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慕辛夷还以为她真要带着未婚夫婿来祭拜,可听到禾然下一句开口说的话才知道自己多想了。
禾然拿过弟子们递过来的三根香,拜了拜,就要起身,谁知她还没起来,就看见世渊也和她一道跪下来,“晏溪师叔,我与瑜瑾成婚后,定会好好护着她。”说完,就磕了下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将“瑜瑾”二字加重了音节,听的禾然心里一顿,有些慌了。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早知道她就不迫害瑜瑾那一糟了,看来她是不能再留下去了。
禾然心里这样想着。
明明是禾然自己犯了错,如果不是她心思恶毒,怎会被世渊发现端倪,可现在竟然还想着怎么除掉她。
早在瑜瑾被江文鹤希带回来她知道后,就想着要将她给偷偷除掉,但是她身边有江文鹤希护着,而且她身后那人也警告过她,她身上的血脉还留着有用,不许动。
确实是有用,她暗测测的笑了一下,袖子里捏着一个白玉瓶子,这是她早上刚从瑜瑾身上取下来的新鲜热乎的鲜血。
要是慕辛夷知道了,肯定会说,怪不得她看见瑜瑾今天在石阶上扫地的时候那么虚弱,原来是被禾然这个杀千刀的在心头捅了刀子。
今天她不是莫名抽风来祭拜一个自己见都没有见过的女人的剑坟,而是那人告诉她,这把剑可以为她融合清愁难收。
只不过是她毕竟不是晏溪真正的女儿,想要得到灵剑的认可不容易,只有将瑜瑾的心头血洒在自己身上,让灵剑误以为自己主人的至亲血脉受了致命的伤,才能让它自己出来,然后再借此机会收服它。
就在他们都将目光聚集在禾然和世渊身上时,后面的树林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是瑜瑾。
在慕辛夷和她说完话后,她就将扫帚往地上一放,跟在他们后面来了这里。
虽然她现在没有瑜瑾的身份,可着并不代表禾然可以随意来她娘亲的剑冢前,所以她跟来,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众人没有注意,禾然袖子里的手微微一动,在里面罩了一个小型结界,遮掩了一些血腥气,然后将白玉瓶子捏碎。
双溪剑,就让我看看你对逝去的晏溪究竟有多忠义吧……
平静的空气骤然荡起一丝涟漪,接着,鼓起的剑冢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缝,然后砰的一声,众人下意识的伸出胳膊遮掩面目,随后耳边传来低沉的剑鸣。
“那……那不是晏溪师叔生前用的双溪剑吗?!”
“可它怎么出来了!”
“双溪一直与晏溪师叔形影不离,自师叔离开过后就再未嗡鸣过,就连长老们都以为它的剑灵随师叔而去了……”
“但它今日为何出来了?莫不是知道瑜瑾师姐来了?”
……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禾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剑当然是跟着瑜瑾的心头血来的。
双溪从剑冢里破土而出后,就在半空中悬浮,好似在分辨着什么。片刻后,它将剑尖猛地对准一个方向,就要朝那边飞去。
禾然一看,心里一紧,怎么回事,它不是应该朝她这边飞的吗?!顺着双溪剑所指的方向,禾然往后面看过去,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瑜瑾。
她心里大惊,她不是在石阶上扫地吗,怎么会来这,然后又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
她来这里,难道也想得到双溪剑,从而让别人怀疑她们的身份吗?真是该死!
禾然握紧了拳头,用淬了毒的眼睛瞪着瑜瑾。
又看着慕辛夷,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说,“月色,你去,把她给带走!”
慕辛夷将注意力从双溪剑上收回来看着禾然,把瑜瑾给带走?那怎么行!瑜瑾才是晏溪真正的女儿,这剑要是不瞎,肯定会选择她的,到时候你们的身份究竟谁真谁假一眼不就看出来了吗?
慕辛夷当然不会那么明显的拒绝她。
禾然正在气头上,注意力全放在瑜瑾和双溪剑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她心思一动,凝聚灵力在双眸之中,看着禾然说,“不行啊瑜瑾师姐,我不能这样做~”
禾然中招了,她忘记了自己对慕辛夷说过的话。
眼看着双溪剑就要来到瑜瑾的身边去,众人纷纷向后看,也见到了在草丛之中还未完全走出来的瑜瑾,再看向一脸铁青的禾然,心里都起了疑虑,就连世渊都这样看着她们,只是那眼神里更多的是……期待?
可在此过程中,瑜瑾的眼睛一直锁定在双溪剑上,未曾偏颇一分。
禾然看到这样的世渊,紧紧攥住的双手,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就在她苦心思索究竟该怎样改变这样不可逆转的局面时,正在移动的双溪剑突然剑身一颤,似乎在苦苦挣扎,剑尖在瑜瑾和禾然之间来回的指。
禾然看到这一幕,当下心里一横,将袖子里的结界给撤掉。
双溪剑不再犹豫,径直改变了方向,朝着禾然那里飞去。
禾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额头也冒出了细细的密汗,她吐出一口浊气,伸出手来按住双溪剑的剑柄。
“咦,瑜瑾师姐你的手怎么了!”其中一个眼尖的弟子说道。
众人闻声看去,之间禾然握住剑柄的那只手上,莹蓝色的鲜血淋漓,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在双溪剑最后停在了禾然面前时,世渊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寂静,好像刚才那一抹微光从未出现。
他看向禾然的手,闪过一丝诧异,只是没有心疼,眸子一闪,直直的看着她,好像也在问她,她的手究竟怎么回事。
在众人的眼里,她本就是晏溪的女儿,晏溪拥有鹓鶵血脉,是蓝血,当然她也不例外。
只是蓝血异常珍贵,几百年来也不过出过两三个,这一下就出现了母女两个,他们瞻仙台真是要迎来前所未有的辉煌啊!
瞻仙台的弟子们心里激动着。
只不过禾然可不这么认为,她心里更加烦躁,自己的血本来就是血红色,这下好了,以后在瞻仙台更要小心谨慎了。
可现在也只有将计就计,禾然眸色一转,声音低落,有些后怕的说道,“方才母亲的双溪剑竟然要在禾然面前停留,我怕……我怕就连双溪剑都认不出我……所以,就将手掌划破……”
刚才她怕自己的事情败露,所以将指甲陷进了肉里,可指甲造成的伤口流出的血跟那一瓶子的血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莹蓝色的血早就盖过了那一丝丝的鲜红。现在一看,还真有几分她说的那样的惨状。
众人信了她的话,又将瑜瑾骂了一遍。
慕辛夷看着禾然和安静的被她捏在手里的双溪剑满脸的疑惑不解,为何会这样?
她很确定瑜瑾才是真正的晏溪之女,可难道就连双溪剑也被禾然给迷惑了吗?
慕辛夷看向方才瑜瑾站的草丛,那原地上只飘落了几片叶子,瑜瑾早就已经走了。
真正发生了什么,想必也只有瑜瑾自己和双溪剑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