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桶水鬼完全爬进了洞中,霸王蜂挥舞着手臂,在牢房里走来走去,银灰色的氤氲雾气从他的袖口渗漫而出,他所经之处都浮现出时隐时现的人影,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闪回霭”。
想到待会霸王蜂还要封住洞口,区凡骨便先爬入洞中。
洞窟远比从外面看起来宽敞,通过肉眼丈量,深度恐怕已经超过了牢房,应该不止八米,而且十分宽敞,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储物间,但即使是这样,也完全没有打通的迹象。
“凡骨哥,给你这个!”
霸王蜂递来一根细小的银色钻头。
区凡骨接下了霸王蜂给的钻头,竖起一看,只是一根勺子大的螺旋钉。
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毅力,仅仅只是靠这个小玩意,竟能挖到这种地步。
“你们从哪弄来的?”
区凡骨问到。
“水鬼用漩涡异能扭转加固过的勺子,凡骨哥,用你的湍流给我们露一手呗。”
“湍流异能极其稀少,讲究以柔克刚,区总,说不准您的异能对这厚墙有奇效。”
“你们把挖出来的土灰藏在哪了?”
区凡骨疑问道。
“冲马桶里了,要不是马桶管道下连通着强腐蚀液池和焚化隔层,我早就溜了。”
“已经挖到这种程度了,这墙真的有尽头吗?”
区凡骨无奈地说到,他随手把钻头向墙上一按,大拇指用力一压。
“咔嚓,咔。”
钻头被区凡骨直接按入了墙内,漆黑的花岗岩墙体随之发出低沉的断裂声,昏黄的光纹在凹凸不平的墙截面蔓延开来。
“王蜂,你怎么忘下寂静迷雾了!这声音,难道?!”
水鬼连忙去扣动墙面现出的裂纹,松动的石屑层层脱落,漆黑的石墙土崩瓦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获得了超凡的神力?区凡骨抚摸着逐步瓦解的墙壁,这松动的触感,竟和费幔重伤的身体有些难以形容的相似之处。
石墙坍塌了大约五米远,终于完全塌陷破碎,紧接着古老的黄色光芒照射进来,温润而绵柔,服刑多年的水鬼和霸王蜂直视着溢光的洞口,眼睛没有丝毫不适。
他们没有先感叹区凡骨的超凡力量,还未开工就卸下重负的两人以一种极其疲倦的姿态,踏过破碎的石渣路,走向了自由的悬崖。
经历长年的牢狱囚禁,水鬼和霸王蜂对于监狱之外恍若隔世,这个世界退化了吗?或者说是返古了吗?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满怀着敬意和疑问,看向区凡骨。
而面对眼前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刻满古代抽象壁画,澄黄巨型水晶遍布丛生的万仞环状高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区凡骨更是一脸茫然。
“你们说的电梯呢?”
区凡骨从这遗迹一般的深坑中回过神来。
“是我听错了,原来驻卫队头子说的不是电梯,而是天梯!”
水鬼望着嵌在墙上的螺旋阶梯,上缠通天,下卷入地,两眼望不尽两边。
睹着眼前的奇景,霸王蜂痴痴的感慨道:
“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说啊,线段有两头,射线一个头,直线没有头,这弯弯曲曲的天梯能算是直线吗?”
“小老板,你数学老师怎么没把你埋了?快离开这里吧!”
区凡骨抓住洞口边缘,慢慢落到半米下的阶梯上,螺旋天梯紧靠墙壁,类似黄铁矿石材质,格外宽阔,估摸可以容纳二十人并行,踩起来的感觉也十分稳固踏实。可是天梯所环绕的,无底深邃的黑暗深渊,完全无法让人的心也感到踏实。
水鬼干咽了口唾沫,不愿再向下多看一眼,霸王蜂则是向深渊中狠啐了口痰,然后连忙退回了天梯内侧,区凡骨俯视着深渊,他隐约觉得塔底之下,深渊的最底层一定栖息着什么东西。
“你们的牢房在第几层?”
区凡骨也别过脑袋,无底的漆黑让他也有些眩晕。
“72层。”水鬼回应道。
“天没黑,不应该看不见底,难道禁闭通天塔有地下室?”
“不可能,上次刑满释放,我特意围着通天塔溜达了几圈,塔底下是一座巨型强酸池。”
突然水鬼好像发现了盲点,触电一般继续说到:
“塔底强酸池的中心也是一堵环墙,通天塔的中心似乎仍通往某处。”
“既然如此,向下走走看吧。”
说完,区凡骨向下走去,二人紧随其后,这一走就走到了天黑。
“这画的是钻木取火吧?下面越来越黑了,有火把就好了。”
区凡骨紧贴着墙面,观察墙壁上的古老画作,这些壁画他走了一路鉴赏了一路,描绘的似乎是人类的历史。
“两位,再向下走的话,我们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
霸王蜂一屁股坐在阶梯上,他怀里的黄水晶散落满地。一路上新笋状的黄水晶嫩芽几乎都惨遭他的毒手,他走了一路,摘了一路,掉了一路,浪费了大量的体力和自然资源。
“应该早就走到地面了,这里恐怕是在地下。”
水鬼也歇坐在阶梯上,暴走了几小时,他也走不动了。
而区凡骨并没有感到疲惫,体力依然很充沛,他折下一束黄水晶,向深渊扔下,没有落下的回声。
区凡骨不知脚下的黑暗是不是有个尽头,他转而抬头望向夜空,隐约窥得见月光。
这时水鬼走了过来说到:“好久没见过月亮了,区总,你觉得我们向上走,怎么样?”
“倒是,可以。”
听到水鬼的这个建议,区凡骨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翻弄起衣兜。
“向上走?呵呵,我们逃到塔顶,能干什么,跳海自尽吗?”
霸王蜂哀嚎道。
“王蜂,你没有听说过一些关于禁闭通天塔的传闻吗?”
“啥?”
“不明飞行物朝禁闭通天塔的塔顶飞去,在飞机的厕所里,我可是亲眼看见过的。”
“你骗谁呢?飞机的厕所里?飞机上怎么可能有厕所?你拉完的屎岂不是乱飞,这我不问空姐都知道,免得她们背后笑我是土鳖暴发户,坐飞机,我从来都是憋一路。”
水鬼感觉无法也没必要向霸王蜂解释,他头转向正翻兜的区凡骨,叹息道:
“飞机的厕所里确实没有窗户,可是飞碟,它把整个机体给切开了。”
“或许,塔顶除了飞碟,也有飞机。”
区凡骨拿出了费幔遗留下的钥匙。
“这难道是费幔的飞机钥匙?”水鬼认出了钥匙的原主,倒不是因为钥匙上的黄金和钻石的嵌衬,他看出了费墟不动产的logo。
“没错,他说飞机停在禁闭通天塔的顶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了这个,从塔顶逃走更值得一试,怎么样,王峰。”
“既然凡骨哥把飞机钥匙都整出来了,我看行,比你那什么飞碟靠谱。”霸王蜂边说边捡起散落的水晶。
“走,上路!”
“走了,王蜂!别捡了,上面有的是。”
“也是。”
区凡骨走之前看了一眼这一路走来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副壁画,一道裂隙倾斜贯穿过巨型球体,在两端继续断裂延伸,像塔一样。