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国公惊惶的张着嘴吧,一时都忘记合拢了。
这李行驭的胃口也太大了吧!吞了那些东西还不够,竟然还想让他再筹集东西?
他岂不是要将大半数的家当都赔进去?
“康国公一直不说话,是有异议?”李行驭挑眉问他。
“没有。”康国公回过神来,心中叫苦不迭:“下官这就回去想办法。”
“康国公若是有为难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李行驭回身坐了回去,端起茶盏嘬了一口:“我这人,从不喜欢为难人。”
“下官做错了事情,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康国公行礼:“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这便回去准备了。”
再不走,他怕李行驭又狮子大开口。
李行驭所提的,只是想一想,就让他肉痛。但仔细想一想,倾家荡产至少还能活下去,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只要活着,只要一直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着,必然千金散尽还复来。等扶着福王上了位,他还用怕谁?这天底下他尽可横着走。
这般想着,他心里好受多了。
“十三,替我送一送康国公。”李行驭招呼门口的十三。
“好嘞。”十三应了一声,抬手笑道:“康国公请。”
十四看着康国公走了出去,转而望着李行驭道:“主子,康国公能筹集出那么多东西吗?”
“沈家世代为官,沈朝的底子,厚得很。”李行驭含笑看着康国公离去的方向。
“但这大批量的东西,如果他大张旗鼓的筹集,会不会惊动那位?”十四担忧。
李行驭笑了笑:“你觉得,这样的事情,沈朝敢大张旗鼓吗?”
“主子说的是。”十四点头。
李行驭负手:“让十一带人去,再整理个库房出来。外头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起来。”
“是。”十四应下。
李行驭缓步踱出了正厅,透过照壁,正看到赵连娍提着裙摆,小心的跨进了门槛。
他站住了脚步。
赵连娍正与云蔓说着什么,莹白的小脸含着笑意,姿态娴雅,娇花照水。怀孕并未影响她的体态,看着反而更悦目,像历经岁月沁着暖光的玉。
此刻的她,状态和在他面前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李行驭不禁眉目舒展,盯着她身影缓缓走过照壁,行了过来。
“夫人。”
云蔓率先发现了李行驭,小声提醒。
赵连娍抬起乌眸,看见李行驭,面上笑意瞬间敛了去,款款一礼:“夫君。”
她的姿态,恭敬而生疏。
“娘子见了我,怎么忽然就不笑了?”李行驭拾阶而下,双手负在身后:“你见了我,好似生疏的很?”
他说到后来,脸沉了下来。
赵连娍乌眸转了转:“没有,只是在外面不好和夫君多亲近,免得堕了夫君的威严。”
“你夫君没有威严。”李行驭抬手揽过她。
赵连娍被迫跟着他往前走。
李行驭侧眸看她:“方才是说起了什么事,娘子笑得那么开怀?”
近处看,赵连娍肤色剔透,莹白如玉,没有丝毫瑕疵,鸦青长睫又卷又翘,瑞凤眼眼尾挑起,即使故作温顺,也还是藏着一抹倔强,眼梢红软,顾盼生辉。
李行驭看得意动,情不自禁凑过去,在她眼角处吻了吻。
“我方才去集市上请风水先生看了。”赵连娍垂着眸子,嗓音清软:“先生说,后日是个极好的日子,正好是个双日子,适合娶妻纳妾。
夫君,你和付姑娘的好日子,就定在后日吧?”
李行驭盯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赵连娍眼神真挚诚恳,满是贤妻对夫君的拳拳之心。
“娘子想的真是周到。”李行驭松开她,眼尾泛红,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女子,就是要气死他!
“夫君是怕太仓促了,我准备不好吗?”赵连娍想了想道:“不会的,因为我前一阵子就在准备这件事,很多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后日一定会叫夫君满意的。”
李行驭气得胸膛微微起伏,但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将满腔的怒火强压了下去。
“那就劳烦娘子了。”
他丢下这句话,便甩袖子走了。
这一走,他到晚上都没回来。
赵连娍巴不得他不回来,难得清静,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李行驭还是没回来。
赵连娍也不管他,只忙着自己的事情。
转眼,便到了定好的日子。
纳妾照着礼仪走也没有多复杂。赵连娍随意便操持了,一顶粉轿子周周到到的将付念娘从镇国公府的侧门抬了进来。
“夫人的大恩大德,念娘永不敢忘。”
进了门,付念娘便跪到了赵连娍跟前,透过粉色的盖头边沿,她只能看到赵连娍满绣的莲花鞋。
“不必客气,一切都是为了伺候夫君。”赵连娍垂眸看她:“你先去院子吧,有什么话明日敬茶再说。”
妾室进门,不必拜堂,直接进院子便可。
“是。”付念娘磕了头,由婢女扶着回清荷院去了。
入夜,赵连娍正在梳妆台前,自个儿拆着发髻上的钗环。
云燕走了进来,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看着赵连娍的背影欲言又止。
云蔓看在眼里,用眼神询问云燕。
云燕皱了皱脸,还是没有说话。
“怎么了?”赵连娍透过铜镜,看着云燕。
“主子回来了。”云燕回了一句。
赵连娍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那又怎么了?”
“主子去了清荷院。”云燕的语气里,不免带着一股不满。
“那有什么?”赵连娍笑了:“你们主子,想那付姑娘不是一日两日了。
好容易等到今日名正言顺,那还能不去?”
云燕皱着脸没有说话,主子怎么能看上付念娘那种货色呢?付念娘矫揉造作的那么明显!主子不干净了!
云蔓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夫人一心想和离,国公爷这么做,是称了夫人的心意,她们做奴婢的,只要忠于夫人就好了。
清荷院。
李行驭坐在官帽椅上,看着付念娘。
付念娘盖着盖头,坐在床沿上,双手交握,显得有几分局促,少女的娇羞恰到好处。
半晌,没有人说话。
付念娘娇着嗓子,试探着唤:“国公爷?”
李行驭没有应她,走上前去,也没有取秤杆,抬手揭了她粉色的盖头。
“国公爷……”付念娘低头,满面红霞,一脸娇羞。
李行驭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你可知,我为何独独想纳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