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一夜梦华

陈晞将沈暮白的喘息尽数吞没。她虽在香汗淋漓间迷乱不已,却本能地回应,齿间轻启。

在野生巴戟天的发挥下,沈暮白轻吟一声,身子明显发颤,令夜色更添旖旎暧昧。

唇若点染香泽,似流光稍驻,又温润似玉。香软相偎时分,情真意切,醉意霎时弥漫屋内。

黑暗之中,屏风之后是两人暧昧而模糊,互相交叠的身影。一阵阵让人想入非非的喘息,在静谧的夜色中散开,似是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沈暮白双目阖上,面颊通红,感受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触碰,是陈晞的手温暖而有力,与她十指相扣,仿佛害怕她会从指缝中溜走一般。他俯身,将唇再次贴近,带着不怀好意的侵袭,掠夺般地追逐她的气息。

这一刻,因为野生巴戟天的药效,彼此所有的顾虑、身份、规则好像都抛诸脑后。床榻微微颤动,帷幔轻荡,无论是否清醒还是彻底将理智沉沦,起码现在他们只剩下彼此。呼吸声和心跳的回音,充盈在这密闭的空间中。

沈暮白呢喃着,似乎在困倦中还想挣脱,但被陈晞稳稳压住,她的手勉强抬起想去抓什么,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原来她竟直接压到了他的胸膛上,毫不避讳,她的气息微甜,有特别的馨香。如此毫无章法,却让人无法忽视,还是那样的天雷勾动地火,刹那间点燃了他所有的感官。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愈发无措。她的吻是命令,是宣示,也是不可抗拒的占有。只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她还是这样,从来不问别人是否愿意,便直接决定一切!

他有些结巴了,唯有低哑地叹息一声,犹豫片刻还是将满身是汗的自己,使劲转到了床榻的一侧,然后再将她重新安顿好。明明知道她已经无法回应,还是不由得哀叹了起来。

“皇姐?殿下?长公主?你该是天家之尊,如此这般任性,你我二人这是在引火烧身。”

不知过了多久,夜渐深,疲惫袭来。沈暮白转身过来,无意识地将额头抵在陈晞的肩膀上,喘息未定,但早在梦乡里十分香甜。他低头看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未出口。他无声地继续躺下,两人交握的手未曾分开,渐渐被困意吞噬。

他依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到了云端,轻飘飘地失去了所有重量。

终究,他们忘却了和保州刺史廖腾的丑时之约,可是直到天亮他也未曾登门暗访。

那抹晨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进屋内,沈暮白第一个醒来,头痛欲裂,身体酸软得仿佛被拆散打乱了一般,她皱起了眉,又去揉揉自己的额头,尚未感觉到任何不安——可是她只觉得奇怪,平日里醒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顺着视线,她低头看着自己,身着妥帖的里衣,可不是自己素来就寝时会换的那套棉麻寝衣!

下一刻,她一个侧身,目光扫到枕边,顿时惊叫出声。

“啊——”

陈晞就在她的眼前,是那么的近。他正靠在和她的同一个枕上,完完全全裸着上身,露出好看的肩部和上身线条,一丝不挂,睡得正香。日光洒在他敞开的肌肤上,勾勒出一道道令人窒息的起伏。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面容安详,像是这一切再自然不过,没有被她的惊叫所唤醒。

沈暮白一时间整个人处于空白,她立刻检查自己的里衣,从上到下,完好无损,整整齐齐。她只能紧紧拉着自己那部分的被褥,紧紧裹住,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去推动睡得和死猪一样的陈晞。

“喂!起来——”

陈晞这才睡眼惺忪,慢慢睁开眸子。沈暮白摇了摇头,努力平复心绪,再次伸手探了探下摆处,确定一切都安然无恙。正当她暗自松了口气时,他飞扬的睫毛轻颤,完全打开了眼睛。

这让她暗自气愤,一个男子长成这样好看,能派上什么用场?!

他揉了揉眼睛,带着几分迷蒙与困惑,“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

沈暮白气得脸都白了,还不忘用左手攥住被褥的一角,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用右手猛地扑过去摇陈晞的肩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跑到我的住处来了!说!”

话音刚落,陈晞还是倚靠在枕头之上,懒洋洋地瞥了沈暮白一眼,意识过来些什么的样子,嘴角带着些许戏谑。

“沈——暮——白——!麻烦你先看看,这是谁的地方?”

