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翌日一早。
九月末的北疆，天气逐渐寒冷起来，窦建德命人给王辰送来了黑色披风保暖。
王辰早起，腰夸斩风刀，胯骑汗血宝马，朝着东城军营走去。
昨日苏定方从刘武周那里抢来了许多兵器和盔甲，王辰需要看看士兵们配备的情况。
距离隋炀帝被杀越来越近，乐寿县的这两万精兵，必须要配备上最好的武器铠甲。
来到军营内，王辰先去看了看孙祖安。
孙祖安皮糙肉厚，昨天虽然挨了五十军棍，想来窦建德也手下留情了，今日他便活蹦乱跳。
“小先生，你来啦？”
孙祖安忙不迭跑过来，给王辰牵马。
王辰带着孙祖安辗转在军营内。
士兵们还在有序的进行着高强度训练，基本都是方阵拼杀。
战场不以个人武力为主，硕大的军队内，方阵指挥，才能发挥战争最大的威力。
这些士兵们已经配备了长矛和铠甲，这些铠甲相较于以前乐寿县的来说，强度提升了不少，都是实打实的铁甲。
不过王辰觉得还不够，依旧还有士兵没有配备上铁甲。
苏定方随着王辰巡查着军队，笑着道：“子阳，已经很好了。”
“虽然还有一半没有配备铁甲，但这个强度足够了。”
即便如李渊那样的豪门军阀，都不能将全军都配上上好的铁甲。
铁甲的制造工艺十分复杂，而且战争年代，铁器资源十分稀有，许多都被七宗五姓据为己有。
这些历经百年的大家族，能毅力在历史潮流，被一次次动荡军阀冲击而不倒，自然有他们生存的智慧。
想硬抢他们的铁器行不通。
他们控制的资源不仅仅是铁器，还有粮食、盐、舆论、人脉。
历史记载，即便李世民最后建立了李唐，也不得不活在七宗五姓豪门的阴影中，直到武则天时期，才彻底将五姓门阀打入深渊。
王辰摇摇头，道：“还不够。”
不久的将来，他们要南下长安，士兵们必须全部配备铠甲，一旦隋炀帝被杀，整个河北都会被纳入麾下。
现在看来，兵器铠甲够用，可到那个时候，现在的兵器铠甲就捉襟见肘了。
王辰没有将心里所想告诉苏定方，继续跟着苏定方视察着军营。
“那边是在做什么？”
王辰指着前方豢养马匹的地方。
苏定方道：“在给马匹修马掌，这几日长途的奔袭，难免不会有木刺石子嵌入到马掌内，一场战争下来，要不及时清理掉，马匹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些都是战马，奔波的强度很高，不是家用马匹能比拟的。
王辰蹙眉道：“你没给马匹配备马蹄铁？”
不是说北周时期马蹄铁就问世了吗？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装备上？
苏定方不解的道：“子阳，你口中的马蹄铁是什么啊？”
王辰：？
“你不知道？”
“祖安你来说。”
孙祖安挠了挠大脑袋，问道：“小先生，啥玩意是马蹄铁？”
“卧槽！”
“你们都不知道？”
王辰捂额，道：“就是用环形铁片定在马匹的角质层……嗯，钉在马掌上……不是，你们真不知道？”
苏定方和孙祖安异口同声的道：“真不知道。”
“好吧。”
王辰对孙祖安道：“你牵着我的马过来。”
“定方，去找个铁匠过来打铁。”
“好！”
苏定方的办事效率很快，片刻后便将一名专门生产兵器的铁匠叫了过来。
王辰告诉他了马蹄铁的构造和原理。
那名老铁匠从最初的迷茫，到渐渐的理解，到最后面色开始兴奋起来。
“好东西！”
他激动的嘴唇哆嗦，目露精光。
“去打造。”王辰道。
“好！”
少顷，老铁匠将四个马蹄铁环打造好。
王辰对孙祖安道：“你将马蹄子抬起来。”
“哦。”
砰砰砰。
老铁匠熟悉的将马蹄铁钉在马掌上。
马儿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时不时会抬两下脚蹄，盏茶功夫，马匹适应了。
王辰对孙祖安道：“上去溜一圈。”
“好！”
哒哒哒。
急促的马匹在草场奔袭起来，苏定方愣愣的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惊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辰好奇的看着苏定方，问道：“定方，怎么眼眶还红了？”
苏定方深吸口气，弯腰拜谒道：“子阳，你真是当世之奇才啊！”
“这么点小小的东西，我们却从没有想过。”
“你可知，我们在这之前整整淘汰了五十匹战马啊，就是因为马蹄磨损，不能继续适应战场的强度……五十匹战马啊！若是早些钉上这玩意，它们又怎能退下战场！”
乐寿县缺马，所以每一个将士都对马匹格外的看重，每淘汰一匹战马，他们的心都是在滴血的。
而今子阳随口一言，便能让战马寿命不知多存活多久。
苏定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眼眶泛红！
他重重的握紧拳头，连连道：“好，好！”
“这东西好！”
孙祖安也从前方奔袭回来了，即便他再憨，也知道这东西多实用。
“小先生，高哇！这玩意儿神了呀！不仅在泥泞的路上能走，俺刚跑了石子路，马匹依旧健步如飞。”
“厉害厉害！”
王辰笑道：“好了，莫吹嘘了，既然战马没有装备上，那定方你督工，尽快将战马都钉上马蹄铁吧。”
“好！”苏定方重重点头，带着工匠开始去打造马蹄铁。
孙祖安眼珠子转了转，对王辰道：“小先生，咱走吧，军队没啥好看的。”
“嗯。”
孙祖安给王辰牵着马匹，一路绕过街肆，‘不经意’遇到魏征。
“老魏，你没听到哒哒的响声？”
“老魏，你咋不理俺？”
魏征没有理会孙祖安，笑着去和王辰打招呼。
“老魏！你就不能朝马蹄上看看？这玩意你见过吗？”
孙祖安一脸炫耀的道。
魏征不解的望向马蹄，愣了片刻，聪慧如他，一眼便知晓马蹄铁的用处。
他惊愕的道：“祖安，你这脑子灵活啊！这都能想出来？好东西！”
孙祖安一脸不屑，道：“啥眼神？俺能造出这东西吗？”
魏征：“……”
他抬眸看着王辰，不由感慨道：“子阳，你又……立功了！”
他已经不知该怎么去形容王辰这样的怪胎了，为什么他什么都能想出来？
恰此时，窦建德微笑着走来，“子阳又立什么功劳了？”
魏征伸手，指着孙祖安牵着的马匹脚掌。
窦建德寻目望去，想了一会儿，忽然吼道：“驴日的！好家伙！我怎么没想到？”
魏征和王辰一起冲窦建德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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