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仗着自己的手段在魔阵里灵活穿梭,一次又一次的跳出围杀,终于找到魔阵死门区域的边界。
乘周围魔阵魔气尚未合围,他念咒摇晃贮雷瓶冲旁边墙壁一倒,电舌凝聚成一束打出去,变到五、六丈粗细落在墙上,雷声令一切都在簌簌发抖,电光着落点上产生的耀斑亮得能照瞎人双眼。
飞剑没闲着,雷电闪灭的同时,飞剑带着几丈长的火流刺进耀斑,切豆腐般轻松刺穿大洞,他人随剑走穿过去后,墙壁即自行愈合,一两秒间洞口就没了。
远没到松懈的时候,魔阵里其他区域里阵法的攻击频率和强度有所下降,他倚仗手段及时察觉阵法变化虚实,飞速遁行趋避,苦苦寻找逃生路。
奔逃十分钟仍没能找到新的边界,阵法攻击他的频率反而有所降低,这让他既意外又暗喜:看来控阵者尚未完成大阵转换,说明咸、唐两人尚未被杀。
在惴惴不安中,前方某处灵力和魔气的异常变化引起他的警觉,心头飞快转动:依靠现在的手段和方式这么久都没找到脱困的路,拖久了等对方腾出手就该自己倒霉,是不是应该换种思路,前方的异常会不会是个机会?
他决定去看看,小心翼翼地往摸了过去。约摸前进百余丈,前方十余丈处出现一道五尺宽的铁门,门里魔气汹涌、火光四射、响声如雷、威势惊人。那是阵枢,还是阵法的死地?他心里不安,停住脚:安全第一,不能接近危险。
然而没等他转身,哗啦一声响铁门忽然射过来一道强光,他反射似的闪开,孰料周围的墙面全都变成镜子,光线在里面折射、反射一下吞没掉他。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眼里光线骤暗,身上护甲的灵光遭到狂暴魔气的冲击。魔气的力量之强堪比崩塌的高山,温度低过亘古冰川,穿透力强胜金刚钻,疯狂地撕扯、腐蚀掉被它撞到的一切。
是魔阵里的死亡陷阱!根据所掌握的粗浅阵法知识判断,这里是大阵内专辟的死地,专门对付重点攻击目标。他此刻有些明悟:难怪先前自己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死里逃生,原来是魔阵的力量被此地分散的缘故。
可怜他身上的护甲防护力完全无力对抗如此暴虐的攻击,一两秒钟时间护甲灵光就被摧毁大半,护甲本体热得发烫。
他不是头一次陷进死地,头脑保持冷静,迅速捕捉到周围的一丝异常,疾向右前方五尺处撞过去,那个地方突然有一束红光排开滚滚魔气,打开一个口子放他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面翻卷不止的赤色大旗,旗帜的翻卷挡开魔气,支起一个一丈的安全区域,旗脚旁地上躺着两个人。
“是你!”
“怎么是你,芮独游,你们怎么搅一块了?”
两个都是熟人,说话的是卞染檀,另一个生死不知的是溪野宗长老芮独游。
卞染檀黑着脸骂骂咧咧:“我可倒了血霉,本来预计你会被困在讫封宫的魔阵中,想顺手帮你一把,谁知道费尽心思钻进来一看,被困信的是这黑心黑肺黑肝肠的老杀才,被他制住扣在此处一个月了。”
于文乐了:“救我?谢了,看样子不需要。”
“你打算袖手旁观看笑话?”
“谁放我进来的?”
“当然是我!老家伙没有我的指点岂能撑到现在,他为了自己能逃出去才不得不教给我一句最简单的宝旗咒诀,好让我能够接应他。”卞染檀嚷道,“老家伙在我来之前已经苦撑了两个多月,所以对我施加的禁制并不牢固,这几天我博得他的几分信任,他又将禁制松开大半,你别浪费时间了,宝旗没有他的催动很快要不行的,快给我解开禁制。”
待于恢复自由后,卞染檀不顾手足麻痹感跳起来过去狠踹芮独游解气。
于文叫住他:“好了,先不着急踢死他。他这怎么了?”
