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万里的豫州东部,洧水北岸有着一座巨城,恢宏无比,由一块又一块巨大的青石筑成,壮阔的城墙如一道山岭,高大的城楼如一座天宫,横亘那里,气势磅礴。
而且古老的城墙,如金属铸成,有一种冷冽的光泽,仿若上古时代留下的巨城,宏大而壮阔,城门楼比山还高,巍峨而雄浑,宛若一尊冰冷的太古凶兽匐卧,俯视着进出的人流。
不错这座繁华巍峨,守卫森严的大城就是韩国国都新郑王城,那城体上刻有无尽的符绞大阵,宛如一颗又一颗大星在转动,闪耀光芒,散发着让人颤栗恐怖的气息。
但是岁月如逝水,数十丈高的城墙上出现了各种斑驳痕迹,但是它依旧坚固,始终不倒,若无意外的话,它还将矗立下去,直到有一天这个王朝崩败,新的王朝诞生,继续守护着人族文明。
高大的墙垛子后,一队又一队兵士在巡逻,纪律严明,甲胄锃亮,兵器锋锐,闪烁冰冷的金属光泽,有阵阵杀气弥漫。
这是韩国王城,也是大周神朝最大的十几座王都之一,自然牧守的都是精锐战师,但都是由一些强大的家族将领统领,守护巨城,此地固若金汤,特别是开启城体的法阵后,整座城池都会被无尽阵纹笼罩,就算是普通的仙道高手也难以攻克。
六月底,神阳高照烈日灼心,巨大的城门下依然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随伴摩肩擦踵进出的人流,时不时也能见到各种妖兽拉车驰骋而过,这其中有的是来自诸臣府邸,也有匆匆送货而来的列国巨商。
新郑繁华人流密集,而且城内人口太多了,每天出入者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是一条水流般,源源不断。
当然作为大周神朝中最强大的几方诸侯国,韩国王城像其他王城一样,汇集了天下与韩国内的各路英杰,使得新郑王城聚焦十方精粹。
不过,年年征伐致使国力萎缩,而且韩国朝野上下都被权臣世阀把持,全然没有对君王的敬畏之心,繁华的韩国之中透露出一种萧瑟落寞的气息,特别是今日北方数匹快马飞奔入城后,新郑城内弥漫着一丝丝异样!
城池中央内城王宫。内侍首领也是韩昭侯心腹,被人称为韩家佬的老者,接过野王城战兵手中的竹简打开,看了眼失声道:“野王城北伐上党晋国的大军于沁河峡谷遭遇晋军伏击致使全军覆没,怎么可能?“
“晋国!”端坐在王搨之上处理国事的韩昭侯闻言顿时眼睛不由一缩,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上党晋国的消息,晋国王室好似一个梦魇,困扰着这位王侯。
“全军覆没?”韩昭侯以为听错了,放下朱笔脸色阴沉问道,眼睛中隐隐有着怒火。
“是!“老内侍低头道,同时回身将野王城主勒夫的奏报双手递呈给韩昭侯!
“数万大军覆没,统兵的将领都是废物?“韩昭侯看着奏报上的内容双眼不由的一凝。放在玉案上的手掌用力的握紧,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凸起,好似是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
而大殿中不论是宫女还是内侍,都因为他的愤怒而感到战战兢兢,连大气不敢出一声。
“三万大军还没进入上党就被全灭,统军将领无能害死三军,废物,真是废物当诛杀全族!“
韩昭侯脸色冰冷声音冷酷的说道,同时眼睛里仿佛一团火焰在不停的燃烧。周身一丝丝紫气化作怒龙在空中盘旋,好似随时都要择人而噬,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光泽如玉的手掌陡然重重的拍在玉案之上,奏折,毛笔,竹简等物被巨大的力量震飞,跌落了一地,黑漆漆的墨汁撒在竹简之上污染了野王城主勒夫请罪的奏折。但韩王看都不看面色阴沉怒声质问道:
“晋国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兵力,为何事先没有任何消息,而野王城大军在沁河峡谷覆没,太行山与王屋山的众神为何见死不救?“
“下令庭卫府给寡人彻查,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上报!”
