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涟山鹓鶵世家是仅次于朱雀世家的存在,除了那个避世不出的鸑鷟世家之外,现在几乎已经没落到了五大凤凰世家之末。
慕辛夷的娘亲伊无暇就是涟山的人,他们与黎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她当然不会隔岸观火。
“种下一棵树的最好时间,一个是从前,一个是现在。”慕辛夷拍拍伊子砚的肩膀安慰道,“涟山还没到需要你暗自伤神的地步,与其担心她的未来,倒不如想办法把她重新带上辉煌。”
斑驳的树影照着慕辛夷的面颊,青色衣衫似乎想要冲破阻碍,在婆娑的树影下散出破碎的光芒。
伊子砚抬头,不仅看到了她脸上的绒毛,也看见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隐藏着的,任谁都阻止不了的,对“生”的渴望。
这“生”是生气蓬勃,生生不息,生意盎然,更是……绝地求生。
“表姐……”伊子砚忽然觉得眼前的人跟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似乎稳重了些,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让她们身边之人安心。
“……我知道了。”
……
涟山地界很大,短短的时间根本看不完,还没等他们到下个地方,慕辛夷就被青羽澈叫回去了。
挂在她腰间的身份令牌嗡嗡晃动,直到她的手触碰到令牌时才发现,原来它还有通讯的功能。
慕辛夷这次没有被伊立地给直接送到山顶,而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推了门才发现原因,这几个人正坐在一处聊的正欢呢,好像根本忘了这次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才来的涟山。
旁边的青羽澈手里握着身份令牌,站在他们后面当背景板,见慕辛夷来了才动动身子朝她走来。
“怎么了?”慕辛夷问。
她的声音惊动了前面讨论的几人,他们回头望了一眼慕辛夷,又窃窃私语起来,期间还时不时的往他们这里看。
慕辛夷把目光投向青羽澈,后者摇摇头,伊立地给那处设了结界,将他隔绝在外,所以他们的谈话根本听不到分毫。
“青夷。”伊无暇招招手把她叫了过来,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你在黎山能学到的东西无非就是剑法一类的,可我跟你爹都希望你可以在涟山多学一些,这样等我们逝去后你也有自保的能力。”
“娘亲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慕辛夷打断她,自从黯绸离开后,她就对这些字眼很是敏感,一听见伊无暇这样说,便有些心慌。
见慕辛夷紧张的样子,伊无暇忙安抚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们刚才一致决定,把你留在你外祖这里一段时间。”
“对。”青宗耀也开口,“这段时间你就跟你外祖父好好学。”
“可是……”慕辛夷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是为了她好,可才来到这里就要跟亲人分开吗?
慕辛夷抬头看着伊无暇和青宗耀,见到他们眼里的期待低下了头,道了声,“好。”
谁知看到她那么听话乖巧,又想起刚才的事,伊无暇竟然红了眼。
伊立地的实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早就可以超脱一些世俗法则独立在山海之外了。他在知道慕辛夷传承了鹓鶵世家的圣能后,就迫不及待的为她卜了一卦,结果竟然在她身上瞥见了鹓鶵世家的未来。
不知多少年之后的涟山,那里竟然枯黄一片,破败不堪,上面尽是火焰缭绕,火势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伊立地在殿堂里罩了个结界,将青羽澈隔离在外,营造一个他们严肃交谈的场景。然后把画面传送到青宗耀,伊无暇,伊无疵的脑海中。
视线范围之内,火焰嗖嗖的从天而降,在空中划过一道焰尾,这些火球没有分毫偏差,全部直直砸在涟山境内。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伊无暇眼中蓄含泪水,不可置信的看向伊立地,道,“父亲……这是涟山……?”
伊立地点头。
“这些从天而降的火焰是……青荷业火!这是为何?!”伊无疵目呲尽裂的看着伊立地,现如今他是涟山的家主,涟山的未来他不比自己父亲忧心的少,出了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冷静?
伊立地不再沉默,看了一眼站在结界外一脸不解的青羽澈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进了他们心里,越发的不安与绝望。
“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这便是涟山的未来。”平静的声音在结界内荡开,冷静又无奈。
青宗耀皱眉看着自己的岳丈,有些不解的问,“岳父,您方才卜的是青夷的未来,可为何我们看到的是涟山?”
伊无暇,伊无疵兄妹俩闻言纷纷看向他。
伊立地目光微远,看向它处神思开外,道,“鹓鶵世家的青荷业火本就是天道之物……我们未经允许私自吞噬传承本就违天……现在不过是糟了惩罚。”
伊立地不答而言其他,道出了鹓鶵世家的秘辛。
伊无疵兄妹瞳孔紧缩,伊无暇更是跌在了青宗耀怀里,他们当然如此,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原本给他们世家的圣能笼罩了神秘色彩,甚至为之骄傲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所以……他们涟山鹓鶵一脉,不过是个窃贼!
不愧是经历了万年的强者,伊立地神情悲苦的看了眼自己的一双儿女,又转而释然,眼中流转着傲然的说道,“无需多想,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改变鹓鶵世家身为五大凤凰世家之一的事实,凤凰浴火而生,这道天罚就是我涟山重生之日。”
这句话给他们打了一剂定心剂,微微让他们安定下来。
“这些确实我在青夷的未来中看到的,但天机不可泄露,唯一的一点信息也只是我身为天道的青荷业火传承者侥幸得来的。”
若不是如此,仅凭自己的修炼实力,他也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
“虽不知为何,但无疑,青夷就是其中的关键。”
原本伊立地还打算培养慕辛夷,最后卖个惨让她来涟山当当家主的,看来只能暂停这个想法了。
现如今他只能违背自己女儿女婿的意愿,抛给慕辛夷不属于她的责任了。
“唉——青夷与我一样拥有青荷业火,在余下的时间里,我自会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以备我鹓鶵世家未来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