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只要他听过歌，那就好办多了。”小鱼跟着点头。
来之前她一直担心，很怕拍摄主角学不会唱歌、也学不会跳舞，毕竟是在山区里长大的孩子啊，这里可是连电视都没有的地方，编导们都很担心拍摄会不顺利，怕主人公乐感不好，学不会唱歌。
现在知道程毅听过歌，小鱼立刻就开心了。
吃过午饭，众人才赶到程毅家，程毅的家比鹿西凝想象得要干净整洁，门是用木栅栏做得，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地面是普通的土地，但已经被人踩得很光滑，小院子里没有太多东西，在左侧有一口水井，水井四周收拾得也很干净。
小鱼悄悄的说：“程毅长得好看，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所以我们才选择他。”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穷还不知道努力，如果他们选择了一个长相好看、但是很邋遢的主人公拍摄，那给观众的第一印象就会很不好。毕竟他们是一档培养偶像的节目，如果一个‘偶像’第一印象很邋遢，那太减少观众好感了。
鹿西凝轻轻点头，安静的走在摄像师身后。
进了门，屋子里有些暗，窗户用塑料布封着，这样能挡风，可也将阳光挡住了，即使是正午，屋子里的亮度已经不太好。
一个又高又瘦的少年站在屋子里，看着走进他家里的这些人微微抿唇。
少年眼中带着戒备，拳头微微握紧，很不喜欢这么多人闯进自己家里、更不喜欢面对摄像机。
他下意识往旁边站了一步，挡住炕上的父亲，才抬眸看向众人。
鹿西凝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揉着骄傲、孤独的亮光，她微微一顿，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摄像师，没让他去拍程毅父亲的正脸。
小鱼奇怪的看鹿西凝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妨碍摄像师拍摄，但她立刻上前一步，依旧是躲到镜头后面，却笑盈盈的对程毅说：“你好，我们是来拍摄节目的人，昨天应该有人和你打过招呼，我们现在要开始拍摄了，可以吗？”
程毅抿着唇，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很不甘心，眼角余光慢慢落在自己父亲身上，看到他躺在床上的样子，少年还是微微点头，很客气的说道：“可以，但是我提前和你们沟通过，不要拍我父亲，至少不要拍他的脸。”
小鱼愣了下，回头去看鹿西凝，以为程毅是和鹿西凝沟通的这件事，但她不记得鹿西凝什么时候见到了程毅。
林帆闲摸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昨晚老乡告诉过我，我睡醒一觉忘了，不好意思、不要意思。”
小鱼收回目光，连忙跟着笑道：“对不起程毅，是我们摄像师没注意，现在会让他们注意这件事。”
“只是我们要在你家里放几个摄像头，这样难免会拍到你父亲的脸，我们后期的时候会进行一些处理，不让观众看到正脸，可以吗？”
程毅想了下，严肃的点头，少年挺身而立，哪怕身着褴褛，依旧惹人瞩目，鹿西凝忍不住暗暗惊叹，这样的山区中竟然能找到这么帅、这么有气场的少年，真难得。
“哎呦，看不看脸能怎么样啊，我残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村里人都知道的事，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啥不要意思让人看的。”程富躺在炕上，不在意的摆着手：“我又没偷没抢，只不过是残疾了，别人又不会瞧不起我，你总担心什么呢。”
程毅抿着唇，声音闷了许多，“村长说你的腿要是去大医院做手术，是能治好的，以后你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等做好了手术，没人知道你以前生过病，所以不能露脸。”
少年微微低头，头发是自己随便打理的，不算太短、但却参差不齐，这么一低头，额头上的碎发悄悄落下，遮住了眼睛，那高挺的身影上，便带上了孤傲和执着。
鹿西凝忍不住眸光微晃，忽然发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程毅……为什么答应参加这个节目。
他参加这个节目的初衷、到底是自己想成为一个偶像，过上好日子，还是想治好自己父母的腿呢？
这样一个朴素的山村少年，怕是连偶像是什么都不清楚吧，所以他答应参加这个节目，十有八九是村长说有机会治好他父亲的腿，他才会来才对。
女孩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偷偷找个时间和程毅聊聊，她喜欢这少年，想让他过上好日子，所以想更了解他，把他身上的山光点找出来给观众看，让观众们也喜欢他。
