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急忙扯住外跑去的楚巍。
宁玉一个弱女子,没有力量,不会武功是拽不住楚巍的。
反而被楚巍拉着一起外外走,楚巍头也没回,抬手就要拂开宁玉。
宁玉沉声道:“就这么鲁莽的跑去杀人,是不是想给你师弟惹上祸事。”
这样不管不顾地去杀人,这不是给蒋府雪上加霜吗。
临安城多少人在等着看蒋府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皇帝也睁大眼睛想揪出蒋府的罪责。
“啊!”此时的楚巍心中愤怒到极致,一拳砸向庭院里的石桌上,石桌四分五裂,拳头上血肉模糊。
随后蹲下身子抱着头,恸哭起来。
宁玉见楚巍已不会冲动行事,转身回屋。
屋里大夫还在等着呢。
病情还未说完,主人就都跑出去了,大夫只得默默地先开药方。
“大夫,真的就没有一点复明的希望吗?”宁玉一进屋就忙着询问。
大夫沉思半响,道:“也许有奇迹出现吧,先还是将伤治好再说,再拖下去眼珠子都会保不住喽。”
眼眶里眼珠子都没了,那不就只剩下两个黑洞。
宁玉点头,示意大夫赶紧拿药方给她去抓药。
大夫没有理会宁玉的急切,缓缓道:“病人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但她的身体极度虚弱,精神状态也很不稳定,肚子里的胎儿极有可能保不住。”
宁玉愣了愣,这么一副残败羸弱的身子里竟然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大夫,你只管用疗效最好的药,尽全力抱住腹中胎儿。”
病人家属既然不在乎银子,要用最好的药,那他的这张药方就要换掉两种药材。
这幢宅子在临安城中属于中下等,大夫原以为这只是一户普通人家。
一遇到事情就要为银子发愁的人家,才叫普通人家。
因此开药方时,需要两种价格昂贵的药材就用其它便宜的药材代替了。
如果他开出病人家属付不起银子的药方,岂不是为难人家。
能直接用疗效好的药材当然事半功倍。
大夫将药方改了两处后,才递给宁玉去抓药。
宁玉拿着药方走到楚巍身后,“赶紧起来去药铺抓药。”
这种要快速办理的事情还是交给楚巍去办,他会骑马,她又不会骑马。
她抢着去不是耽搁时辰吗?
楚巍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接过药方转身就走。
“唉,银子,还没有拿银子呢。”宁玉急忙喊道。
楚巍挥了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有银子,皇帝赏赐的那一千两银子,变成银票藏在衣兜里,到现在还分文未动。
宁玉走进屋,见大夫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喝茶。
唉,她都忘记倒茶招呼客人喽。
“姑娘去帮病人换一身干净衣裳,仔细瞧瞧病人身上是否还有其它伤。”说完,大夫继续旁若无人地喝茶。
宁玉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自己没穿过的中衣,又打了一盆热水放在床边的矮凳上。
这才伸手解开蒋媛身上的衣带,一件件把衣裳褪去。
“畜生!”宁玉忍不住爆粗口。
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伤,结痂的,化脓的,流血的,......
全身的肤色都呈青紫色。
体无完肤最真实的写照!
宁玉拿着布巾都不知从何处下手。
抬头才发现蒋媛已经醒了。
蒋媛醒着也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加上眼睛受伤,眼睛一直是闭着的,是醒着还是睡着还真没多大的区别。
如果不是宁玉看见她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也不会知晓她其实已经醒了。
恐怕在她伸手解衣带的那会儿蒋媛就醒了。
一股心痛,心酸的情绪油然而生。
她们都是没有被老天爷眷顾到的弱女子。
她好在遇上了蒋青,重新开启了自己的人生。
“我帮你擦干净身子,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宁玉尽量放轻手中的动作,慢慢地一点一点擦去身上的血迹和污垢。
擦拭一番下来,宁玉紧张得都满头大汗,蒋媛从头至尾都没有吭一声。
怎么会不痛呢?她只是痛到麻木,忘记了怎么叫疼。
宁玉眼眶浸湿,转身端着脏水走了出去。
大夫已经在教导楚巍怎么熬药汤。
楚巍蹲在火炉边认真听着大夫叮嘱要注意的事项。
“怎么样?”大夫看见宁玉出来就问。
宁玉摇头道:“很不好,遍体鳞伤,鞭伤有的正流着血,有的已经化脓了,右腿大概骨头错位了,全身青紫。”
宁玉说出的每一个字,楚巍的拳头就握得更紧一分,指甲都戳破了掌心,鲜血直流。
大夫揭开药箱,拿出两个药瓶,递给宁玉,“药粉洒在没有愈合的伤口上,伤口结痂了就涂抹这瓶药膏。”
宁玉接过药瓶。
“化脓的伤口要脓水清理干净,再用酒冲洗,擦干后再洒上药粉,还在流血的伤口也要用酒冲洗。”说完之后,大夫有些不放心的望着宁玉。
病人是个女子,他不能亲自上阵,只能让不是大夫的宁玉去治疗病人。
男女有别这种破规矩是大夫行医治病路上的最大一块绊脚石。
“大夫放心,我绝对会把伤口清理干净再洒上药粉。”大夫点点头。
这里没有第二个人选,不下保证,也是你上。
三个人都忙碌起来,宁玉忙着替蒋媛清洗伤口涂抹药粉。
大夫忙着捣鼓病人敷眼睛用的药。
楚巍一心一意地熬着汤药。
处理好所有伤口后,宁玉才替蒋媛穿上衣衫。
衣衫整齐后,大夫就可以进来看病人呐。
大夫一进来就吩咐宁玉挽起病人的右裤腿,他得看看右腿是啥情况。
宁玉迟疑了一下。
大夫就大声嚷嚷了起来,“是治病重要,还是谨守着狗屁的男女大防重要?”
呵呵,她只不过就顿了一下,老大夫就暴躁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蒋媛对大夫说的话恍若未闻,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