“呸!”卞染檀吐口唾沫,抬头对他解释道,“几分钟前我用计诓他做了件蠢事呗,他被阵法反震震晕,加上严重脱力,估计至少昏死三、五天。”
“哦,原来是被你给阴了。”
“多谢夸奖,我先申明我不救他。”
“好呀,我自有十足的手段从这儿出去,你恢复了自由,你我各走各的阳光道,告辞!”于文果断地一抱拳作势要走。
“停住!妈的,骗不过你。”卞染檀大有不甘地道,“我一个人逃不出去,你要带上他就带吧。”
“这还差不多。”于文满意地问他,“怎样脱困?”
“当然是直接逃出大阵。”卞染檀眯起眼,“老家伙的宝旗还能坚持五分钟,我有办法能攻击到大阵的总枢室……你有没有飞剑千里攻击的本事?”
“需要先神识定位,千里做不到,十里之内没问题。”
“足够了,现在你听我讲解,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卞染檀不讲废话,立即就地画起图并讲解计划。
听完之后,于文大为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的?”
“我本来就略微知道点讫封宫魔阵的事,但最重要的是得感谢你。”
“我?”
“你给我的那只袋子。”卞染檀边解释边拿出一块黑色的一尺方板,在地上找到一个符文图案,将板子以特定的方位压到上面。
于文待他作法之后,放出一束神识由他催动着钻进方板上面,神识直接透过方板钻进地下,只觉得周围充斥着黑暗、寒冷、混乱和让人头痛欲裂的痛苦。
时间不长,神识蓦的一亮,看到一间灯火辉煌的房间。
屋子里总共有五个人,其中三人身穿黑色长袍盘坐于七尺祭坛上施法——很明显是控阵之人;另外两人远远的坐在祭坛下方的靠椅上。
于文的神识视线是从祭坛正上方出来的,当他看见左手靠椅上的人时心头一沉:是暗炎会的人。
那人的身上有暗炎会成员的标志,另外一人倒没有特别的标识物。
“涂长老,怎没还没杀死芮独游?”暗炎会的人问道。
祭坛上一名男子没好气地回答:“快了,着什么急!”
右手椅上的人道:“别激动,苗执事只是关心一下。那个小子怎样了?”
“程先生,你们提供的情报不准确,他好象能发现阵里的虚实,行踪太过滑溜很难把握,刚才又失去了他的方位。”
“没办法,此人行事异常谨慎、密不透风,行踪诡异莫测,我们同他接触的次数太少。他逃不出去吧?”
涂长老很不屑:“谅他没那本事,不管他在哪,肯定逃不出大阵。”
苗执事讽刺:“说不定人家就有本事呢,他的两个同伴不是仍然活着吗,还有芮独游,三个月了都没死。”
涂长老冷哼道:“哼,芮独游的法宝赤天宝旗赫赫有名,岂能轻易摧毁?至于那两个人,其中一人使用的是不动金刚阵盘,只能拼消耗。”
“不动金刚阵盘!”苗执事一下子站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得到的情报讲七派的秘密小队中有一个人拥有此物,难道就是这个人?”
程先生关切地道:“我们三家联手的事决不能泄漏,一定得留下他们。”
涂长老道:“还用得着你们提醒?君临计划是本门的头等大事,这次行动至关重要,我们比你们更重视。”
于文听到这里心里又惊又惑,耳边响起卞染檀的催促。
“好了没有?我快撑不住了!”
“好了,看到祭坛了。”于文不得不转回注意力,作法用神识作出标记,然后退了回去。
卞染檀结出繁复的印诀,将法力源源不断地贯注进非金非石非木的方板上,方板迅速长大,由一尺扩张到三尺,一个绿豆大的白色光点出现在黑色方板的正中间位置。他喝了一声:“动手!”
