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针尖对麦芒

李家军与洪家军的生死对决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

这两路人马,虽说同属农民起义军,但命中注定,其中一路必将被消灭,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所谓替天行道,无非就是一句收买人心,吸引更多局外人傻乎乎参与其中的口号而已。

古往今来,历史上所有的争斗与厮杀,无非是各种利益集团的相互撕扯争斗。

如果真有那个天公,它都要忍不住张口骂人了:你们想推翻当世朝廷就去推翻,想为自己的小集团谋利益就直说,别总打着老子的旗号!

我他娘的又不是全身瘫痪,自己有手有脚,想推行所谓天道我自己来就好,用得着别人替吗?

他王母娘娘的臭脚丫儿!

若不是为了净化网络环境,推行文明用语,我会骂的更难听!

算了,忍忍吧。谁让我是天公呢?大肚能容的那个家伙叫弥勒佛,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言归正传。

李家军的水师果然名不虚传,在赣江之上起锚扬帆,驰骋多年,罕逢敌手。

洪家军的大军师周密虽处心积虑,想组建自己的水军与之抗衡,无奈捉襟见肘,力不从心。只是匆忙之间拉了一堆小船凑数。

虽然说洪家军的大军师周密足智多谋,能言善断。可是别忘了,李家军首领李大嘴的身边也有一群谋士。

虽然单个拎出来相比较,没有周军师那么足智多谋,但好歹也商量出了水路反攻,陆路诱敌深入这项极具针对性的战略方针。

而水师的疲弱也恰恰是洪家军的软肋。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起码大方向是没错的。

时不我待。李家军不可能等到对手造好了大船,训练好了新建的水师之后再动手。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水上大战就提前爆发了。

李家军携十几艘巨型战船发起了主动的猛烈攻击。

既然是避无可避,洪家军只能以邵阳城下的港口为依托,先硬着头皮采取守势,再伺机反击。

亲自督战的洪家军大军师周密刚看到李家军水师的第一艘战舰时便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体型太庞大了!仅露出江面的部分就有三层楼那么高。

而反观己方的所谓舰队,都是一艘艘如蚱蜢般的小木船,有的甚至是一些乌篷船。

这别说打了,就是对方的舰队直接来往上撞击,己方的所谓舰队也都得被撞碎了不可!

好在己方的小船数量上占优势。

这情形就好比是水中蹲在一片荷叶上的一只巨型青蛙,面对一群围在四周、吃力的漂浮在水面上的水黾。这些作为水黾的唯一好处,就是进退速度能快一点,调转方向很容易一些。

换句话说,如果战败了逃跑,小船四散开来,大船虽然速度也不慢,但他顶多能追上一两只吧?等它调整好方向,其余的小船早已四散奔逃,早跑没影了。

可惜如果把这也叫做优势,大军师周密自己都觉得难以说出口。

这他妈能叫什么优势?逃跑的优势?如今还没开战呢!

周密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但对手已经攻到家门口了,怎么着也不能直接举白旗吧?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这才是造反与革命的硬道理。

周密绞尽脑汁想了想:对手的战舰虽然体型庞大,作战经验丰富,但好在那些大船上没有火炮,船体也都是坚硬的木质结构。

虽然对手居高临下,占有天然优势,但我方也可以发挥机动灵活的优势,以小博大。

既然是木质结构,就得怕火,即使牺牲几条小船,能想方设法把对方点燃了,也不算吃亏。

当然这一切只是目前一厢情愿的美好设想。敌方居高临下,万箭齐发,小船想靠近都很难,更别提放火了。就算是靠得很近,对手一旦加速直接冲过来,小船也得被先行撞翻。

侯勇作为李家军的水师总督,此刻正站在指挥旗舰的甲板上,居高临下,用十分不屑而略带鄙视的眼神,向下望着对手所谓的舰队。心中充满了耻笑。

这就是洪家军临时组建的水上战队?老子都不好意思张嘴!我怕一张嘴,笑的大牙就掉了。

原来听说洪家军的周军师深谋远虑,足智多谋。

捣鼓了半天就拼凑出了一帮这种破玩意儿?他们的水师士兵包括将官,会不会游水都成问题。

凭着这些破舢板、小乌篷船,小水黾们,还有那些酒囊饭袋,就敢来挑战老子的庞大水师?

