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你根本没可能轻易回去……”
慕辛夷的脑子嗡嗡作响,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听不懂萧随青说的话,愣愣的看着他那双愈染愈红的眼睛。
原本里面是星辰大海,现在只剩下最原始的恶念与欲望。
直到护魄心莲里的莲子落地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的回神。
随后身上是无休止的寒意,牙齿都在打颤,她忍住想跑的冲动朝着萧随青那处慢腾腾的走过去。
萧随青看着非但不跑走,还往他这边来的慕辛夷眉毛上挑,嘴角勾笑,眼中的猩红都退了些许。
可当面前的人走到这里时,却只俯身蹲下,伸手去拿地上的莲子。
萧随青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他眼神阴冷,表情莫测,漠然的低头看着背后被汗浸湿,还微微颤抖的慕辛夷,忽的一声冷笑了一下。
蹲着的小人听见这声音便不再顾及自己害怕的情绪,猛地伸手拿住地上的东西。
接着她上方传来衣袖摩擦的声音,然后自己就被毫无防备的拽了起来,被眼前这人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他的手臂愈发收紧,就像是蟒蛇缠住了自己的猎物,用蛇身收紧,将猎物一点一点的磨死。
慕辛夷的呼吸越来越浅,几乎微不可见,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可是她根本不敢出言制止。
末了,直到萧随青好似收了脾气,这才放过了她,慕辛夷想离开他的怀抱,但是浑身上下像是被压制了一般动弹不得,双手抵在他胸膛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萧随青看了她许久,才又出口说话,将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慕辛夷又激的浑身僵硬。
“就这么想离开我,我偏不如你的愿。”
慕辛夷现在仿佛就是他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忽的一下,慕辛夷胸堂中一阵惊呼,视线猛地翻了个弯,待平稳过后,她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慕辛夷手里紧紧地攥住那几颗莲子,好像它们就是自己的希望。
“咯噔咯噔……”
可下方依旧传来了珠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手里的只剩下了两颗。
慕辛夷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她怔怔的看着地上那颗遗落的莲子,身体微动,想要挣脱回去。
可那动作在萧随青眼里不堪一提,展开黑羽翅膀,丝毫没有影响他离开的步伐……
待到他们离开后,院落里一棵树后走出来个人,白衣飘飘,身上瞻仙台标志的云纹在他行走间忽隐忽现,好像要从上面飞下来一般。
他静默的走到那堆琉璃碎片旁,看着它们一言不发,然后微微屈身,捡起被慕辛夷落下的一颗莲子,看了半晌。
他收紧手指,将视线移到萧随青和慕辛夷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离了去……
穿过重重云雾,眼前又是那个熟悉的木屋,上次萧随青叫她在这里等他,可自己还是走了。
他落在木板上,推开门,又转身将门给踢上,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起来。
处在视线不好的地方,听觉自然特别灵敏,慕辛夷甚至可以听清楚自己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可这并不是喜欢,而是紧张与恐惧。
这一路上她也终于适应了这副一直颤抖颤栗的身躯,适应了对萧随青的畏惧和害怕,她挣扎着,试图唤醒他。
“师父……你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慕辛夷小心翼翼的问着。
萧随青没有搭理她,径直往床榻边走去。
自那日萧随青在帮徐星柔运功疗伤后,床榻就被他里里外外换了个遍,慕辛夷记性想来不错,这张床的花纹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她知道现在的萧随青不是平常的他,平日里的风雅和温润骤然不见,见他听不进去自己的话,慕辛夷心里更加恐慌,因为她大抵是知道萧随青想做什么。
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了床边,眼见着自己的屁股就要着了床,慕辛夷心生一计,压住心里即将永远留在异世的悲伤之情,将手中的莲子放在衣服兜里,然后紧紧地拽住他的衣领,任凭萧随青怎么放,她就是不从他的身上下来。
“放手。”
慕辛夷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里,摇摇头。
细密的毛发在他脖子上乱蹭,像是在他冰冷烦躁的心上放了一只羽毛轻轻摩挲。萧随青的脾气被安抚了下来。
“怎么,现在不想跑了?”萧随青试探的问问她。
慕辛夷依旧是摇头,闷声说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委屈,“护魄心莲都被你捏个稀巴烂,还怎么回去……”
可萧随青听这话脸色一变,因为慕辛夷好像说的是自己断了她回去的路子,是被强迫的,说到底她还是想回去。
“那如果没碎呢?”他的语气平平淡淡,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危险。
慕辛夷皱皱眉头,他当时捏的那样碎,都漂出粉末来了,根本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现在这样问又是哪般意思?
她抬眼看一下他,这一看视线就对上了,眼前的人眼睛里酝酿着风暴,慕辛夷赶紧回答说,“不回去,不回去,师父都在这了,我能去哪啊!”
萧随青很满意她的话,可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不许叫师父。”
慕辛夷看着他,眨眨眼睛,“那叫什么?”
他想了想,道,“如墨……”然后又顿了顿,继续说,“……哥哥。”
慕辛夷拼命抑制住自己抽跳的眼皮,心想还是算了,萧随青和师父在自己眼里那是风光霁月般的美好字词,可眼前这人……他分明不是。
不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不管他未来会不会成为她师父,她都不想他指染自己心里的那一片白月光。
“如墨哥哥。”慕辛夷甜甜的叫着,心里盘算着现在的情况。
从前慕辛夷一到瞻仙台也是,虽然相比之下那时的他温柔点,可问题是为何他一上来就要将自己带在身边呢。
慕辛夷百思不得其解。
萧随青抱着她坐在了床上,而慕辛夷依旧是窝在他的怀里,半晌,她慢悠悠的抬起头,道,“如墨……哥哥,你为何非要觉得我是逃走呢?”
她问这话可不就是还没打消要走的念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