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艘小船过来,与齐雍问安,之后便在前开路,迅速的朝着小岛而去。
姚婴一直在忍着,那股子想吐的感觉逼得她眼眶发疼。
很想流泪,可是流不出来,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似得。
齐雍的手搁置在她后背上,一直撑着她,尽管她说让他离远一点儿,但这小船就这么大,也无法离得太远。
小船缓缓地靠在码头上,齐雍也在同时起身,抱起姚婴,脚下一踮,便轻松的跃了上去,落在了码头上。
岛上也有侍从在候着,眼见齐雍回来,便匆匆的顺着台阶跑了下来。
迎面遇上,他们给齐雍问安,之后想从他怀里把姚婴接下来。但他也没理会他们,径直的踏着台阶往上走,一步迈两个台阶,步子极大,那一行侍从反而还得费劲儿的追赶。
姚婴被他抱着,摇晃的忍不住更想吐了。看着湛蓝的天空,又转眼看向齐雍弧线坚毅的下巴。这人好像雄激素超标,短短时间内,这鬍渣似乎更多了。
「把你送到房间,本公子就离你远一些,别看了。」她在盯着他,他有感觉。
之前他就说过,她真和她哥相见,必然会怨恨她。
她那时说过什么?天真的说她对他的信任比他想像的要多。
果然啊,女人的话不能信,翻脸不认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也忘得干干净净。
无话可说,姚婴瞪了他一眼,不敢开口,只怕这一开口,就得吐出来。
齐雍的速度真的很快,抱着一个人,还能急速的前进,脸不红气不喘。
回到半岛那片种满了紫阳花的小楼,原本候在这儿的两个侍女匆匆的迎过来,大概没想到一天一夜过去,姚婴是被抱着回来的。
在齐雍的怀里,姚婴连连挥手给他示意,不敢张嘴。但好在齐雍是理解的,没借那两个侍女的手,而是抱着她径直的上楼了。
进了房间,齐雍把她放到床上,视线在这屋子里环视一圈,就不由发出一声冷嗤。这房间的摆设,他一眼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儿。
姚婴却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听他冷哼,一手推着他,另一手连连比划,要他赶紧做事。
垂眸看她,齐雍便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起身,快步的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上,然后又把水盆拿过来放到床下。
姚婴也在这时半个身体探出床边,对准了水盆开始呕吐。
齐雍蹲在那儿一手抓着她垂坠下来的头发,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听着她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架势,他的眉峰也皱了起来。
这一波终于过去,姚婴趴在那儿已全无起身的力气。齐雍动手把她翻过去,又拿过枕头垫在她脑袋下面。看着她满脸通红,他也不由的嘆口气,「真的不打算喝些东西?肚子里有食物,才能吐出来。」她一通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
挥了挥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靠在那里,她喉咙好疼。
抓住她的手按下去,齐雍想了想,「叫侍女上来先给你换一身衣服,再擦洗一下,能舒服些。」
话落,他就起身要走。姚婴抓紧他的手,压抑的咳嗽了一声,「别让她们进来,任何人都别进来,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只是长得弱而已,事实上哪有那么弱。
「那本公子给你换衣服?」齐雍扬眉,她吐得衣服都湿了。
深吸口气,姚婴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真觉得她下一口就要吐血了。
「歇过来了之后我自己换。总之,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她现在不想动弹,更不想别人搬动她。
「好。」齐雍点点头答应,姚婴也松开了他的手。
齐雍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随后站起身,将床幔放下来,他则快步的出了房间。
反正不要让人进来就行,姚婴靠在床上,真是有气无力。
她的体力不容许她思考那么多,很快就开始迷迷糊糊。
只是,这迷迷糊糊也只是片刻而已,呕吐的感觉涌上来,把她的睡意尽数驱散。
这时,齐雍也从外回来了,他端着水进来,又把房门关上,还真的很听话的没让那两个侍女上来。
将手巾浸湿,他几步走到床边,掀开一扇床幔后旋身坐在床边,用浸湿的手巾给姚婴擦脸。
闭着眼睛,脸都被他擦得变形了,她皱着眉头,忍了好一会儿猛地起身。
她这一动作,齐雍就知道她要做什么,顺手把她揽到自己的膝上,他脚下就是那水盆。
伏在他膝盖上,姚婴又是一通干呕,全身的劲儿都使上了,衣服再次被打湿。
轻拍着她的嵴背,齐雍无力相助只能嘆气,她吐完了,他动手把她搬回去,她全身潮湿又软绵绵的,好像没了骨头。
把她脸上的汗擦掉,齐雍微微倾身凑近她,「若感觉不好,一定要说出来。」
「好多了,我肉都不疼了。就是想想觉得可笑,我一直以为自己百毒不侵,没想到还有能让我这么难受的东西。我一定得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我的克星。」长吐口气,大概是姿势对了,这次吐完舒服多了。
「还有心情琢磨这些,看来是没事儿。」看着她那苍白又执拗的样子,齐雍忍不住弯起唇角,修长的手指在她额角抚过,还是汗涔涔的。
「当然没事儿,我要是活不成了,岂不是如了你的意?就没人找你报复了。我们家只剩下我们兄妹两人,一个因为你人不人鬼不鬼,我要是死了,我们家就没人了。不然这样吧,你现在改姓,改姓姚,给我们家传宗接代,怎么样?」他用手摸她的头,摸的她直眨眼。靠近的脸有着掩不住的关切,但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想说好听的话。
似乎只有刺激的他发脾气,她心里才舒服。
只不过,齐雍还真没生气,只是盯着她红着眼睛又气鼓鼓的模样,他想了想,扬眉,「很简答啊,不用本公子改姓,你娶我就行了。本公子吃些亏,随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