众人简单打完招呼，赵琪琪就拿着剧本走到摄像师身后，说道：“我们是《最朴素的惊光者》节目组，寻找身边那些朴素、但却能惊艳时光的人，程毅，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我们将对你进行两个月的训练，然后用一个月的时间带你参加各大节目，观察你的粉丝和人气。”
“像你一样朴素的惊光者一共有四名，我们将会通过你们的人气和粉丝活跃度来判断谁是第一名，如果能成为第一名，你将成为一名正式的签约艺人，与我们合作的经纪公司会大力培养你。”
“这是改变人生的机会，你一定要努力啊。”
程毅点头，很认真的看着赵琪琪，眼睛里却有一些疑惑，“真的只是……唱歌、跳舞，就能赚到钱吗？”
“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
赵琪琪微微点头，回道：“孩子，唱歌跳舞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很多人都觉得艺人是一条很简单的路，可以只有付出努力才知道有多辛苦。”
“我不怕吃苦，只要不是坏事、又能赚到钱，我都能做。”程毅坚定的看着赵琪琪，像是在跟她表达决心一样。
赵琪琪忍不住笑：“你今天吃饭了吗？要是吃过午饭我们就去见老师吧。”
“现在是冬天，地里没有活儿，我们一天只吃两顿饭就可以。”程毅微微低头，三顿饭什么的……那是夏天干活的时候才能吃的，春冬天短，又没什么活儿，所以他们都支持两顿饭。
赵琪琪愣了下，没想到程毅家里这么困难，竟然只是两顿饭，现在这个时代，不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的吗？
她见过太多浪费粮食的人，也见过因为减肥、或者懒得做饭而一天一顿的人，却很久都没听说过因为没有活儿干，所以不用吃太多饭的话了。
记忆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她记得农村的家里也是这样。可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家里人买菜变得方便、出行变得方便，粮食、肉也是多得吃不完，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这些话了。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我们就先去见老师吧。”
“老师会简单的测试你一下，然后根据你的自身条件给你制定学习计划，不要紧张，不管你底子怎么样，只要肯学、愿意努力，一定能成功的。”
“谢谢。”程毅点头，面对这么多人和摄像头，少年是有一丝抵制的，甚至是有些不自在。
可他表现的非常好，那种不自在的疏离被他掩饰的很好，在镜头前，他就像是一个高冷不太爱说话的孩子一样，看得鹿西凝眼睛一亮一亮的。
教室是在村长家临时借到的一间仓库，仓库前段时间被工作人员重新搭建过，刷上了白色的油漆，保暖做得很好，还有明亮的灯光，这么一看算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的一间房子了。
走进教室，声乐老师和舞蹈老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们很亲切，先和程毅聊了好一会儿，拉近感情后才开始测试。
出所有人意料，程毅的嗓音竟然是沙哑的烟嗓，唱出来的歌带着一种沧桑的味道。可他才十七岁啊，那副干干净净小奶狗的长相，一开口却是跌破众人眼镜的烟嗓，真是……攻气十足。
一整天录制下来，鹿西凝都没找到和程毅聊天的机会，下午测试结束之后，声乐老师非常满意，赵琪琪、小鱼脸上也都带了笑意，只有舞蹈老师有点苦恼。
好在程毅年纪还小，身体灵活度非常好，舞蹈老师简单教了他几个动作，他都学会了。
“小鹿，晚饭做好了吧？”小鱼从教室出来，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胳膊，小声说：“程毅这孩子好厉害，学的速度比咱们预期要快很多，我看舞蹈老师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多了。”
“这才第一天录制而已，两位老师就这么满意，我都开始期待以后程毅的表现了。”
鹿西凝跟着点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低声说：“晚上六点了吧，是不是该让程毅回去了？他还没给父亲做晚饭。”
小鱼想了下，点头说：“是得让程毅回去，先拍几天他给父亲做饭的事情，以后就让程毅和咱们一起吃，然后让他给父亲送饭，顺便还能回去看一下。”
“早饭、午饭、晚饭，这三个时间段都回去看一下，他父亲就算是自己在家，也应该没事吧？”
鹿西凝微微摇头，小声说：“等会我找机会问问他，看他是什么想法吧。”
小鱼就点头，进去悄悄和老师比了个手势，老师低头看看自己表，就让程毅回去了。
第一天上课，课程并没有那么多，回去的时候程毅眼睛都是亮的，吃饭的时候和自己父亲说学到了什么，少年眉眼飞扬，眼中流光闪烁，模样格外的好看。
夜里，鹿西凝负责采访程毅，做一天的总结。
她把手里的剧本放下，低声问：“程毅，今天辛苦吗？”
“第一天上课有没有不适应，是不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