沈暮白愣住,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有第二种可能的存在。她身着遮盖严实的里衣,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掀开被褥跳下床榻,四处打量,这才发现眼前的摆设确实与自己在郝府的那间,截然不同!

案几上还放着昨夜他们两人吃剩的残羹剩酒,狼藉一片。她顿时哑口无言。

此时,陈晞悠悠地坐到床沿边,去用手够那靠在一旁的轮椅,将自己小心挪动上去,然后再伸手去取上衣,慢条斯理地穿戴整齐。

“现在你明白了?我可没兴趣骗人。”

他这话!

这倒是变成自己的问题与责任了?

沈暮白脸色青白交替,急忙背过身去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和发髻,还是全部固定在上方,扮成男子的模样,随后她像个贼一般四下张望,唯恐有人撞破。

正当她怒目瞪向陈晞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她警觉万分,立刻蹲下身,躲到了他的轮椅后面,想要掩盖住自己的存在。他笑着,她还真是害怕啊。

此时,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原来是陈晞的侍卫长陆宁安,他在外面等着允准才敢进来。

“殿下,早膳送来了。”

赵允磊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

沈暮白顿时浑身一震,立刻让自己更加佝偻,用双臂抱紧双腿,在地上所缩成一团,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陈晞只觉得好笑,用手心掩了掩,不得不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

“阿允,进来吧。”

门被推开,赵允磊端着漆盘步入,沈暮白看到了他的靴子靠近,心有戚戚。赵允磊将丰盛的早膳放在案几上,余光瞥见轮椅后的身影,眉间浮起些许讶异。但很快,他垂下目光。

沈暮白见他还不走,赶紧从轮椅后背只能经过一只手的缝隙处,去掐了一把靠在轮椅上的陈晞的后背。陈晞动了动,她是示意他赶紧应对,让赵允磊出去。

陈晞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咳——放这里就行,你退下吧。”

赵允磊当然识相,放下漆盘后就马上躬身道。

“是,殿下。”

“嗯。”

陈晞假装随意,应了一句。他知道自己背后的沈暮白估计早就汗流浃背了,要是被他的人看到她在自己的屋内过夜,那不肖说,可能明天整个令国都能知道,沈暮白留宿自己皇弟帐中了!

赵允磊退到门外,关上门后,往远处走去,脸上却挂起一抹欣慰的笑。

他轻声自语。

“殿下总算放下了那个五毒俱全的女人。”

他口中的那个女人,不用多说,就是指沈暮白。

屋内,听到赵允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沈暮白才敢缓缓直起身来,还偷偷摸摸地张望着。她的脸颊仍带着昨夜那相似的潮红,指着陈晞压低声音想要斥责道,没想到却被陈晞抢了先。

“皇姐啊,你还真是做了亏心事,日上三竿都怕有人敲门!”

“滚犊子!“

沈暮白自然不敢失落,要将他顶了回去。

他的笑意更浓,刻意凑近她的方向。

“昨夜的事,怕是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心虚吧?”

“呸呸呸!”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装作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陈晞不再多说,转动轮椅靠近几案,竟然介绍起了赵允磊端来的早膳,还兴奋地搓了搓手,一副似乎特别期待的样子,足像一个几日没有好吃食的孩子那般。

“看看今日早膳准备了哪些?羊乳粥、蒸饼、梅子酱,噢,还有一盘刚出炉的桃花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帮我一起……?”

还没等陈晞说完,沈暮白本能地排斥拒绝,她才不吃他这套。

“我不!你自己吃。”

虽然这么放话出来,但沈暮白还是那些香味勾得动了动鼻尖。她可喜欢吃桃花酥了!终究,她还是忍不住靠了过去,瞄了一眼案几上的早膳,她又心里泛起嘀咕。

毕竟她在外的身份是皇子侍从,所以自己在郝府屋里头的膳食完全不如他。这盘中盛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碗香气四溢的羊乳粥,实在是有些心动啊!

沈暮白没有开心多久,她不经意发现自己的外衣被丢在床榻之下的地上,面色凝重。

“我的外衣怎么被丢在这里?不对,昨夜是谁帮我更的衣?!”

陈晞淡然一笑。

“昨夜你似乎睡得很熟......我有洁净之好,不容旁人轻易近我的床榻,对外衣的污垢总是忍受不得,唯恐染了什么,便帮你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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