“诺!”站在玉榻右后方的老内侍恭声称诺,他的眼睛中陡然射出一道厉色,他身上更有一种惊人的煞气在萦绕。
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内侍,竟然是韩国中最神秘莫测庭卫庭的统领。
庭卫府平时只拥有监视韩国群臣,刺探敌国之权,但是一但韩王启王,庭卫府就将变为韩王手中的杀戮的机器。
“传召群臣火速觐见!”韩王压下心中怒火,脸上紫气浮动,眼睛中好似有日月运行,充满威严的他重新端坐王榻之上,但是看着眼前的奏折顿时面色又变得铁青,手掌重重的拍打在玉案之上,声音好似闷雷一般吼道。
而空中的龙气仿佛感受到了韩昭侯心中的怒意,发出震天的吼声,瞬间整个王宫上方布满了铅云,一道道好似龙形的闪电在铅云之中不停的穿梭,时不时传来好似天裂的炸雷声。
恐怖的气息王宫外面扩散,瞬间使新郑的天气,也好似受到了影响,陡然变得阴沉起来,因为乌云的关系,阳光也变得斑驳,温度也瞬间变得阴寒不少。
“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怎么瞬间变得寒风刺骨!”
城中百姓看着陡然变得压抑的天气,眼睛中多少都流露出诧异之色。虽然绝大数人看着空中,脸色中透露着迷茫。但还是有不少人脸色大变,眼睛恐惧的看着王宫高墙。
大王发怒了!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大王如此的震怒。
外面的人,都有如此的体会,在政事殿中的人感受更加强烈,一个个的全身发抖,不敢出声,此时上百丈的大殿中,无论是身穿绿色蟒袍的内侍统领,还是身穿素袍的宫女,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就连走路的声音也变得轻微了不少,生恐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惹怒大王遭到牵连。
然而王宫上方的龙吟,也惊动了新郑周边无数大能,瞬间一道道目光看向了王宫方向,但很快又将目光快如闪电似的收回,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后背更是大汗淋漓,被风吹过,瞬间有一种清凉寒冷的感觉。
……
嗡!嗡!嗡!没过多久,屹立在王宫宫门城楼之上的震天钟被人撞响,瞬间巨大洪亮的钟声在扩散四面八方不停的浩瀚的新郑王城中回荡,听闻急召议政的钟声无数大臣确不急不忙的起身,甚至有的人眼中透露出不满,如此反应韩国朝野有多糜烂。
当中大夫申不害驭马飞驰进宫时,宽敞的御道上确只有寥寥几位韩王心腹大臣。
申不害面如寒霜,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向其他几人点点头而后急匆匆向三十六级台阶上的政事殿赶去!
上百丈的政事殿中,昭侯韩武面色铁青,目光冰冷的看着殿内散落的竹简,以及一个个身穿灰色衣服的内侍跪倒在地。好似没有生命一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震天钟响,国议大事,群臣为何还未到?”韩昭侯威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洪亮。
“回陛下的话,韩家佬亲自传召,诸公与大臣马上就到……”一个身穿灰色大氅,地位明显略高的内侍抬起头,一脸小心的说道。
“恩!”昭侯韩武头颅上挑,露出充满威严的龙目,扫了跪在地上的中年内侍一眼,就在众人全身肌肉绷紧,心中惴惴的时候,这才轻轻的哼了一声,继续默默不语。
四周的人,见大王没有发怒,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感觉腿脚因为久跪有些发麻的时候。
大殿门口陡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身穿青衫,头戴绿金铜冠的司寇申不害在侍位统领韩家佬的陪同下走进殿门。
昭侯韩武下意识的抬头,看着面如寒霜的申不害,挥手示意跪伏的众人退去,同时眼睛中微不可见的流露出一丝无奈道:“申卿。这些臣子们不尽臣道,该如何处署?”
申不害上前向大殿中央启坐王榻之上的韩昭侯深深一躬,斩钉截铁道:“只要君上信臣,臣定为君上立威。”
韩昭侯苦笑摇头叹息,“旧贵族实力强大相互之间盘根错节,难啊。”
这时,韩国的大臣将军们方才陆陆续续三三两两的进宫,特别是身穿绿金官袍,慢腾腾走来的丞相公厘子,上卿侠趁和上大夫段修依仗自己也是元神境修士,在朝中专横跋扈全然不将韩王放在眼里,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此刻的韩王已经动了杀意,决意为变法祭旗,对这些厌恶之极的旧贵族大开杀戒,震慑韩国旧贵族的气焰,为申不害的变法扫清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