邓凯也是秭归一带有影响力的头号人物,刘封嘉奖他的忠臣和英勇,让他继续联络秭归百姓,安抚民心。
天黑时分,关平派人来送信,已经顺利拿下猇亭,韩当前脚才逃到猇亭,还来不及疗伤,就被关平后脚赶到,士兵毫无士气,直接弃城逃走。
马超命邓凯驻守宜都,连夜带兵来到猇亭,与此同时,邓艾也顺利拿下了夷道,装作吴兵进入城中,斩杀东吴守将刘珂,俘虏一千多人。
两处要地被占领,眼前就是开阔的夷陵地界,越过前面半座蜿蜒的山岭,便是当阳、麦城地界,从夷道顺江而下,便能直达江陵和公安,东吴已经无险可守。
虽然挟胜利之师可以直冲江陵,以东吴现在的兵力和防备,他们的防线定然会土崩瓦解,就算江陵现在有陆逊在,恐怕也难以守得住。
但刘封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这次是倾巢而出,虽然这么做能够让东吴重创,但蜀军也没办法守住荆州,曹仁在襄阳还有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绝不会袖手旁观,不能再让曹军第二次坐收渔利了。
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据暗哨报告,吕蒙重病,回到建业调养,这对东吴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如果这种情况下孙权还不肯谈和,东吴那些大世家也会跟着内乱了,内忧外患之下,就算有三江之险,也别想再保住那一点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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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建业明德殿中,孙权看着刚送来的书信豁然而起,脸色苍白,连手中的信纸掉在地上都毫无所觉,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下面文武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很可能是前线军队吃了败仗,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孙权也是城府极深的人,怎么会如此失态?
“主公,主公?”张昭颤巍巍地站出来,满是痛心,从孙权的神态,他就知道前方一定败了,而且是惨败,赵云、马超这些个大将,来一个都够东吴喝一壶的了,更不要说一下子就来了两个。
沉默了半天,孙权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周泰、孙桓、朱然被擒,韩当重伤,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什么?”张昭大惊失色,花白的胡须颤抖着,他刚才已经把事情想得很严重了,但这个结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就算不济,也不至于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吧?
底下的人也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难以相信这个消息,就算有五倍甚至六倍的兵力,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没吞掉这么多兵马,而且听说刘备和张飞已经返回成都,赵云能有这么大的魄力?
阚泽深吸一口气,站出来问道:“主公,不是还有徐盛将军率领的八万水军吗?何以让韩、周二位将军如此惨败?”
孙权无力地摆摆手,扫视众人,叹了口气:“水军还未赶到夷陵,步兵就被蜀军全歼了!”
“这如何可能?”顾雍依然还是不能相信,“那可是十万精兵,就算赵云、马超能征善战,韩、周也是老将,不至于一败涂地吧?”
孙权跌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拍打着桌案,冷声道:“若是对战还则罢了,偏偏是蜀军耍些阴谋诡计,韩当、周泰上了他们的当,立足未稳就被围歼了。”
张昭终于回过神来,虽然他不主张开战,但这时候还是觉得损失太大了,皱眉道:“诸葛亮并未随军出征,法正病重,赵云虽然少有败绩,但也非擅谋之人,怎会一夜之间全歼我十万大军?”
孙权双目微凛,看向大殿外明媚的阳光,却无半分暖意,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刘封——”
“又是刘封?”诸葛瑾吃了一惊,想起前几日见到刘封的时候,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和自信的神态,这个人绝不可以常理论,而自从夺取荆州之后,对东吴所有不利的事情都和这个人有关!
张昭痛声疾呼:“几日前老臣就说不可开展,尔等非要发兵,如今兵败,讨论这些又有何用?蜀军七十万虎狼之师汹涌而来,吕子明卧病不起,甘兴霸无法出征,三将又被擒,眼下的局面该如何应对?”
听到张昭沙哑焦急的声音,东吴众文武顿时面面相觑,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次出征的四员大将全部折损,哪里还有什么像样的将领?
有的人又在心里开始埋怨吕蒙,孙刘两家好好的联盟,本来一致对付曹操,为了自己的军功偷袭荆州,反而自相残杀起来,惹怒了刘备,才知道压力有多大。
就在沉默的时候,又有传令兵匆匆报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