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樊正学惊了一下,一时没控制住,惊呼出声。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李行驭竟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是……统领夫人与统领不和?所以向他打听?
“啊什么?”李行驭垮下脸:“快说。”
樊正学咽了咽口水,想了想道:“买些她可心的东西?”
“什么东西?”李行驭抬眸看他。
“譬如胭脂水粉,头面首饰什么的,女儿家喜欢的。”樊正学仔细道:“或者,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一直想要的,可以买来给她。
这么做女儿家一般来说,比较容易感动。”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看李行驭,生怕他不满意。
李行驭皱眉:“她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在一起这么久,他还真没有留意过,赵连娍也没缺过这些东西。眼下想来,赵连娍似乎没有特别偏好的东西,唯一的也就是特别恨朱耀仪。
“总不能将朱耀仪拉出来鞭尸吧?”
“啊?啊?”樊正学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还有别的办法么?”李行驭清了清嗓子看他。
樊正学望着他道:“不然,统领大人试试撒娇?”
“你觉得是我需要?”李行驭理了理衣领,正色道:“我是替韩润庚问的。”
“哦,是是。”樊正学低下头:“下官也觉得统领大人不需要。”
“下去吧。”李行驭神色不变,丝毫不心虚。
十三在门口听的乐坏了,主子要哄夫人,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就因为韩大人劝他放手,记恨成这样,问这种事情都往韩大人头上栽,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主子这应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反正真的很好笑了。
李行驭在武德司所的书房坐了一个多时辰,起身往外走。
“主子去哪?”十三快步跟了上去。
“去集市。”李行驭没回头。
十三笑起来,主子是真的听了樊副统领的,准备去买点东西回镇国公府哄哄夫人?
赵连娍睡过午觉醒来,已经将近未时。
云蔓她们照顾的仔细,见她醒来便送了甜食上来,因着在坐月子,她们总觉得赵连娍该多吃一些。
赵连娍靠在床头,捏着一块点心,有一口没一口的正吃着,李行驭从外面进来了。
“娍儿。”他亲密的唤她。
赵连娍看了他一眼,便没有胃口了,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大概是因为李行驭没有利用价值了,从前想着李行驭帮她报仇,如今朱耀仪死了,她在李行驭面前真的是一点也不想装了。
当然,她之所以这么胆大,也有李行驭近日来纵着她的缘故,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
“怎么不吃了?”李行驭走上前去问。
赵连娍兴致缺缺的将小几推到一边:“吃饱了。”
云蔓忙找着机会将小几端走了。
“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李行驭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赵连娍抬眸看去,便看到他手中捏着一叠文书,最后一页反面对着她,能看到红色的印章透过纸张,隐约还有黑色的字。
这些是什么?
她心里有点好奇,口中却道:“我不要。”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能要,她一心想离开李行驭,不会再和他牵扯不清。
“是你喜欢的,拿着。”李行驭将那一叠文书塞到她手中。
有几页落下来,赵连娍看到了上头的字,有首饰铺的契,有米行的契,还有茶坊的契。她摊开其他的扫了一眼,十几张文书,全是买铺子的契约,什么铺子都有,其中最多的还是酒坊。
“你买这么多铺子做什么?”赵连娍不解。
“你不是喜欢开铺子吗?”李行驭望着她莹白干净的小脸:“你看看还喜欢什么铺子,我都去买来。”
赵连娍确实有一瞬间的心动,这些可要很多很多本钱才能置办,而且就算有钱,人家也不见得会卖给她。这些铺子,只要管理的好,一年能赚不少银子。
有了银子,她就可以招兵买马,到时候找嘉元帝报仇就不是梦了。
但只片刻,她便清醒过来,收下这些东西,她这一辈子就卖给李行驭了。
想想李行驭的喜怒无常,再想想自己之前在李行驭身边提心吊胆的日子,再多钱也不值当。
眼下,她已经有两家铺子了,以后有二婶娘指点,她也能赚很多的银子,这些铺子,她终究有一日能买的起的,又何必留在镇国公府仰人鼻息?
李行驭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低头不语,只当她是收下了,张罗着道:“我帮你放妆奁盒子里去?”
和那些银票放在一起。
“我不要这些。”赵连娍将那些契约推给他,悄悄打量他的神色。
她还是有些怕他的。
先不说分不分开的事,真要是收下了,李行驭哪天翻脸要收回,这账她还不知道该怎么算呢。
李行驭从来不曾哄过人,也没有对谁这样小心翼翼过,他当真是用了心,赵连娍却还不领情,不由心中窝火。
但见赵连娍惧怕他的模样,心中又是一软,歉意涌上心头:“那你喜欢什么?”
“我什么都有。”赵连娍摇摇头:“你不用为我费心。”
李行驭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如果李行驭还是之前的样子,她可以按照之前对付他的方法来。
现在李行驭变得更难揣摩了。
李行驭靠在阑干上看着她:“你很久没有叫我‘夫君’了。”
从回来之后就没有了。
赵连娍见他神色似乎冷了下来,抿了抿唇道:“夫君。”
李行驭听她唤他,并不高兴,她是害怕,是被逼的,她心里并不情愿。
赵连娍被他盯着,很不自在的低下头。
李行驭想了想樊正学的话,往前凑了凑,拉过她的手。
赵连娍看了看他,不敢将手抽回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娍儿。”李行驭别扭的唤了她一声,终究做不到真的对她撒娇,拉着她的手,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赵连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李行驭到底在做什么?
李行驭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豁然起身冷着脸:“罢了,我直说吧。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我有。
至于离开,你早日歇了这份心思。”
他说罢转身便走,一如从前的冷戾。
想来想去,他怎么也哄不好她,她还是一心想离开他。十三说的有道理,他还是要凶一些,她就不敢打离开的主意了。
无论如何,他要留住她。
“疯子。”
赵连娍看他出门去了,小声骂了一句。
她今日又没提要走的事,莫名其妙。
大半个月眨眼便过。
这日,彭氏从镇国公府归家,没有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钟氏的院落。
“大嫂。”她进门,客气的行礼。
“自家人,还行什么礼,快来坐。”钟氏正在抄写佛经,见她来忙放下笔去迎:“你才从娍儿那里回来?”
这大半个月,她们妯娌是没怎么离开镇国公府的,主要是赵连娍一直因为不能和离的事郁郁寡欢,所以两人时常去开解。
“是啊。”彭氏和她拉着手坐下来,面上露出几丝愁绪:“我今日看着,娍儿这孩子表面看着没什么,其实还是有心事,只不过她藏得住事,也不想让我们担心。”
“谁说不是呢。”钟氏叹了口气:“可李行驭不放手,谁能有法子?”
“李行驭确实脾气不好,不过,小两口的事也难说。”彭氏道:“我今日来,是为另一桩事,贾姨娘她这些日子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