我记得有句话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也!既然他们愿意主动找死,老子也只好勉为其难成全他们了。

他信心满满的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庞大的舰队,吩咐道:“用旗语向各舰同时发出信号,降低前进速度,注意保持整体攻击队形,严防敌方小船靠近用火攻。谁敢靠近就给我全力放箭,射死那些小水黾们!绝不允许有一个匪寇,活着爬上我们的甲板”。

周密双眼死死盯着敌方冲在最前面的那艘巨舰,紧皱双眉。

他咬着牙说道:“敌方舰队已经降低了速度,量他们也不敢离港口太近。因为我们陆地上备有火炮。我水战队也不能坐以待毙,无论面临多大困难,都不能被对手堵在港口里被动挨打。

传我的军令,全线出击,采取群狼战术,群起而攻之。争取点燃或击沉敌方的一两艘大船,先灭了他们的威风再说!”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原先停泊在港口内洪家军的各色小船蜂拥而出,扑向了对手已经放缓速度的第一艘巨舰。

虽然听不到隆隆的炮声,但大家伙都目不转睛的紧盯着。

第一艘小船还没等靠近对方的巨舰,便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被射成了刺猬。

船上负责掌舵的、摇橹的都被射死了,完全失去动力的小船无力的在水面上漂浮着,打着圈儿。

船上站立的兵士们也未能幸免,纷纷中箭发出惨叫声,很多人一头栽入江中再也没能露面。有些没被射死的,还将脑袋伸出水面,挥舞着双手拼命挣扎。但很快又被第二波箭雨所覆盖,再度沉入江中,不再冒头了。

鲜红的血水很快染红了那一片江面。

附近的几条小船,仍然不要命的向着大船冲击。有人也在奋力拉动弓弦,往大船上射箭。无奈对手是居高临下,占有先天优势。

洪家军水师弓弩手射出的箭矢要么直接落入江中,根本未能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好一点的击中了巨舰船身,插在了上面。江风一吹,又掉落回江中,仍然未能伤及对方分毫。

面对极端不利的局面,洪家军水师官兵仍勇气十足,悍不畏死的继续前冲。

终于有几艘小船历经千难万险,靠近了那艘巨舰。船上的兵勇纷纷扔出带着长长绳索的飞爪,想要勾住敌舰,然后顺着绳索爬上去。

他们中的大多数倒在了密不透风的箭雨中,侥幸没被射中的,刚爬到一半,就被对方砍断了绳索,惨叫着跌入江中。

敌方的巨舰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阵形。眼见首舰被围攻,其余各舰纷纷加快了速度,也围了上来。

在一片特定的区域,天空中已经变成了黑色。那是敌方各条巨舰上几乎同时发射的箭雨又混杂交织在一起。无论是谁处在那片区域中,都无人生还。

洪家军的水师队伍中,冲出了一只小船。在众目睽睽之下,船头站立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

只见他左手举着一把大铁盾护头,右手高举着一支火把。船上只有寥寥数人,而那几个人只是拼命划桨的船夫。船舱里堆满了火药。

这个壮汉显然是已抱定必死的决心,打算冲到敌方的巨舰身边,点燃船上的火药,即使不能与敌舰同归于尽,至少把他炸个大窟窿也好。

可惜往往都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是侥幸躲过了密如飞蝗的箭雨,也冲到了巨舰的脚下,但还没等他扔出火把点燃火药,巨舰上的弓弩手们抢先射出了一排箭头上包裹着火绒,已经被点燃的利箭。

小船轰然炸裂,碎屑横飞,巨舰却纹丝未动,安然无恙。

看到眼前这一幕,周军师脸上的汗都流下来了:我洪家军水军将士不可谓不勇猛,甚至可以夸他们视死如归,但双方实力真实存在的巨大差异,不是单单靠不要命就能弥补的!

如此硬着头皮拼下去,就算是这支新组建的水师战队全军覆没,也未必能够打掉敌方的一两艘巨舰。

作为全军的大军师,之所以别人夸他足智多谋。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能够准确认清形势,甚至勇于承认错误。

周军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果断的发出了指令:放弃所有攻击,水师全军后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根留住。

李家军水师总督侯勇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轻蔑的微笑。他心里说:螳臂当车,勇气可嘉!

当他看到敌军水师不断有小船沉没,人员伤亡惨重,纷纷后撤之时,他并没有发出舰队全力猛攻的信号。而是传令鸣金收兵。

因为他知道:不能离敌方港口江岸太近了,因为陆地上敌人有火炮支援,只凭一场战役就想全歼敌方水军,甚至重夺邵阳城,那胃口也难免有些太大了!

对他来说,敌方损失惨重,我军毫发无伤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就喜欢看对手对他恨得牙根痒痒又完全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而经此一役,洪家军的周密大军师也算是彻底认清了形势,下定决心要造出能与敌方抗衡的大战船,取得江面上的主动。

否则要想彻底消灭李家军,恐怕是南柯一梦!到头来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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