于文借他的作法透过板上的光点直接将神识锁定到祭坛上的指定位置,手指一点一柄五寸长的飞剑脱手飞出直没进光点中。
五秒钟后,魔阵总枢房间内祭坛正上方的屋顶突然象被什么东西蚀穿了一般透出一个黑洞。
指挥控阵的涂长老大叫一声:“不好!”
一柄灵光凝结成两丈三尺长的碧绿色巨剑从祭坛正上方的黑洞里钻出来,黑洞里喷出来的黑气先一步落在祭坛正上方上空,空中立即现出七层色彩各异的淡淡光晕,这些是保护祭坛的防御禁制。
被黑气染出色彩的防御罩显得脆弱不堪,巨剑落下势如破竹,七层防御象七层豆腐一般被轻松突破,巨剑正刺中祭坛上的二十几件控阵阵器。一切快得在场的人都来不及阻止,然后巨剑猛烈爆炸。
这一剑是收不回去的弃剑,于文使用了一口缴获来的品级不错的飞剑,采取击中目标的同时即行自爆的方式,御剑飞击的强大攻击力、飞剑自爆的破坏力再加上正上方恰好是祭坛防御最薄弱和阵器本身最脆弱的方位,整个祭坛被它一下子轰掉了大半,首当其冲的二十几件阵器悉数被轰成碎片。
主控阵器被毁,整座魔阵就象断电了一般威力全失,围困于文他们的汹涌魔气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于文长出一口气。
卞染檀跳起来:“背上老家伙跟我走!”
魔阵不再束缚,熟悉本地地理的卞染檀带领于文飞快地穿梭在萃堙殿内部迷宫般的巷道间。
于文很快察觉不妥,质问卞染檀:“你在找什么,为什么不赶紧离开?”
“怕什么,讫封宫的人此刻顾自己都顾不过来。”
“不行,不讲清楚我们分道扬镳。”
“去救你的两个同伴。”卞染檀只得解释,“你能看到听到的,我也能。”
“你知道他们在哪?”
“祭坛的阵图我看得懂,知道他们的大致位置。”卞染檀目光热切地道,“我带你找到他们,还带你们离开迷宫,你得给我点好处。”
“什么好处?”
“那种储物袋,你到底得到几个?”
“不多,很少。”
“再给我一只,必须是你没有动过的。”
“凭什么?我并不是非要救他们。”
“我花数年之功从地面挖出一条地道直达萃堙殿外不远的一个秘密地点,从那儿直接回到地面只需要二十分钟,但这样一来秘道必然暴露只能毁掉,我要的是对我这份心血的补偿。”
“很合理,成交。”
在两个人说话之间,前面冒出一名衣衫褴褛、气色很差的陌生修士,双方照面没有停下或打招呼,那人自顾自地飞遁走了。
卞染檀说道:“别看刚进萃堙殿时什么人都看不见,实际上被讫封宫魔阵困在殿里的修士至少二、三十个,现在都被放出来,讫封宫和那两家的联合势力想要收拾局面封锁住消息,恐怕得大大的手忙脚乱一番不可。”
于文笑道:“难怪你敢留下来捞走我那两个同伴,原来是乘乱火中取栗。你把我们全部捞出去不全是为了帮我,应该那三方势力里也有你的对头喽。”
“嘿嘿,彼此彼此吧。”
两个时辰后。
在萃堙殿之外五里处的迷宫巷道,七名黑袍修士和两名佩戴暗炎会标识的修士正各施武器猛攻道旁的一个房间,其中不乏金丹期高手。
大门被一层淡淡的不透明金色光膜覆盖,攻击落在上面只激得它急剧颤动,而伤不到分毫。
九人中有人招呼同伴:“不动金刚阵盘的防御力衰弱了,加把劲,绝对不能让里面的五个人活着离开。”
众人振奋精神全力猛攻,终于在十分钟后轰开大门口的禁制。
他们鱼贯而入,发现房间里除了一堆灵力耗尽后自毁的阵盘碎块外空空如也,对面高墙与天花顶的交角处尘土和碎石犹在簌簌落下,那里赫然是一个被彻底炸毁的秘洞,只是不知道它的另一头通向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